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宵禁时间到!”一更三点,会稽郡城楼上的暮鼓敲响,行人纷纷赶在鼓声停止之前赶回,离家较远而来不及赶回的便只好躲入坊间,至二更,上百声鼓响停止,军士腰跨横刀出城于街道中巡查。
“亥时还在街上游荡,依大唐律令,地方城池杖笞四十。”军士将休市之后还在街头溜达的百姓抓至一处按于宽凳上施以笞刑。
几板子下去,挨打之人咬牙切齿的一声不吭。
“别打了,别打了,三郎还小,阿郎这要是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王德抄起竹板狠狠得抽笞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妻子阻扰却让他更加恼火,“都是你平日以他年纪小而纵容,如今我若不出手教训他,王家的名声迟早要毁在他手里。”旋即扬起竹板再次狠狠抽去,“你若是有你叔父家的四郎那般听话...”
“那大人就去认叔父那个庶子做儿子吧。”下跪受罚的人一脸不屑道。
“你...”
同王德一同躲避战乱迁居会稽的还有几个族弟,其中关系最好的为同祖父的堂弟王哲,两家的宅子也紧挨在一块儿。
——王哲宅·书斋——
“大人,您找儿子?”王瑾晨随家奴至书房朝端坐的男人拱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幼冲时的总角被散下挽成一个发髻,眉宇间也多了几分英气,王哲冷着一张严肃的脸,似乎并不待见这个昔日与妾室从长安一同带回来的儿子,“过几日你三姊姊大婚,会稽至沂州不算远也不算近,你是家中唯一的嗣子,便由你去送你三姊姊。”
“是。”王瑾晨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答应。
“我知道你一向懂礼,但萧家不是普通门户,你要多多注意分寸,莫丢了泰兴王氏的体面。”
“是。”
“说起来,你幼时在长安也是与萧氏打过交道的。”
“幼时?”王瑾晨似不记得了儿时那段在长安的记忆,“儿不记得了。”
“无妨,你下去做准备吧。”
“是。”王瑾晨便从书斋内退出,出门时撞见了嫡母,“母亲。”
嫡母崔氏生有次女与三女,长子出逝时夭折,而王家已嫁的长女为妾室所生,自女儿相继成年出阁后如今只剩一个待嫁的三姑娘也即将出阁。
父亲对王瑾晨不冷不热,又不受嫡母待见,平日除了问候,吃住都只随生母。
回到生母的住处王瑾晨皱起眉头问道:“阿娘,我真是大人所生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孩子,又乱想什么呢。”
“下人说大人是为了分家产又怕阿翁数落他无子这才抱回的我,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抱个男孩儿呢?”
生母杨氏瞧了一眼窗外旋即走到王瑾晨身前将她的嘴堵住,“这话你以后千万可不能说了,你阿耶听了会不高兴的。”
王瑾晨转过身,“我只是弄不明白,作为父亲他为何会这般不喜欢我?”不但王瑾晨想不明白,就连王家上下的奴仆都看不透家主人为何对这单传的儿子如此苛刻,“嫡母也就算了,我难道不是他的子嗣么?”
“你阿耶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他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杨氏将几件袄子折叠起,“后日你便要送亲,眼看着即将进入冬日,母亲给你做了几件袄子你带上吧。”
王瑾晨朝母亲拱手谢道:“多谢母亲。”
杨氏便坐到一旁叹道:“这些年是越来越摸不透你阿耶的心思了,三娘可是他的嫡女,一听到被那什么萧家看中,连缘由都没问就答应了。”
王瑾晨低下头,“兰陵萧氏...”似乎脑海中有一点点印象,“阿娘,我与萧家人有交集么?”
扬氏点点头,“你回姑苏前在长安大病了一场,许是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那会儿子你还小,倒也没什么可回忆的。”
“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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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嗣圣元年二月初六高宗第七子李显被武后所废,改立同胞弟李旦,同年九月改年号为光宅,下诏扩建东都洛阳并改名为神都。
年秋,王家嫡女出嫁,迎亲当日除了王哲的儿子还有一些庶出的宗族子弟陪同,王瑾晨作为家中唯一的“息子”便充当了此次三姐出嫁的送亲人。
仆从将新的衣物准备好送入房中轻轻放在桌子上唤道:“郎君,大娘子送了一套新的衣服过来。”
王瑾晨走到房抬手摸了摸用绫罗做的红色袍衫,“替我向母亲道声谢。”
“喏。”
等仆从离开后王瑾晨将衣服拿进内房,低头笑了笑后将衣服换上,除了红色的圆领袍衫还有一件翠色的半臂。
中午从泰兴延令王氏祠堂拜别之后,崔氏与一众婢子开始替将要出嫁的三姑娘梳洗打扮。
至黄昏,从沂州来的迎亲队伍抵达会稽郡,于王宅门前催妆,一众穿着喜庆的迎亲人聚拢在门前大喊道:“新妇子!”
王宅的门没有关闭多久,也没有给迎亲队伍设难题,倒像是急着想将女儿嫁出去一般。
王瑾晨至三姊的闺房门前等候,小声提醒道:“阿姊,新郎到了。”
两个婢子从内将门打开,王家三姑娘穿戴细钗礼服、绿襦裙,手里拿着一面团扇遮挡,旋即缓缓放下笑问道:“四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愣看着点头回应道:“是。”
“阿姊好看么?”
王瑾晨睁着眼睛楞在原地不说话,旋即叉合双手,左手大指向上放于胸前躬身道:“阿姊在四郎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三娘便低头笑了笑,“等你日后娶了新妇肯定也是这般嘴甜。”
“我...”娶妇一事,王瑾晨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仆从步入院子,“郎君,阿郎说亲迎的人都到了中堂,莫要让人等急。”
三娘侧头看了一眼天色,“黄昏了,早些动身可以少走些夜路。”
“好。”
婢子搀扶着出嫁的姑娘至中堂,跪别父母之后从跨出二门至大门前,新郎身穿黑红色弁服看着用团扇挡脸的新妇,旋即又看到身侧的小舅子眼前一亮,“你就是王家四郎吧?”
王瑾晨抱着手微微躬身,“是。”
新郎打量了王瑾晨一番,“我少时见过你,如今都这么大了,更想不到这作姑苏曲之人竟是你,真不愧是书圣的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姊夫过誉了。”
依照习俗设置障车,由新妇家拦路,但王家似乎并未有此意,从入城到王家新郎极轻松的就将新妇从本家带离,期间只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新郎穿着一身红色骑在马上,时而与身侧清冷的小舅子搭话,“我知道让你阿姊做续弦其实是委屈。”
王瑾晨回道:“兰陵萧氏的身份,是我们王家高攀才对。”
“高攀?”新郎扭头看着婚车,旋即一笑,“人为了颜面而活,岂有不累之理?”
“为了颜面...”
新郎又道:“大人不待见我,亡妻刚故没多少年便替我张罗续弦,我们家与清河崔氏也有姻亲,曾于长安见过崔娘子带着三娘来探亲,我与你三姊姊也算是自小相识,大人不同意,还是我那嫡出的妹妹替我求的情,她的话可是比我家长兄还要管用。”
“嫡出的妹妹?”
“我有一个嫡长兄,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只有阿兄与七娘为嫡出,娘子出身博陵崔氏,是博陵安平房宰相之女,七娘是她所生,年纪与你差不多大,自小聪慧,很受族人的喜爱,她幼时也在长安,你应该见过的,不过,”新郎扭过头,“还是我六...”
“郎君又要说六姑娘沉鱼落雁了,这是到哪儿都要夸上一番,也不管人家公子愿不愿意听。”牵马的家僮扭头道。
新郎弯下腰挥手往他脑袋上的幞头拍去,“你这小子,长本事了?郎君我说的不对么,六娘好看可不是我一个人认为的。”新郎口中的六娘为他的同胞妹妹,也是家族众多姊妹里相貌最为出众的一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姊夫的令尊与兄长都在朝廷为官,是某...”
听着王瑾晨的口气,新郎便连忙打断道:“莫要说高攀不起,我素来厌恶这种世家的联姻。”
王瑾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便套上俗话,“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也这么认为么?”
晚霞散去后天色渐渐变得漆黑,王瑾晨低下头默不作声,新郎便正视着前方的路,“也是,你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孩子,能听懂得什么呢。”
“瑾晨是未及冠,但不是孩子。”
王瑾晨认真的话让新郎握着缰绳大笑了起来,“我家大人是个爱才之人,”旋即放慢速度抬手搭上王瑾晨的肩膀,“亲上加亲...”
