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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喻队长纵然时常讨嫌,但始终没被人套过麻袋,除却战力外,大抵得益于惯会卖些分寸恰好的乖。

【麻烦阮向调整我的情感阀值,系数0.85,谢谢。】

系数0.6及以上属于高阀值范畴,能够降低情绪感知、肃清思维杂质、剔除负面情感影响、保持长效冷静。

这种高封闭状态可以让哨兵在任何情况下最大程度保持领域稳定,包括但不限战友及亲眷死亡,甚至他们感染异变后被自己亲手斩杀。

该状态维持时间虽然存在个体差异,但按1/24的时间频次为最佳,否则易诱发多种心理及精神疾病。

因此,联邦律法规定,高阀值只允许战时使用。

阮筝汀没学没听没见过这东西,闻言只觉得当空又砸下来一个高架子:【什么?】

喻沛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路,直到与红方两人汇合、搜刮完防护剂、转移至安全区域,都没达到理想效果,还发展出了颇为戏剧性的一幕——

“他,他哭了……”那位红方向导小幅度拉了拉自家搭档的袖子,语气难掩震惊。

其搭档瞟去一眼,义正言辞:“大惊小怪,这年头男性哨兵哭一哭怎么了,收起你的刻板印象!”

“关键他是昨天那位……”向导慌中带急,尾音发抖,“那位单枪匹马会鹤向的喻队啊!”

哨兵顿时跟着她抖。

向导单脚蹦远一步:“情绪紊乱似乎是精神潮前兆反应之一诶。”

“你觉得我打得过他吗?”哨兵挠头,有些跃跃欲试,“他一没带向导,二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你清醒一点,他可是亚特级!”

“两位。”喻沛冷不丁开口,把凑在一起咬耳朵的两人吓得够呛。

“诶!”她们像被教官考校功课的学生一般,瞬间站直,语气恭敬,态度端正,就差敬礼了,“喻队您说!”

喻沛问:“星舰为什么坠毁了?”

哨兵摇头。

向导思索片刻,回道:“说是突发情况模拟,随机负面buff吧。”

“这样啊。”喻沛转眼笑得相当友好,极尽温和,“那能分给我一把枪吗?我得去接我的向导。”

哨兵被其等级所慑,诚惶诚恐,双手捧递过去一把微冲,并拉着向导,哆哆嗦嗦表达了整五分钟的感谢。

少顷,喻沛同那两人分开后,些许无奈地问:【你怎么了?】

阮筝汀以一个高难度姿势挂在阳台护栏上,脑子发懵:【没事,就摔了一跤。】

喻沛索性在房檐坐下,捂着右眼叹气:【调高情感阀值,不是让你把感官上的生理反应共享给我。】

对于向导而言,浅域结合下,两人的情绪、感官、生理反应等等原先抽象的一切,如今就像调音台一般分门别类,清晰明了。

调整系数、控制类别什么的,更是信手拈来。

对于阮筝汀而言,别说拈,他现在连台子都没找到。

【算了,先这样也行。】喻沛深觉哨向有壁,这玩意儿或许得等时绥来才能教明白,【你还没到防空塔吗?】

【情况有些复杂。】阮筝汀翻进阳台,瘫在地砖上,盯着吸顶灯缓神,【简单来说,就是……防空塔沦陷了。】

【靠近了才发现的?】喻沛直觉哪里不对劲,但他在高度噪杂的医院环境下走过一遭,现在脑子格外发沉,【那个谁谁呢?】

【里面有只成熟期异种,他自言断后。】阮筝汀以精神力唤醒耳信——一枚贴于左耳耳屏处的微型通信设备——虚拟屏在眼前展开,电子地图弹出来,【我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这段时间闭馆,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你在哪儿?】

