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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浪翻涌,所经之处,灯具炸了七成。
警报直升两级,整个疗愈中心都被惊动了。
时绥不顾警告声冲进来,被喻沛混乱的精神力抽了个趔趄。
他撑开屏障,咬牙吼道:“给向导打镇定剂!你在磨蹭什么!?”
机械臂正贴着墙根艰难爬过去,机械音一板一眼,“症状复杂,无法确定适用哪种型号。”
“混着打!!”时绥分析着庞杂精神流中的有效信息,闻言快被这人工智能气笑了,他闭眼定了下神,“精神体不在!埃文!”
哨兵应声而入,直奔阮筝汀而去,身姿矫健,几乎快出了残影。
时绥甩出的屏障环绕在他周围,不断碎裂又不断修复。
疾风从后逼近,卷走机械臂护着的针管,眨眼停在了阮筝汀身边。
机械音在后面四平八稳地提醒着:“摇匀,请先摇匀。”
大量镇定剂注入,阮筝汀闷哼着,一头栽进埃文臂弯里。
时绥见状面色古怪了一瞬。
有细小精神丝,颤颤巍巍,自阮筝汀指尖冒出了头。
与此同时,喻沛所有在外宣沸的精神力骤然安静下来。
它们沉寂了一分钟左右,而后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如落潮一般,寻着来时路,数息之间,退得干干净净。
时绥疾步上前,揪着自家队长的领子,趁机给人补了两针向导素。
*
满室狼藉,喻沛在红灯闪烁中勉力睁了下眼睛,恍惚看见一只羽翼炫蓝的鸟类。
第5章 塞路昂纳
塞路昂纳星区,与军方深度合作的科研星之一,承担特殊人类相关研究工作。
包括但不限于精神领域及其衍生、特殊疾病与治疗、精神力契合及信息素研发等领域,并为约塔特殊人类相关法律及决策提供咨询建议和科学依据。
以及,话语权极高的,哨向在军部的全部事宜。
星区F08基地,某房间。
“阮筝汀,休曼研究所非法基因药物实验试药体之一。
自2621年3月25日起,被定期注射α型强化药剂。期间,领域频繁遭受攻击,屏障数百次崩溃,精神体濒临涣散。
2622年8月21日,铭石救援行动间,侥幸逃至平崎港。
恰逢一批隶属星际救援队的伤残军士在此修整,等候转舰。
队伍中有位特级哨兵受不明因素影响,领域突发陷落,七秒之内淹及整座港口,在场数万名哨向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阮筝汀受精神海冲击,表层领域坍塌近半,当场昏厥。
因治疗不及,加上长期药物影响与领域摧残,最终形成精神力逆反,于同年9月3日确诊为慢性精神力衰竭。
次年5月,经精神力检测中心测定,判为次级向导,原评级不详。预测到37岁时,他会变成名义上的特殊人类。
综上——”
瑞切尔手指一划,全息屏上有关阮筝汀的个人信息几秒到了底。
她看着末尾那排【当前正服役于修黎311战时医院后勤保障科】的灰色小字,蹙眉压着火气,泠声质问道:“这样一个,完全可以以伤病状况自动退籍的向导,你们为什么要强制收进来?”
她对面端坐的男人气质淡雅,笑意温浅,令人见之可亲:“他是西约亚学院23级的学生。”
但瑞切尔是个例外,她厌烦“精神力契合度”课题研究组的所有人。
“我知道!当年救出来的试药体全是西约亚学院23级的学生!”她把全息屏甩到那人面前,怫然作色,“那又怎样?在你们眼里,这届学生个个都是怪物吗?精神力衰竭在医学上是不可逆的。你们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这相当于是把一个基础全无的普通人往异种战场上送。”
男人目光似水,可透过镜片和屏幕字符平和望过来时,像某种类人机械在安静注视或者观察,瑞切尔的精神体不适地抖了抖耳朵。
机器人助理头顶茶盘,踩着滚轮过来:“杰瑞德女士,检测到您情绪波动超过正常阀值,您需要一针五号镇定剂吗?”