“我…男子二十而冠,冠后方才成婚,我还小,因此还不着急。”王瑾晨便将他的手拍开缩回了身子。
“哈哈哈哈。”新郎再次大笑,“你倒是有趣的很,适才自己说什么来着,不是孩子?”
王瑾晨没有回话,眼前人不坏,但是有些聒噪,许是这接亲的路太长,途中太孤寂,他想要找个新鲜的人说说话。
“你莫要拒绝的如此快,等到了萧家你见了便不会这样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握着缰绳撇过头喃喃自语道:“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谁说不能当饭吃?”新郎极为热情的靠近小舅子,“长安你是去过的,那神都去过没有?”
见王瑾晨摇头,新郎便可惜道:“可知道那教坊里面的名妓是靠什么...”
“郎君,前面有家酒舍,”家僮听着自家郎君叠叠不休的念叨,一侧的小舅子不愿搭理还不自知遂将主子的话打断,“五更开禁,四更一点才开城门,咱们先在此落脚歇息一夜吧。”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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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僮安置好主子后寻到王瑾晨房中,“王公子。”
“足下有事么?”
“我家二公子一直在长安与神都两地奔波,平日里也无人管束,自幼就不喜欢规矩,如有不周到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二公子除了喜欢念叨,倒也是个豪爽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郎君说的也没有错,六姑娘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他是害怕阿郎也会将姑娘用作联姻而所托非人,这才与你多说了些,想是看中公子您了吧。”
“原来如此...”王瑾晨又道:“姊夫与我今日才见面,又如何知道我就不会是那个非人呢?”
家僮回道:“琅琊王氏家风严谨,又是书圣之后,公子也是一身儒雅之气。”
“某只是家中不受待见的庶子,担不起二公子的青睐,今日多谢你的解围。”
家僮点点头后拱手退下,“公子今夜好生歇息,小的先告退。”离开时还不忘了将门带上。
王瑾晨倒出一杯煎好的茶,勾嘴笑道:“萧家的仆从比主子还懂人情世故么?怪哉。”
※※※※※※※※※※※※※※※※※※※※
注:与历史发展有差异,包括人物原型的年龄等。
大族禁止私下通婚的但是屡禁不止
皇舅房这一支宰相人数在唐代不如齐梁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女主是嫡出,也就是七姑娘。
红男绿女是唐代婚服的特色,且士庶有别,公卿命妇家的儿女可以穿命妇礼服。
宋承唐制公服只承了颜色便服,公服,朝服,祭服。
法定结婚年龄是男子二十,女十五提前的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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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迎亲队伍进入沂州,下婿之时只有王瑾晨一人至新郎跟前提醒,“瑾晨自幼同阿姊一起长大,倘若姊夫欺负于阿姊,王瑾晨就算不管顾了家世也要求得公道。”
新郎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对你姊姊好的。”
萧宅的阁楼上站着几个穿深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手持团扇,瞧着送亲队伍里来了不少琅琊王氏年轻郎君便凑在一起高声议论。
“琅琊王氏已经好些年没有与咱们家有过姻亲了。”
“大唐开国至今整个琅琊王氏连一个宰相都没有出过,真不明白阿耶为何会让阿兄娶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宰相可也是数百年的文人世家,他们家的于文学上的造诣,怕是就连宰相也要亲自上门请教吧。”
“听说这次二哥大婚是七娘做的主?”众人侧头望去,萧婉吟是这个家中唯一的嫡出姑娘。
而六姑娘萧若兰生得貌美,素来与七姑娘不和,但敬其是嫡出便也不敢胡诌什么,拿着团扇打笑道:“七娘看得这般专注,不知是哪家郎君有此福气呢?”
萧婉吟转过头,客气的喊道:“六姊姊,七娘没有再看谁,只是觉得这秋日的景很是别致,七娘还要随父亲招呼客人就不陪六姊姊观此雅景了。”
萧六娘看着从容离去妹妹,紧捏着团扇皱眉道:“不就仗着自己是嫡出么,有什么可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公。”宾客云集的萧宅大院,王瑾晨朝家主作揖。
“王家的四郎王瑾晨?”
“是。”
“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萧父盯了他一会儿后朝家仆招手,“将四公子请去上座。”
“是。”
婢子走上前,“公子请随奴来。”
王瑾晨点头。“有劳。”
“七姑娘万福。”而后婢子便朝迎面走过来的女子叉手行礼。
萧婉吟点头从二人身侧经过径直走向了父亲,王瑾晨听到七姑娘的名讳便抬头望了一眼。
“公子,这边。”婢子回头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位便是你们家的七姑娘么?”
“回公子的话,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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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厅与院子中坐满了山东士族各家子弟,倒茶水的萧氏家仆不小心将水洒在了纨扇上使得客人不顾颜面大骂。
“赔?这可画扇上可有书圣的真迹,你赔得起吗?”
“此画价值几何。”萧婉吟得了父亲的意思走上前处理麻烦,“家奴不懂事冒犯了卢二公子还请公子见谅,范阳卢氏墨香盈门,世代工书,想必不会计较一幅字画的,公子报个数,萧家尽数陪给您就是。”
“哎呀,七娘出面某哪儿敢索赔呀,”见是萧婉吟出面卢二连忙改成了笑脸,“某不要千金,某只要七娘照此扇重写一幅赠予,不知可否?”
“婉吟不工书画,只怕是字丑入不得卢二公子的眼。”
“卢某人不信...”
一直坐在旁侧默不作声的王瑾晨半握着拳头,随后起身开口道:“阁下画扇上的书圣真迹可否给在下瞧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二将视线转到王瑾晨身上,“你是什么人?”
“普通人。”
家仆凑到卢二耳侧小声提醒道:“郎君,他是新妇的弟弟。”
卢二听后便将画扇下意识的往身后遮掩,故作镇定道:“哦,书圣的后人。”旋即半眯起眸子,“你莫不是怀疑某这画扇上的真迹是假的吧?”
“自然不是,”王瑾晨拱手添道:“先祖遗物传世之久,王家所持亦无剩多少,今日听闻便想瞧瞧。”
王瑾晨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侧驻足观望的萧父看在了眼里,想起今日上午次子仆从的回禀后,萧安介便眯起老眼仔细的打量了王瑾晨一番,随后捋顺长须走上前,“老夫听闻王家子弟皆善书画,不如由王四公子献上一幅如何?”萧父又看向卢二,“至于家仆损坏的画扇,由我们萧家赔偿。”
萧父拍了拍手掌,家仆将一把六角纨扇呈上,“阎司空的丹青,不知可否抵卢二公子的画扇?”
萧家长房几代人皆入九卿之列,卢二便忐忑的推辞道:“萧公客气了,就一把扇子而已。”
萧安节转过身见六姑娘萧若兰手里拿着一把画扇,转动间的另外一面还空着没有作画,“六娘。”又侧头吩咐仆从道:“去取笔墨来。”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六娘正与人说笑,听见父亲的呼唤便走上前福身,“父亲万福。”
“画扇给我。”萧安介抬手道。
“父亲这是要做什么?”萧六娘不解。
宾客们见此场景便引来一阵猜疑,“萧公莫不是看上了王家四郎?”
“极有可能,今日莫不是要双喜临门了?”
仆从取来纸笔,萧六娘便明白了用意,看到王家庶子后皱起不满的眉头走到父亲身侧道:“阿耶,女儿这半面扇所空可是要留给未来郎君的,女儿不要他的字。”
萧六娘是萧父除了七姑娘以外最为疼爱的一个女儿,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道:“为父不会看错人的,今日人多,莫要…”
萧六娘听后将扇子收回,不肯妥协的小声回道:“我不要,阿耶要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丑就另找其他人吧,我看七娘手中也有一把团扇。”
萧父几个女儿里就只有六姑娘七姑娘还未出阁,七姑娘为嫡出且是正妻至中年才得的这么一个女儿,爱之甚笃。
萧安介为难之时,看场合的萧婉吟便差人送来了一面空白的画扇,“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婚宴散去之后卢二乘马车离开萧宅,重重一拳砸在车板上恼羞成怒道:“岂有此理,不肯把女儿嫁给我就算了,以为我稀罕呢?”
“郎君消消气,他们算个什么呀,敢和范阳卢氏叫板。”
卢二越想越气,“不就是萧安节辅佐的相王当了皇帝么,掌握大权的又不是圣人,有什么可豪横,还有那个什么王四,不过是个王家的一个庶子罢了,自以为写得了一手好字就真是当代书圣了?”
家仆奉承道:“他那字的功力比起郎君可差远了。”
卢二拿起一面六角的画扇,“用把破扇子回绝我...”
家仆楞道:“大唐最负盛名的画师阎司空所作的画郎君也不喜欢么?”