阮筝汀报了个坐标。

【这种情况一般会哭多久?】喻沛也不指望能听到回答,他抹了把脸,站起身来,活动过手脚关节,【我感受到埃文的精神力了,就在你附近。你修整一下,原地待着别动。】

阮筝汀抬手捂住右眼,轻轻点头。

八分钟后,喻沛找到埃文时,对方正在揍人,或者说,揍挑事NPC。

埃文在审讯部待过一年,对于这种不伤骨头内脏的揍人方式以及力道可谓轻车熟路。

“你们运气真好,”喻沛一个纵跃,落在时绥身边,“一来就遇见这么多不听安排的拟救援对象,到时候死一个扣一分。”

“队长,你能不能盼点好的。”时绥很郁闷,“不知道感没感染呢,闹着不让检查。所以我真的好讨厌做筛查工作,不管扮不扮红白脸,到最后都里外不是人……”

喻沛安抚性地揉揉他的头毛,问:“星舰怎么没的?”

“不知道,你俩消失没多久,驾驶室就出问题了。还好是撑到安全高度才解体的,否则红方直接玩完。有几组打算摸去港口弄飞船,希望这座城区有合适的承载量级。”

喻沛不以为意:“没事,大不了到时候多开几艘跑。我记得参考人员里面,会驾驶飞船的还挺多。”

“可是,要是港口被……”时绥说着随意看他一眼,几秒钟后复侧过身来,仔细打量一番,目光停在其右眼处,迟疑不定,“队长,你今天看上去格外……奇怪。”

“没见过是吧,阮向调的高阀值。”阮筝汀不知怎么炸毛了,其心音又开始念烦,喻沛看一眼地图,抬手拍拍时绥肩膀,示意他跟上,“等会见着他,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高阀值不该是这个状态啊,你现在怎么,呃……怎么气场怪温柔的。”时绥摸着下巴想过一番,骤然惊色,“阮向不会调成拟通感模式了吧!?”

“拟通感模式?”喻沛轻笑,“你的意思是,这是阮筝汀平时给人的感觉?”

时绥点头:“时贇声称,阮向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和可欺的。”

两点钟方向,150米处,某高档居民楼,有人自二十多楼被人一脚踹飞。

“受害者”转头发现他们,在抛物线运动期间,高举双手以示清白,并高呼:“我没有动手!没有违反哨兵准则第九大项第87条!!!”

“施暴者”于阳台愤然大喊:“闭嘴!!!”

喻沛看向时绥,后者平静强调:“大部分。”

阮筝汀撑着护栏,余怒未消,眉目间居然烧出了一种不堪言的艳。

他转眼扫到正攀墙上来的某人,神色未变,语气却是平和的:“喻沛,我跳不下去。”

尾音发黏,听得哨兵的精神体卷了卷尾巴,落在空调外机上时差点爪子打滑。

彦歌栽在灌木丛里,闻言有些委屈:“所以说我抱着你跳下来嘛,你怎么这样啊,你的精神体是变色龙吗?”

时绥往那边走了两步,皱眉道:“你是?”

彦歌辨别过他周身浮散的轻微精神力,冲他眨眨眼:“诶,你也是向导吗?这只精神体是你的?”

云豹绕着时绥转过个圈,喉间闷闷吼了两声。

彤云密布,喻沛略去寒暄,一把抱住阮筝汀,再次从高楼一跃而下。

这里没有星星没有月光,没有死气沉沉的爬藤月季,以及诡异循环的走廊。

虚假又真实里,风声厉厉,他们跳下去。

与梦境中的体感反应迥乎不同,强烈失重感下,阮筝汀本能想叫,但是风从口鼻间倒灌进去,像一记重捶,不由分说地将那些叫喊压回去,堵得他胸口郁胀不堪。

外骨骼护持下,两人平稳落地。

喻沛探手碰了碰羽翅般的屏障,瞥去一眼:“想吐?”

阮筝汀蹙眉嘴硬道:“没。”

那头,彦歌捂着胸口从灌木丛间爬起来,嘴里哎呦哎呦,十足夸张地喊了几声。

时绥下意识想去扶人,被疾步而来的埃文一把拽住,往回走:“别过去。”

喻沛看也没看那边,转而拉住阮筝汀折身离开:“离那个哨兵远点。”

阮筝汀略为诧异地投去一眼:“因为他是花孔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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