('
“你是说……”
“大公主不必用这种劝法。”
大公主沉默了一下:“你的确是我所见过的头一个。”
“大公主,你应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大公主摇了头:“不要跟我说这些。”
“大公主……”
大公主又摇了头,这回表现得极为急燥,极为厌恶,几乎是叫:“不要说!”
“好吧!”李诗道:“时候不早了,大公主可以请回了。”
刹那间,大公主所表示的急燥、厌恶都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不安,是柔婉,是楚楚可怜:“请不要怪我,我无意……”
她低下了头,没说下去。
李诗道:“你们那位娘娘劝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现在我拿来奉赠姑娘……”
“谢谢你!”大公主抬起了头:“可是我们都认为我们王爷是为收复河山,为拯救所有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你们真的都这么认为?”
“不错,否则不会有那么多志士前来投效。”
这个不容李诗不信,他那位恩叔楚云秋,就是个例证。
一个意念泛上心头,难道他错了,难道平西王真是无我无私?
只听大公主道:“我们王爷礼贤下土,求才若渴,否则我们娘娘不会派我来劝你。”
李诗一定神,道:“难道白天要置我于死地的,不是你们娘娘?”
“是,可是我们娘娘认为,像你这么一个人才,这么一个高手,万一毁了,实在可惜。”
李诗淡然一笑:“大公主回去,请代我谢谢你们娘娘。”
“话我一定带到,只是你我说到现在了,你还是一点改变也没有么?”
“人各有志……”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大公主,你自己又如何?”
“这倒是。
大公主沉默了一下,微点头:“好吧,我不再说什么了。”
她真的没再说什么了,转身向门行去。
李诗没动,也没说话,望着那位大公主开门走了出去,他心里又乱了……
从那位大公主走了以后,李诗等于是没再睡,他心里的事更多了,坐着想事,一直想到了天亮。
天已经亮了,他想的事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太乱了。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外头有人来了,紧接着,楚云秋的话声在外头响起:
“少主起来了么?”
李诗没想到会是楚云秋,微一怔,忙道:“恩叔!”
门开了,楚云秋进来了。
李诗忙下了炕:“恩叔这么早。”
“我一夜没能合眼,想的都是眼前事,恐怕少主也没睡好。”楚云秋道。
“我还好。”李诗并没有多说什么。
“昨夜大公主是不是来了。”
李诗目光一凝:“恩叔知道。”
“我知道,事实上我刚才来的时候,也碰见了她。”
“恩叔也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不错!”楚云秋微点头。
“恩叔为什么不拦她?”
“她奉娘娘之命,我不能拦她。”
“平西王府’的人居然用这种手法,可见……”
“少主,”楚云秋截了:“这种手法并没有什么,这种事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想当初满虏为了拢络洪承畴,不也是利用女色?”
这是实情,李诗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只是洪承畴大不如少主。”
李诗仍然没好说什么。
“少主让她空手而回,无以覆命。”
李诗说了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么,我今天来听少主的消息,恐怕也是白来。”
“还要请恩叔原谅。”
“少主一点也不考虑了。”
“恩叔知我,应能谅我。”
“我为少主的决定深感遗憾。”
“恩叔……”
“少主恐怕没有多想。”
“我不知道恩叔何指?”
“少主既然不肯收手不管,恐怕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我知道‘平西王府’的人一定会不惜一切,非除去我不可。”
“那是一定的,不过他们也很明白,想除去少主,那很不容易,其实我所说的唯一一条路,并不是指这!”
“那恩叔是指……”
“由于立场的不同,少主跟我势将恩断义绝,如同敌人。”
李诗心头——震,惊声道:“恩叔……”
“少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怎么敢跟恩叔恩断义绝,视恩叔如敌人。”
“少主,我也不愿意,无如情势所逼,就是少主不拿我当敌人,我也非拿少主当敌人不可。”
“恩叔……”
“只有一个办法,少主跟我,总要有一个置身于这件事之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