卢二抬头盯着家仆,“这是一把扇子的问题么?”旋即紧紧捏着扇柄,“我就不信了,凭我的家世难道还配不上她?”
“他们说萧家六姑娘容貌最为出众今日郎君也看见了,为何偏偏要那个什么七娘...”
“六姑娘好看,可是母族有什么家世么?说你蠢还真是蠢,”卢二盯着扇子冷笑,“况且我听闻她们家那个才貌双全的六姑娘骨子里是个阴狠毒妇,不满十岁时便打死了家中一个昆仑奴,因此被罚了禁闭,不然怎会出身兰陵萧氏到如今十七八岁的年纪竟无一人去提亲呢,娶了她恐怕从此以后的家宅便要不得安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君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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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宅·书斋——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萧安介念着团扇上的题字,极为满意的欣喜道:“果真,从前就觉得他资质不凡,此子是个可造之才,相貌又佳,若能得到举荐说不定会有一番作为。”
“所以阿耶是想将阿姊嫁与他?”萧婉吟盯着父亲手里的扇子问道。
“他终归是个庶子又非王氏长房之后,我将你阿姊嫁给他亦是他高攀。”
“可是阿姊的性子与王家四公子...”
“为父正是看中了他的温厚,他二人若能好好相处加以磨合,六娘也不会在王家吃亏。”
萧婉吟眉头深陷,“以阿姊的性子谁家能让她吃亏呢,只是琅琊王氏泰兴这一脉于国朝政坛并无建树,若要入仕恐也寸步难行吧,与其王家,不如范阳卢氏,宰相高门...”
萧安介笑着摇头道:“为父侍相王,在官场游走多年岂会连人都看不准,皇太后殿下素来惜才,凭借萧家的人脉扶持他也不是不可能。”随后注意到女儿神情,“吟儿如今还对那王家四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婉吟冷下脸,“他不记得女儿了,女儿便也没有什么好挂念的。”
萧安介便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吴国公来信,其子刚及冠,又一直有意于你,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嫡出息女,所以这门婚事为父会与你母亲商议再三斟酌的。”
“大人,我…”萧婉吟欲言又止。
“好了,我去同你阿姊说道说道,她是个傲性子。”萧安节便拿着团扇去了萧六娘的闺阁,老父亲抵在门口轻轻敲门道:“六娘。“
萧六娘听见楼下的动静便从楼阁内走到轩外的木廊上,“阿耶。”
萧安节退后了几步旋即转身跨上扶梯,“为父有话要与你说。”
见父亲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萧六娘皱眉道:“七娘不是喜欢这个么,阿耶怎么不把它给七娘?”
“这是为父替你求的,我过阵子要先回长安一趟,此之前会替你去向王家提亲。”
“什么?”萧六娘极不情愿的扭着一张脸,“女儿不会嫁的,阿耶,他只是个庶子,琅琊王氏到如今还有几人出将入相呢?女儿还听说他一直不受族人待见。”
“出身是差了些,但胜在才思敏捷,又懂得分寸进退有度,定也是个进取之人,若得好好栽培或能立足于朝堂光耀门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要。”萧六娘转过身,“才华比之家世,可值几个银子。”
“没有我们萧家扶持,他的确会是空有一身才华,”萧父起身走到女儿身侧弓腰小声道:“可是你若嫁了他,加上为父的推荐这就不一样了。”
“父亲把他说的这么好,为何不让七娘嫁?”萧六娘转过头幽怨的望着父亲,“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出?”
萧安节听后很是不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旋即直身冷下脸,“事情我已经定下,你就安心待在家中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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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三点,会稽城中的晨钟敲响,王瑾晨骑马回到城内,低着脑袋想还回想着昨日之事。
【“多谢公子解围。”萧婉吟答谢道。
“今日是我阿姊大婚,本也是我应该做的。”
“你...”
见人一直盯着自己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王瑾晨便不解的问道:“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奴失礼了。”微微欠身后萧婉吟带着婢子离去。】
“昨日前宰相之孙卢氏分明有意与萧家的七娘,萧公竟然当面回绝了。”
“六姑娘还没嫁呢,卢氏用意明显萧公岂会不知,只是...”几个王家长辈扭头看着跟随的王瑾晨,“瑾晨这孩儿昨日一出闹得,似被萧公看上了。”
“不会吧?”
裹幞头的男子随着回首,而后打马凑近小声道:“他家二郎续弦娶了三娘还是因为三娘的生母是清河催氏出身。”
“几位阿兄在聊什么呢?”王瑾晨见他们聊得欢快便打马走上前。
“四郎。”
“嗯?”
“你若是娶了萧安介之女,日后仕途一定平步青云。”
“娶妻?仕途?”王瑾晨愣了愣,旋即极力的摇头道:“娶妻是大事,还得父亲大人同意,至于仕途,瑾晨从未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家有女儿与太平公主是妯娌,只要能得到公主的一封推荐信,保你一定中第。”
“...”
※※※※※※※※※※※※※※※※※※※※
范阳卢氏很多房都在禁止通婚的名册中。
现在的太平公主嫁的还是薛绍,驸马的兄长妻有出身兰陵萧氏但不是萧安节之女,虚构请注意~
团扇并非女子专用,而是多为文人雅士喜欢。
科举之名宋始称,唐代则将所有科目统称为常科,以进士与明经为主很难很难。糊名出来之前取士的条件不止是才华,还有相貌。感谢在2020-08-0807:00:08~2020-08-1007:3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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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祖地,王氏家族庞大,萧安介乘车亲自至王哲家中拜访,又命家仆备了一车厚礼。
屋中焚香,王哲将煎好的茶亲自奉上,望着绯袍腰间束有蹀躞带,王哲问道:“萧公今日亲自登门是?”
“我本要回长安,今日提前折道至会稽是有事要与贤弟商量。”
王哲看着萧安介的架势捏着手犹豫的问道:“不知萧公谓何事?”
“老夫瞧令郎至及冠之龄还尚未婚配,又与我家六娘年纪相仿,前几日见着二人站在一处倒也登对,便前来替姑娘说亲,不知王贤弟意下如何?”萧安介想着两家出身,王哲应该不会犹豫才对。
儿子娶妇,登门的只有媒人与家仆,这嫁女倒是亲自登门来说道了,王哲听后心惊,“犬子尚未及冠,这娶妻...”
“无妨,可先将婚事定下,待令郎及冠之后再行大礼。”
“可犬子资质鄙陋,且是庶...”
“哎,贤弟怎可如此以为,令郎的才华老夫都见过了,贤弟教子有方。”
“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萧安介拍手唤道,“贤弟心中不要有什么顾及,你我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家仆们将一箱礼品抬上,“这是为兄的一点小小心意,”随后又将一本小册子拿出,“小女的生辰八字。”
萧安介一连串的举动似是强买强卖,不等王哲拒绝,一侧的崔氏便招手将礼品收了笑呵呵的应道:“我们家四郎虽说是不成器了点,可胜在遗了先祖的风范,今日萧公看中亦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也是我们王家的福气。”
萧安介萧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女桀骜,比起令郎脾气是差了些,就不知令郎意下如何。”
崔氏笑眯眯的应承,“萧公说的哪里话,四郎能娶六娘为妻定然是满心欢喜的。”
随后又极为热情的将萧安介送出宅子,萧安介登车道:“那今后小女就请亲家多多担待了。”
“萧公一路慢走。”
夫妇二人转身回到庭院后崔氏脸色大变。
“你是怎么了?当初让三娘给他家的庶子做续弦你二话没有就答应了,如今让庶子娶他们家的女儿你反倒不乐意了,在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儿子吧?”
王哲闷瞪着妻子,旋即甩袖离去,“妇人之见,我们家迟早要为你害死。”
崔氏因王哲将女儿草率嫁出之事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转身跟上前一把揪住王哲的耳朵,“我妇人之见,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便写下和离书,一别两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向顾及颜面的王哲抬手捂着被揪红的耳朵,“你这说的什么话,四郎娶她家的女儿与三娘嫁过去能相比吗?你知道万一...”王哲甩下手,除了自己与妾室,就连王瑾晨身侧的侍女都不知道郎君的身份。
“万一万一什么?”
“我懒得与你说。”
“王柒。”
“阿郎。”一个穿短褐的仆从走上前。
“郎君呢?”