“……”瑞切尔把奉茶的人工智能推开,嗤笑道:“你应该评估一下某位研究员的心理状态,漠视生命,罔顾人权,毫无底线。”
机器人助理的眼睛变成了旋转的星星状。
助手忍不住辩白道:“那位向导去的明明是后方——”
瑞切尔横眉嗔呵:“这是前线和后方的问题吗?”
助手涨红了脸:“这是每一名特殊人类的责任——”
男人抬手及时制止了话题:“我们发现他和喻沛的精神力波幅在某些地方是同频的,初步怀疑,他俩的契合度在70%以上。”
他看着瑞切尔,像看着自家无理取闹的幼妹,宽和而有耐心地解释着:“如果首期数据样本符合预期,他俩都会被安排去后方,后续的整个实验过程也都很安全。”
“多少年了,你们这才发现这俩人的精神力有渊源?”瑞切尔夸张啧声,漂亮的绿瞳紧锁着他,那眼里蕴着怒,一时锐气逼人。
“你知道的,次级哨向的精神力信息并不在资料库里。”男人细呷了一口茶,“况且,我们之前从未考虑过次级。”
瑞切尔觉得十分荒谬。
机器人助理在全息屏上调出内容,送到她面前。
“这是首次调试的部分资料,”男人示意她先看看,一副意料之中又愉悦至极的样子,“阮筝汀的诊疗日志里,提到了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元素。”
*
【……我打开“门”,瞬息之间被水流裹挟而入,那里冰冷混浊,不见天光,似是深湖……】
*
塞肯星区,线上会议室。
“湖泽?”星区行政官皱着眉,电子纸张被他翻得哗哗作响,“我记得喻沛的领域信息里,没有出现过有关水元素的记录。”
“是的,我们之后也确认过,喻沛的表层领域里一滴水都没有。”首席向导向他欠身微笑,“所以我们怀疑,他去的是里层领域。”
某位副指挥官闻言有些迟疑:“不排除精神力排异或者攻击?我刚从院区回来,那孩子精神状况看着不是很好。”
另一位副指挥官深表怀疑:“次级和亚特级这个搭配,能直接进入里层领域吗?这太荒唐了。”
“我也觉得不靠谱,你们看这次,好吓人。”
“危险系数过高,万一疗愈过程出了差错,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是啊,不能凭一次结果就草率决定,况且这次的测试并不理想。”
“这次……”
一时间,附和声不绝。支持者廖廖,且没一会儿就在围攻下噤了声。
后勤部部长左看右看,夹缝中求生存:“领导啊,报修费用该哪个部门承担啊?”
“可是诸位,所有的所谓正统方法,我们都用完了。”首席向导等他们吵过一轮,手指翻点,电子纸张噗噗噗地往外冒。
转瞬间,内行看着都头疼的各类分析报告铺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那上面的波段色彩鲜亮,把参会人员的半身全息影像也照得花花绿绿的。
众人木着脸:“……”
首席向导粲然一笑:“我为大家解释一下,请先看这个——”
众人听了二十多分钟的学术报告,被各种参数和专业用词搞得头昏脑胀,纷纷隐晦地向行政官求救。
趁着首席向导喝水的间隙,行政官清了清嗓子,侧头看向列席区,问:“瑾禾啊,那位向导的领域里是什么?”
冯莱昏昏欲睡之际,被身旁突然出现的恭敬应答声短暂吓醒了。
“与之前的病案记录吻合,是一个很普通的城市,因为精神力衰竭的缘故,现下破败荒凉。”
冯莱小幅度点着头,假装自己对上述情况表示赞同。
嵇瑾禾踩了他一脚,边谨慎地补充:“不过,看建筑特点,大概率是水乡遗迹。”
*
“就单凭一个似是而非的异常元素,和疑似结合热前兆反应?你们就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