“去了州学学堂还未归。”
“让她回来后到书斋见我。”
“喏。”
-------------------------------
暮鼓还未敲响,会稽郡上空便被乌云笼罩,一滴雨水落在江南的小镇荷塘里,木屋的瓦片上响起滴滴答答的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印刷清晰的书本被飘来的雨打湿,王瑾晨坐在马背上抬头望着阴暗的天色,旋即将书收回,“怎么突然变天了。”
一声闷雷巨响,让王瑾晨座下的白马受惊,本要拐道回家的马突然横冲直撞了起来——哒——“我的书!”骑术不怎么好的人控制不住受惊的马,准备收回书袋里的书便从手中震落,不敢跳下马只好紧紧抱着马脖子惊慌道:“我说马兄,你慢点儿呀。”
一阵马蹄声过后酒舍走出来几个穿圆领袍的壮年男子,作官员装扮身侧皆有撑伞的仆从,其中一个束犀角銙蹀躞带的年轻人弯腰拾起一把被雨水滴湿了些许的书。
城楼上响起宵禁休市的鼓声,另一个红袍走上前道:“宋学士,宵禁的时间快到了,今儿咱们还去龙门寺么。”
官员翻看了几页后抬头望着已经远离的快马,“望水知柔性,看山欲断魂。纵情犹未已,回马欲黄昏。”
直到雷声渐小受惊的马才逐渐安定下来,王瑾晨记着自己落了书本打算折回去寻,城楼上的鼓声突然停止。
王瑾晨抬起手打在额头上,旋即看着低头啃食别人家种的花草的马,连忙将其扯走,“马兄啊,都怪你,不仅书丢了,这下还回不去家了。”瞧了瞧四周只得寻了一个就近的坊暂避巡查,在外头过夜总比被军士抓住挨板子要好。
随着雨越下越大,王瑾晨只好把马系在幡柱上躲入房舍极深的屋檐下,一阵寒风刮来吹得人瑟瑟发抖,“拜你所赐,今晚要冻死在这儿了。”
“哟,这是谁家的郎君?”
“两位姑娘是?”王瑾晨回过头。
“郎君站在青楼门前躲雨,怎的还反过来问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退后了几步抬头,才发现大门前有几个极大的招牌,彩云居,“某今日是误了归家的时辰,为躲宵禁才无奈入此坊的...”
两个体态丰腴的姑娘便捂嘴笑道:“公子可真逗,来都来了还要给自己编个借口,”旋即又看见一匹马被拴在楼前,“你瞧,这马都给栓好了不是?”
“不是...是我...”不等结结巴巴的说完两个姑娘便将她推了进去,由阴暗到万丈光芒,楼中的灯火刺得王瑾晨睁不开眼。
各个年龄阶层的富家公子搂着歌姬舞女纵情声色,门口的推搡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王瑾晨楞看着眼前的灯火阑珊,文人多风流,因此狎妓是寻常之事,就连长安与神都的青楼也多出入公卿,即便被御史台的御史瞧见也无妨,但王哲定家规不许家中子弟出入妓馆,就连青楼也不允许。
见王瑾晨错愕,又犹如没有见过世面一般,“公子你莫不是真没来过吧?”
临轩一侧有个年轻人举着一杯酒俯视道:“哟,这不是我家四郎么?”
王瑾晨听着熟悉的声音遂抬起头,见着是族伯父的三子,“三哥?”
“奴就说呢,普通百姓怎会养得起那般好的马,原来云门寺王家的四公子。”
王三醉醺醺的朝家仆招了招手,家仆领命后从楼上走下,“四公子,郎君请您上去。”
王瑾晨打了个寒颤,似乎是因淋雨而染了风寒,“这会儿已经宵禁,以伯父的脾性,三哥为何会留在青楼内?”
仆从带着她登楼,一路摇头道:“阿郎对郎君一直管得十分之严,郎君不满便与闹着出了门,好几日都不肯回去,阿郎也没派人来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登上木梯时从楼上迎面下来一个戴帷帽的女子,隔着薄薄一层轻纱亦能将面容看个大概,王瑾晨下意识的低下头。
女子突然顿足,回首道:“公子这么躲着做什么,难道奴还会吃人不成?”
王瑾晨睁眼,缓缓转过身怔道:“姑娘是在和某说话么?”
“公子以为呢?”
“姑娘戴着帷帽,必不是这风俗中人,非礼勿视。”
“原来是个书生,现在可是大唐,公子此言岂不迂腐了些。”
“某不否认礼法中有迂腐,但不守礼,岂不人人都无约束而可行无道之事。”
仆从见耽搁的久了便叉手躬身道:“四公子,郎君还在等呢。”
王瑾晨便朝女子微微行礼,“我家阿兄还在等,失陪。”
帷帽内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少年的背影直至消失,旋即转身走下扶梯,思索着喃喃道:“王家四郎...”
“阿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小子平日里规规矩矩,不曾想你也会来这风月场所。”
“我...”
王三撑着矮桌凑近道:“怎么的,稚童长大也会思慕女子了?”
“阿兄误会了,我...”
“嗨,男人嘛,总会长大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不是...”
“你知道弘文馆的宋学士到会稽来了么?”
“善五言诗的那位宋学士?”
“是啊,你方才擦过的那位就是他宅中的歌姬,或许是养女,不过宋学士不在此,他去了龙门寺,这会儿估计在与我家大人促膝长谈吧。”
王瑾晨撑着脑袋,“什么歌姬养女的,今日我的马受惊使我折到了此处,明日回去还不知道要如何大人交代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三凑近身子笑眯眯道:“用不用阿兄给你解围?”
王瑾晨侧头瞧了一眼平日里受尽大伯母疼爱的族兄,算是族中子弟里最为任性的一个,“算了吧。”
王三端起一杯酒,“这宋学士没什么家世,却能与杨令明同入弘文馆,这才学自是想当然。”
“宋学士的养女为何会出现在会稽的青楼内?”
“这你就不懂了吧,想如今世道胡风盛行,唯有山东士族儒学传之最正,国朝学府还要请士族做教授呢,这江南烟雨与那塞外黄沙各有风味,男人嘛,总有些离不开的东西。”
“到这青楼来挑江南女子的?”王瑾晨侧头瞧着楼下,很是不喜道:“他的诗中充满着谄媚,空有才华而无德行,事权贵,乃投机取巧之伪君子,这种人终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阿兄还是要多多提醒些大伯父莫要与此人走得太近了,以免引火上身。”
提到父亲王三阴沉下脸色,“我才懒得管他呢,家族子弟中,他不是最喜欢你么,你去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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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宅东院,一个十四五岁的婢子坐在窗前从肉嘟嘟的手撑托起圆圆的脸蛋,“郎君今日怎么还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宅中王父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儿子”回来,王瑾晨生母杨氏寻到王哲焦急道:“四郎至夜还未归来,郎就不担心么?”
“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担心。”崔氏于一旁泼冷水道,“又不是那竹篮的小娃娃日日要着人看着,瞧瞧大伯家的三郎,不也好几日没回家了么。”
“郎是知道的,四郎一向规矩,如何会...”
王哲瞧了瞧已经暗下的天色,旋即起身和上袍子,朝门外唤道:“王柒!”
“阿郎。”
“叫上些府中的下人,先去一趟使君家中打声招呼。”
“是。”
※※※※※※※※※※※※※※※※※※※※
青楼是青楼,妓院是妓院,虽然都是那种风月场所但是青楼比妓院等级高,一般都是达官贵人或是富商去的。不要代入影视剧那种
使君:用以称呼刺史唐宋官制名称接近,但是职权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毫无逻辑,看个欢快就好啦,另外不要跟我说什么在古代男欢女爱才正常--不要将自己的以为、认为、觉得,加到古人身上去,除了社会进步,科技飞速发展,难道古人和现代人的感情还会有不同?大部分出家的女冠都是不妥协世俗者所有宗教只有道教最注重男女平等
生产力低,人口少,封建社会不允许思想自由,即使对同性有情感也不敢说出来,关于对同性的史料记载也是有的非男性
唐代的士族看不起皇族除了是一个出身问题还有就是血统,儒家发展,士族非常正视汉人血统,而且有文化有知识的多为这些士族,虽然一直打压,但是唐中后期依旧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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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安介回长安之前将六姑娘定婚之事告知家庙及通传族人。
萧六娘得知消息后将那原本就被自己毁坏的画扇扔进了炭盆里,“四姊姊与五姊姊嫁的夫君哪个不是封爵的公候与宰相之子,凭什么我就要嫁给一个落寞士族家的庶子?”
“阿郎说是看中了王四公子的才华与仪表,说常科不但要文采出众也要相貌俱佳,王四公子他...”
“没有家世做依靠,他靠自己能爬到哪儿去?你以为官场是什么地方,那是权力最聚集的地方,又不是给你卖弄文采的,他们琅琊王氏在会稽这一支可有一人位列国朝公卿者?”
婢子站在原地扭捏着双手,“可如今阿郎已经通知了族人,男方若是不退,以阿郎的性子,姑娘的婚事是断然不可能主动退的,可他们王家之前上赶着嫁女儿与兰陵萧氏攀亲,如今他能以庶子身份娶六姑娘您又怎会轻易退婚呢。”
“那就想法子让他退!”萧六娘盯着炭盆里正在焚烧的画扇满眼狠厉。
-------------------------------------
翌日清晨。
鼓声从城楼各角传出,“开市!”掌管坊门启闭的坊正命坊丁将坊门打开。
——啪!——
王哲握着鞭子重重抽向屈膝跪地的儿子,“不但夜不归宿你竟然还跑到青楼与你那兄长鬼混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从进家门就跪在这儿一声不吭,郎也不问问他缘由就责罚,这可是郎唯一的儿子。”杨氏心疼劝阻道。
王哲将鞭子扔下,对着王瑾晨冷脸道:“你随我过来。”
杨氏将儿子扶起焦急的问道:“疼吗?”
王瑾晨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摇头宽慰道:“母亲,儿子没事,阿耶下手不重的。”
杨氏挑起眉头心疼道:“这都见到血印子了还不重么?你先随你阿耶过去,好好与他说话,我让人在屋里备些外伤药。”
“好。”
王瑾晨小心翼翼的随父亲入内,“大人。”
“你自己看看吧。”
王瑾晨拿起父亲摊在桌案上的婚书,“这...”
王哲横眼怒目道:“出门前我是否告诫过你不要出风头,你可有听过我的劝?”
“儿子没有出风头,只是阿姊大婚,儿子看不惯他们胡闹罢了,大人知道我不能娶,为何不拒了萧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哲对于她的反问似有些恼怒,“你以为老夫不想拒绝吗,他们萧家是什么人家,萧安介如今又位居何位?”
“说到底还不是大人...”王瑾晨语塞的顿住,将欺软怕硬这几个字又憋了回去,“儿子听说他们家的六姑娘相貌出众,又心气极高,怎会看上儿子呢?”
王哲起身负手走到王瑾晨身侧,“她也是偏房所生,生母身份低微,萧安介素来目光锐利,他看中你...莫不是想栽培你?”王哲深皱着粗眉,回头盯着王瑾晨很是懊悔,同时也很无奈,“你要是个男儿身,有萧家做靠山,何愁会稽王氏不兴。”
王瑾晨听后脸色突变,直起腰杆转身冷眼道:“大人不是怕拒绝后的挟私报复,也不是不能拒,而是大人根本就不想拒,说到底大人在意的还是荣华,就像将我带回家只是为了争夺阿翁的家产...”
——啪!——
王哲当即转身甩了她一个巴掌,怒斥道:“我生养你十六年,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王瑾晨捂着脸,旋即屈膝跪伏下,“大人养育之恩,儿子不敢。”
王哲背起双手,五指轻微的颤动了几下,低头看着跪伏之人腰背上轻微的鞭痕,似乎对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只是与你定了婚而已,我会拖着你行及冠礼的时间,这中间你多去萧家走动走动,想法子让他们主动退婚吧。”
“是。”
“州府的学堂你就先不要去了,以免使君借萧氏之名让你去参加常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愣了愣,去学堂还是族伯父的意思,而她自己也只是为了去里面读书与看书,并没有想要步入仕途的打算,“这是欺君之罪,儿子自是不会去的。”
王哲坐下叹了口气,“起来吧,可叹我王家就此衰落矣。”
王瑾晨起身,放下捂在脸侧的手道:“千年来,世家之盛纵然能够比中原王朝长久却也不可能永存,凡衰败必有因果,如何是一人一家可以力挽狂澜的。”
王哲差异的盯着儿子,“婢女说你昨夜在青楼一夜未睡,用过早膳之后便早些回屋歇息吧。”
“是。”
一夜未睡还挨了打,回到屋里后仍旧没有睡意,心中憋了一肚子烦闷无人倾诉,只得自己苦坐着唉声叹气,“如何才能断了这门亲事呢?”
想着想着,王瑾晨便想起了萧六娘那双不屑与看不起的眼神,于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她既不情愿,而这门亲事又被定下了,说明她也没有说通她的父亲,父母之命么…无法择生,连命途都不可控。”
是夜,婢子抱来一个暖手的炉子,瞧见主子趴在窗前的榻上,“外边风大,郎君开着窗也不拿着物事遮遮身子。”
王瑾晨抬着脑袋仰视着院落上空的星辰,婢子见主子不搭话便从内屋拿了一件鹤氅与之盖上,“郎君身子本就不好,这会稽的夜里最是寒冷了。”
王瑾晨撑头看着藏在北地山间的明月缓缓爬出,“是啊,夜里只剩寒冷,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婢子抬起手摸着自己脑袋上的发髻,“郎君在说什么呀?”
【“姑娘?”宴席散去,王瑾晨与三姊告别之后准备归家,启程时被一个家仆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庭院中。
萧婉吟行了一个万福礼,“适才宴上人多不便答谢,今日真要多谢四公子解围了。”
王瑾晨躬身回揖,“这倒没什么,天下之物为人最珍,人以造物为人所用,若以物轻人岂不违背了它原本的意思?”
萧婉吟看着王瑾晨的眸子觉得越来越陌生,“四公子的见解倒是与其他世家子弟不同。”
“姑娘寻瑾晨来此,只是为道谢么?”王瑾晨问道。
萧婉吟盯着王瑾晨一动不动,轻挑起眉头哑然道:“你...”
见人再次欲言又止,王瑾晨不解,“适才宴上姑娘也想问瑾晨什么吧?”
“公子不记得儿时久远之事倒也没什么,毕竟过去了这么久,但前些年在姑苏的事公子难道也忘了么?”
“姑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婉吟看着少年亮着迟疑的眸子旋即轻摇头,“没什么,”轻轻福身道:“奴排行第七,四公子唤我一声七娘便是,唤公子来此是想叨扰公子……再增一幅墨宝与奴。”
“白日的画扇不是给了姑娘么?且我听闻萧家的几个姑娘才德兼备,未必这笔墨功夫就比瑾晨弱。”
萧婉吟抬起手遮掩着笑道:“才貌双全说的是我六姊姊与五姊姊,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相貌,六姊姊都是魁首,至于奴,都是因为家母的身份外人这样传言的罢了,说句不怕公子笑话的话,比起舞文弄墨,奴倒觉得这些东西都不如马上肆意来得令人洒脱,置身此家,有多少东西是不喜欢而又非学不可的?”见王瑾晨睁着眸子愣住不说话,萧婉吟低头勾笑道:“奴此言一定与传闻出入极大吧。”
“《宋书·萧思话》中所记载,善弹琴,好书史,能骑射,可谓文武双全,萧氏起于军功,”王瑾晨轻轻摇头道,“人活一世,当要图个自在,在瑾晨看来,倒是这个家世束缚住姑娘了。”
“我家大人似乎挺喜欢公子的。”萧婉吟盯着她突然道。
“...”王瑾晨诧异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萧婉吟点头,“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世家子弟难能可贵的便是这几分不骄纵,不恃才傲物,四郎...”萧婉吟睁着落寞的眸子,“与幼时有些不一样了呢。”
“我是七岁回的姑苏,阿娘说我回姑苏的前一年病了一场便将过往全都忘记了。”
“怪不得...”
“郎君,马匹已经备好了,大公子正在寻您呢。”家僮步入院子高声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族人催促归家,改日若是有缘我再写赠一幅拙笔吧,今日过于仓促,还请姑娘见谅。”王瑾晨拱手后转身。
“四郎。”
“姑娘还有事?”王瑾晨回首不解道。
萧婉吟挑着细长的眉毛,“近日山东不太平,四公子归家的路上多加小心些才好。”
“好,瑾晨记下了,多谢七姑娘提醒。”】
“七娘...”王瑾晨自顾自的喃喃着,总觉得称呼很是熟悉与顺口。
“若要是七娘就好了,即便不接受也不至于会大闹,而萧六娘...”王瑾晨长叹一口气,“算了,凡人又如何够得着月亮,只不过是一时奢望。”
婢子挠着腮帮子轻声问道:“难道郎君看中了兰陵萧氏家的七娘?”
“看中?”王瑾晨缓缓摇头,“只是觉得她比较好说话罢了。”
“可是小奴听说兰陵萧氏尤其是萧安介那一家子的姑娘可都是仗着家世清冷淡漠之人,尤其是那个嫡出的姑娘平时从不与人亲近,又怎会好说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吗?”王瑾晨转过头呆呆的望着婢子,“我倒是不觉得她难以亲近,是个令我羡慕的洒脱女子。”
“郎君这话,莫不是送三姑娘出嫁时萧家的七娘寻您一道说话了?”
王瑾晨点头应答,“嗯。”
“天啊,他家的嫡姑娘莫不是看上郎君您了吧?”婢子抬手捂住嘴巴作惊讶之状。
王瑾晨伸出手在婢子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你这小脑瓜成天都想些什么呢,她的父兄皆是朝廷重臣,且又是宰相的外孙,怕是连大伯父的嫡长子也未必能被看上吧。”
“会稽的使君不是说常科选才除却文采,便就是相貌排在第二了,以郎君的才貌若是应进士科定然能中第,以两榜进士之身的功名难道还不够么?”
一阵冷风刮来使得王瑾晨握着口鼻打了个喷嚏,婢子便皱眉爬上木榻将窗户的撑杆放下,“瞧瞧,小奴都说了这夜里忒凉。”
王瑾晨将鹤氅裹紧,“你以为常科走的是大道么?那是千万人挤的独木桥,乘扁舟而济者,其身也安;粹大道而动者,其业也美,世间之道能安身者并非只有那难挤的独木桥。”
婢子扭过头,“那郎君真的就一辈子都留在家中了么?看了这么多书不做官,岂不是可惜了?”
“留在家中…”王瑾晨低下头陷入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一个月后,在家庙举行了冬至祭祀后王瑾晨便尊父命携礼至沂州拜访。
“王家虽在政坛上落寞,但是文学地位仍旧是首屈一指的大族,而且姑娘你看姑爷相貌堂堂,若是得了贵人推荐必能中第的。”
抱手炉的女子侧头瞪了婢子一眼,“什么姑爷?若再给我听见便将你的舌头割了。”
婢子吓得连连后撤了几步,“小奴不敢了。”
王瑾晨带着一箱厚礼登门,出门迎接的是未登仕途的次子,也是萧六娘的同胞兄长,萧二郎抬手重重拍着妻弟的肩膀乐呵道:“被我言中了吧,今后咱们是亲上加亲,小舅子加妹夫,哈哈哈。”
王瑾晨暗暗皱眉将萧二郎的手挪开,作揖道:“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访。”
萧二郎点点头,“入内上座吧,家父回了长安,长兄则去了陪都洛阳,家里就只剩我与六娘了。”
王瑾晨听后眨了眨眼问道:“七姑娘呢?”
“七娘啊,她随父亲去了长安,许是去见世家子弟了或是公卿了吧。”萧二郎一直碎碎念,“六娘与你定了婚约,父亲便也开始张罗七娘的婚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突然征住,停步问道:“那...萧公可有钟意之人?”
萧二郎点点头,“当然有了,还记得三年前平定了徐敬业之乱的宗室么?吴国公李孝逸之子,还有陇西李氏,不过现在应该与去年刚中两榜进士的吴国公嫡次子定亲了吧。”
※※※※※※※※※※※※※※※※※※※※
唐万福礼,宋万福礼,清万福礼都不一样,宋承唐,但是清是他们的什么什么安礼来着,不是同种东西,只是后期加了一个口道万福。
两榜,甲榜与乙榜,既地方试与中央尚书省礼部试殿试为武则天所创,糊名也始于武则天。
姑爷这个词汇应该是近代或明清的,至于唐代,可能对于姑娘之夫也是喊郎吧。感谢在2020-08-1206:57:25~2020-08-1406:1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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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安介与李孝逸同朝为官,所以这门婚事在萧婉吟及笄时便开始了筹划,只因长幼有序,萧安介这才急着先替六姑娘寻了一门自认为满意的姻亲,萧婉吟的婚事,六礼中从定婚到下聘,仅只用了几天的功夫。
望着满屋子厚重的聘礼,萧婉吟却高兴不起来,萧安介拿着账目清点了聘礼之后将其如数记下,“吴国公素有声望,自平定徐敬业后又得皇太后殿下亲近,幼子才貌双全,才不过弱冠之年便得中两榜进士,将来定是个公辅之才,七娘嫁过去也可得诰命。”
萧婉吟不言语,只是出神的盯着红匣子一动不动。
“阿郎,七姑娘。”看守宅门的家僮步入中堂躬身叉手道。
“何事?”
“御史中丞李昭德次子李元符登门拜访。”
萧安介神色微变,低头瞧着桌上那堆起的一沓帖子,其中最上面的署名为陇西李氏,纸张被捻得有些破损与褶痕。
李元符与萧婉吟少年相识,也是同辈中关系较近的,若非早与吴国公有约,萧安介本意是将七娘嫁与他为妻的。
萧安介似有些为难,“怎么这个时候来拜访?”
“李公子说是来找七姑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婉吟听后开口:“阿耶,就让女儿来应付吧。”
萧安介回头瞧了一眼萧婉吟,“请李公子进来。”
“喏。”
年轻人由奴仆扶下车,毡履踩着城中过道上沙堤,从下人手中接过檀木匣子,提着一盒冬至的新茶进入萧宅。
“李公子这边请。”
进入中堂李元符将手中的匣子放下,“这是蜀中今年冬日的新茶,我得了一些特意拿来给七娘,”李元符左右瞧了瞧问道:“萧伯父呢?”
“阿耶在书斋,李公子可是要寻我阿耶?”
“不,”李元符否定道,“我是来找七娘你的,神都有消息传来,圣人要在明年开科取仕,我准备应明年的进士科,不靠门萌入仕与学馆的考试,我会凭自己参加贡举,等我中第...”
“父亲已经应了吴国公的提亲。”萧婉吟侧头看向那一桌子的礼盒,同时也在示意李元符。
“吴国公?”李元符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旋即焦急的走上前提醒道:“他以宗室获宠,名望之重,朝官无不讨好奉承,然当今殿下多疑,必不会长久,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与你说的这些?”萧婉吟抬起头。
李元符僵凝住,意识到说漏嘴便低下头,“你知道的,我父在御史台。”
--------------------------------
——沂州——
“贤弟这是怎么了?”萧二回首,见王瑾晨僵在原地不动便抬手在她眼前挥舞了一阵。
王瑾晨醒过神来,眨眼问道:“这门亲事是萧公提的么?”
萧二摇头,“是吴国公亲自登门的,早在七娘及笄之前便有意了,只是碍于长幼有序便未曾答应,这不正好六娘与你先定了婚嘛。”
“以朝中现在的局势...”王瑾晨低下头,自顾自的喃喃道:“与受宠的宗室结亲才是最不妥当的。”
“什么?”萧二见她自言自语。
王瑾晨轻轻摇头,“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贤弟先在中堂喝杯茶,我去里屋叫人过来。”
“好。”
萧二提步走进萧宅的内院,在萧若兰的闺阁寻了一周都不见人影便问道婢女,“六娘呢?”
“回郎君,六姑娘适才去了琴楼上,这会儿应该在书斋。”
萧二扭头吩咐道:“一刻钟后将王家四公子请到书斋去。”
“喏。”
萧二在书斋寻到妹妹,满是着急道:“你这都与王贤弟定下了亲事,往后那些与友人的书信往来就断了吧,婚约之内与不相干之人私会若被官府知晓可是要听坐的。”
萧六娘将一张信笺揉搓成纸团扔进了炭盆里,“什么婚约?我连个拒绝的权力都没有,是父亲大人他自己一厢情愿还非要强买强卖,我就是不嫁又能将我如何?”
萧二郎走到妹妹身侧缓缓坐下,盯着她语重心长的劝道:“瑾晨才貌双全,出身世家,又极为懂礼,不娇不纵,日后定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
“你们将他说得这般好,怎么不让七娘嫁过去呢?凭什么她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而我就只能听从父亲的所有安排,四姊与五姊嫁的皆是公卿与宰相之子,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婚事也是大人一手安排,”萧二再次劝道:“你不相信大人的眼光总可以相信阿兄我吧,阿兄是不会害你的,这个人将来必...”
萧六娘不耐烦的打断哥哥,“别跟我扯什么将来将来,那百年江山还会易主呢,未知之事你们又作何担保?”
——咚咚!——家僮走到门口轻轻敲门道:“郎君、六姑娘,王家四公子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
萧二起身,“是我叫他过来的,我知道六娘对他有偏见,趁此机会你便与他好好聊聊吧,或许能够改变你现在的看法。”随后又拍了拍手掌,“将茶桌抬来,请王公子进来。”
“王公子这边请。”家僮领着王瑾晨至书斋轻推开门弓腰示意道:“我家郎君有请。”
萧二郎从屋内走出笑眯眯道:“我家六娘就在里头,你进去吧...”
“啊?”王瑾晨睁着呆愣的眸子。
“这不,我知道你不敢单独见,特地约你到此处。”萧二郎笑道。
王瑾晨只是尊听父亲的意思过来探望,并没有想要与萧六娘见面的打算,“还是算了吧,今日时候也不早了,趁着城门还未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未来娘子都不敢见么?未出阁的小娘子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我...“
萧二郎绕到王瑾晨背后将其推进书斋内室,“人你是见过的,上回还送了画扇呢。”
见兄长将人推搡着入内,萧六娘跪坐在席子上侧抬头,打量了许久才捋着襦裙起身,走上前福身道:“见过王公子。”
王瑾晨只好躬身回礼,“萧姑娘。”
“那为兄我就先撤下了,你们两个好好聊,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有什么顾及,”萧二郎对王瑾晨的为人极为放心,作为萧家儿郎反而走到妹妹身侧道起了嘱咐,“瑾晨是个实诚人,你可莫要欺他。”
萧六娘回看着哥哥,“再不济他也是个大男人,难不成还会为奴家一个小女子所欺?”
萧家的姑娘一向强势,尤其是两个幼妹一个比一个厉害,萧二郎只得转身轻轻拍了拍王瑾晨的肩膀,“我家六娘性子直,劳贤弟多多担待。”
王瑾晨合起窄袖内的双手微微点头,萧六娘再次抬头打量了王瑾晨一番,心中一阵嘀咕,眼前人虽不及武将高大,但近距离看到的样貌倒是极合她心意,“王公子请坐吧。”
“多谢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下后萧六娘亲自沏了一壶茶,将茶饼烘烤后敲碎,一边动手一边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家对此门婚事一定是求之不得,且此次又是我家大人亲自登门提的亲,我父会好好栽培于你,待日大礼过后,想你们家在泰兴一支上也会因此受到重视的,自古世家都将联姻看得极为重要,兰陵萧氏两房,出过无数将相乃至两朝帝王,至如今朝堂之上遍布公卿,长兄靠门萌入仕,亦得国朝新贵重用与圣人器重。”
茶汤冒着热气,煎熟的茶顿时香气四溢,“琅琊王氏也是数百年的名门望族,又为书圣之后,儒学大家,因此我父才会同意这门婚事。”
王瑾晨跪坐着抬起头,心中迟疑了许久,但又不好意思直言说道这门婚事都是萧安介一厢情愿的强买强卖,但话又说回来,倘若自己不是女儿身,恐怕父亲真的会求之不得吧。
“女子待嫁从父,出嫁从夫,妇人出嫁后便以夫家为大宗,本家为小宗,终一生之命多系于夫家,我不管你父祖是否嫡出或为长房,既父亲看中你便自有其道理,不过虽然婚书已递,但是你若参加常科没有中第的话那么我也是不会认账的。”
萧六娘的话本也没什么错,妇人之命多依托男子,荣则荣,败则亡,只不过王瑾晨有自己的苦衷与无奈,“萧姑娘...在下...并不想参加常科考试,也没有入仕的打算,在下...”
“你说什么?”萧六娘将原本煎好要递给她的茶重新放回风炉上,沉着不悦的脸问道:“你可知道这湖州顾渚紫笋与顾渚山金沙泉水相配的茶价值几何?父亲平日只用来招待贵客,受与不受,你可想仔细了。”
“功名加身犹如枷锁,瑾晨没有必入的理由但有不为的原因,故瑾晨...”王瑾晨跪坐着站起,微微躬身道:“不愿。”
王瑾晨又走到风炉前,弯腰将火上灼烤的饼茶小心翼翼的挪开,因时间过久,使得茶饼原本烤好的赤色渐渐发黑,“姑娘的心不可二用,否则岂不可惜了这百钱一两的茶?”
萧六娘伸出手将茶饼夹起扔入风炉中的炭火焚毁,深皱起眉头冷冷道:“既是无用之物还取出来留之作何?”
王瑾晨低头看着逐渐然绕的茶饼,拱手道:“时候不早了,瑾晨也该回会稽向父亲大人复命,今日登门多有叨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六娘看着王家四郎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越发恼怒,拍桌而起怒唤道:“王瑾晨!”
“你可担得起兰陵萧氏女婿之名?”
王瑾晨放下提起的步子站定盯着门口正色道:“两姓联姻,讲的是你情我愿,连理之事岂可用一个担字,敢问姑娘嫁的是夫,还是颜面?”
“难道不是应该的?若非迫不得已,天下妇人谁愿嫁一个不思进取之人?我三岁能诗七岁能文,却终究抵不过一个嫡出。”
王瑾晨回过头,“难道天下之道,唯入仕才是正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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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自高宗驾崩于东都太初宫,武后将东都洛阳之名改为神都,国朝政治中心便逐渐偏向神都,不愿搬迁的贵族依旧留于长安不肯离去,改元之后酷吏之事时有发生,从长安被迫搬离至洛阳的贵族便也渐渐多了起来。
—咕噜—咕噜—车轮压着长安城铺满细沙的过道,细沙下面是相混夯实的泥土与沙子。
婢女盯着长安城的亭台楼阁,城门口那些拖着行李的车马只出不进,看尽繁华后婢女长叹了一声将车帘放下,“今后姑娘也要随阿郎搬去神都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圣人与皇太后殿下都在神都,议政也在太初宫,长安...”萧婉吟摇头,“只怕要不了几年就要正式迁都了。”
“李将军立了这么大的功最后却...还害得姑娘的婚事就此没了,现在人人都在议论皇太后殿下临朝是要...”婢女压低声音,“是要篡夺李唐江山,小奴不明白,圣人可是太后的亲子,便是不掌权,凭天子生母之身也是能够安享晚年的,又何苦受这些闲言碎语操国家的心呢?”
萧婉吟靠在车厢上,“对于权力人人都趋之若鹜,他们将追求此物之人视为利欲熏心,可谁又曾想过,没有强权,你永远都是下跪的乞求者,这不是什么天道,而是为人的生存之道,傲骨,并非男子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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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州——
马车驶入一家旅舍,婢子从车后搬出一张小墩子将人扶下车,“今日娘子到底与您说了些什么让您这般愁眉苦脸的。”
“什么娘子?”
婢子抬起头看着主子清秀的脸庞,“就是郎君未过门的良人呀?”
“莫要乱喊,今日我走这一遭,他日肯定会收到萧家的退婚。”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你家郎君可是一个不思进取纨绔子弟,如何配得上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呢?”
“可小奴这一路听人说萧家的六姑娘风评不好,是出了名的跋扈,郎君都不知道那日萧少监登门提亲阿郎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大娘子,一听说萧公看上了您,连眼睛都笑弯了,收礼收到手软,依小奴看这退婚...八成是不可能的。”
王瑾晨皱起眉头,“难道我惹不起还躲不开了么?”
“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小厮听见车马声后匆匆出店相迎。
“嗯。”
小厮将他们迎进旅舍,生意似乎有些清冷,只有靠圆柱旁的方桌上还坐着几个说洛阳正音的外地人。
“最近长安与神都又要不太平了,那平定了乱党的吴国公一直深受太后器重与喜爱,如今却只因一个名字获罪而被流放至儋州,连名籍都给消除了,真是惨啊。”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古无所逃啊。”
“就因为此事,使得其子不但仕途遭毁就连与兰陵萧氏嫡女的婚事也没了,听说兰陵萧氏还差点受到牵连,因此转头就与陇西李氏重新定了亲。”
“真是可惜啊,想吴国公在宗室中素有声望,又是功勋之臣,这好好的一个权贵之家说没就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祸患,便也是拜这声望与功勋所赐,懂得收敛锋芒才能够明哲保身。”
“郎君,您要的茶来了,上等的婺州东白茶。”小厮将一壶煎好的茶奉上。
王瑾晨静坐着将旁侧的闲言碎语悉数听入耳中,便抬头问道斟茶的小厮,“三年前平定了徐敬业之乱的功臣被流放了么?”
小厮斟满一盏茶,“可不是嘛,就是不久前的事,神都那边传来的,前宰相武承嗣说吴国公李孝逸曾唤道人替其解读名字,逸有兔,兔为天宫之物,言其将作天子,皇太后殿下听后大怒,下诏将其革职流放。”
王瑾晨端起茶碗摇头叹息道:“权力蚀人心。”
“郎君看着像是个读书人,可是生徒?”
“哦,我不是,只在官学念书而已,不会参加尚书省的各科考试。”
“也是,如今这年头就数朝廷的官最不好做了,伴君如伴虎,世道不乱可那官场却比战场还要凶险万分呐。”
※※※※※※※※※※※※※※※※※※※※
唐代常科,秀才科最高,永徽年停废,其次是明经,进士科则次于明经,但是后来成为了常科中最主要的科目,且非常难考,一次得中不过二三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安大道沙为堤,早风无尘雨无泥。
唐宋点茶及煎茶,唐以煎茶为主,对于用水极为讲究,一般以山泉水。
娘家一称呼不记得是哪个朝代有的了,唐代多称为本家,出嫁之妇以丈夫家为大宗,在本家要降一等。
六姑娘所求其实也不过份,女主不是迂腐,而是无奈,也没有其他理由可以反驳,就只能显得自己平庸与无能。
王哲没儿子,三个女儿,加女主就四个了是个死要面子的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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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瑾晨离开后,书斋传来极大的摔碗声,各色彩瓷碎了一地,婢子进门又被轰了出去。
萧二郎闻声入内连连劝阻道:“六娘莫要生这么大的气,许只是他一时的玩笑呢,他在官学读书,王家又岂会养庸碌之辈?”
“玩笑话?”萧六娘看着兄长,满脸怨气道:“他不思进取也就罢了,阿兄可曾听到他那个口气,他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多事,就凭自视清高我便瞧不惯他,也怪不得他们王家会落寞,早知道当初便不该在姑苏收他的香囊。”
“我倒是忘了,你与他在三年前还有过一面之缘...”
“阿兄之前不是说他和七娘还是儿时的挚友么,既阿耶这么看好他,七娘为何不向阿耶请求嫁给他,说到底,你们不都是嫌弃他非长房也非嫡出,便拿我去赌上一把?”
萧二郎捂着额头长叹道:“为兄觉得瑾晨挺好的,即便不为官也有一身的才华,且他不同于其他世家子弟般风流成性子,性子极为温和,忠厚,日后你嫁过去怎么样也不会吃亏的。”
“阿兄如何知道他的温厚是不是装的呢?”
“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你啊,就是心气太高,父亲大人认定的事一向不可更改,且这门亲事还是大人亲自登门定下的,你知道大人是最讨厌出尔反尔的。”
“这个,”萧六娘垂下手,“不劳阿兄费心。”
“你可别乱来,名义上他还是你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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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稽——
冬日的风吹得人瑟瑟发抖,人坐在炭盆烤暖的屋子里耳面还微微发红。
“你现在可是兰陵萧氏未过门的女婿,萧家六姑娘的未婚夫,不多去沂州走动怎么成天想着对外跑呢?”嫡母端着茶碗轻轻吹拂茶汤。
王瑾晨立在嫡母跟前,“儿自姑苏至会稽除去送三姊姊成婚便从未离过家,男儿志在四方,儿也想去长安瞧瞧。”
“听你这口气,倒是怨我这个嫡母这么多年都不曾带你出去了?”崔氏本家现居长安,每隔不久便会带着几个嫡出女儿回本家。
“儿不敢。”
崔氏本就不喜欢母子二人,眼不见心不烦倒是合了她的心意,“也好,你也快成年了,总该出去见见世面,你父亲近日不在家,我会让崔伯从账上支些银子给你们母子的,长安有个小宅子,你阿娘应该知道,车夫也认识路。”
“多谢母亲,大人的身子就劳烦母亲多多照拂了。”
“嫡妻应尽的本分,我难道不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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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将四季更换的袍子与衫袄折叠齐整放入衣箱中,“如何好端端的就想要跑去长安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中呆的烦了,反正他们也看儿子不顺眼。”
“那你的婚事怎么办?”
“儿去长安,就是想找萧公退亲,或许还能寻回些儿时的记忆,儿子总觉得与他们家的七娘...有什么过往,可我又想不起来。”
“你那时才几岁,她才几岁,两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过往。”妇人停下手,脸色似有些沉重,“你这孩子,莫不是对人家姑娘起了什么旁的心思吧?”
“阿娘怎么跟小环一样变得这般爱猜疑了?”
杨氏回道:“你素来懂事,我便极少过问你的私事,但这不该有的心思便不能生,不该招惹的人不要去招惹。”
杨氏走到王瑾晨身侧坐下,“娘不希望四郎去蹚世家的浑水,若是可能,换回女子该有多好。”
“大人好面子,除非我死了,否则如何可能呢,不过阿娘别担心,瑾晨自有自己的命,这衣裳穿在身上也多了几分便利,离了王家瑾晨依旧能够养活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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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王瑾晨带着生母去了长安的消息传到萧六娘耳中,“他去了长安?”
家仆点点头,“会稽王家的人亲口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娘也在长安...”萧六娘眯起眼,“上次阿兄大婚我就发觉不对劲,孤男寡女还私下偷偷见面。”
“阿全。”
家僮走上前,“六姑娘。”
“咱们也去长安。”
家僮犹豫的抬头,“姑娘,已经十一月底了,阿郎临走前嘱咐过年关时会回来的,这一来一去...”
“怎么,我是被禁足了么?还是说在这个家中,你们都只听七姑娘的话?”
“小的不敢,只是舟车劳顿...”
“聒噪,啰嗦什么,主子的事还用不着你们担忧。”
家僮害怕的连连点头,“是,小的马上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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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南到关中,沿途风景变化极大,王瑾晨披着一床被褥窝坐在炭盆前连连打着喷嚏,“近日又有谁在背后念叨我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氏将一碗汤药轻轻放下,“你这是染了风寒,关中不比江南,你不适应又还要勉强自己,看着这天气,应当快要降雪了,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看长安的雪。”
“小时候...”王瑾晨摸着脑袋,一阵剧痛下听见耳侧围绕了一群孩童的笑声,恍惚间,光秃秃的桃树下还堆着两个雪人,“阿娘,这里可有种满桃树的道观?”
“你想起来了?”扬氏惊楞。
王瑾晨摇头,杨氏便回道:“朱雀街的崇业坊有个玄都观,以桃花闻名,你幼时爱去,还得观中真人喜爱,与...”
“与什么?”
杨氏摇头,“你也忘了也好,儿时的事情,谁能一直记得呢。”
“昨儿进入亲仁坊的时候儿子掀开车帘瞧见了萧宅的牌匾,我与她便是在这个坊间认识的么?”
王瑾晨的问话使扬氏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紧张了起来。
【“阿娘。”六七岁的小童穿着贴身的袄袍,手里还捏着一枝桃花,笑盈盈的跑到母亲跟前。
“又上哪里野去了?”
“阿娘,儿子可不可以长大后娶隔壁巷子的七娘做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瓷碗差点从杨氏手中滑落,“你这破孩子,瞎说什么呢?”
“可是七娘都答应我了。”孩童仰着头,天真的说道。】
杨氏想了一会儿后摇头道:“你们哪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不过是你父亲替萧公写过一次碑文两家认识了而已。”
王瑾晨蜷缩在被褥里,眸光渐暗,“这样吗...”
亲仁坊在东市的西南角,夜晚的东市漆黑一片,从楼阁上往下能看见各个坊间亮着彻夜不熄的火光。
——哒——棋子落盘,收手的年轻女子笑道:“你从三年前就开始说他忘了你,一直说到现在他都快成你的姊夫了,你要是真的在意何不将他抢过来?”
萧婉吟看着棋盘里的败局,“我输了,果真下棋不是我擅长之事。”而后起身走出阁楼,“她都可以忘记,那么我为什么要在意呢?”
“如若吴国公没有出事,你当真要嫁给他的儿子么,还是说你因为他与你六姊姊定了亲你才想不开的?”
萧婉吟否认,“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过都是父母之命罢了。”
“你呀,总是口是心非,难过的不还是自己?”
萧婉吟走出楼阁,站在长廊上垂下手轻轻划着朱漆栏杆,“就算她没有忘,也不是儿时那个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总是会变得,七娘你不也一样么?”
转头间望去的方向,那已经暗了许多年的宅子今夜竟然亮了灯火,萧婉吟疑惑道:“是崔大娘子来了长安么?”
“年关月将至,兴许是的吧。”见萧婉吟一直盯着火光不动,“七娘该不会觉得是他到长安了吧,喂喂喂,你这是相思成疾么?他怎么可能来长安。”
“我知道不会,你用着这样激动。”萧婉吟转过头回道。
“不过是幼冲时的一句玩笑,你何必这样当真呢,就算他记得又如何,伯父伯母可会同意?你那个六姊姊的脾性,放眼整个长安有几人能够忍受。”
萧婉吟盯了一会儿后撇头,“我知道,从三年前在姑苏她看我阿姊时眼里的惊艳我就知道今生缘尽,她不记得了也好,就此划清界限吧。”
女子低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不随我回神都么,你那个姊姊也要来长安了。”
“我不喜欢应付那些达官贵人,也讨厌文绉绉的规矩,偏又生在规矩里,便注定要在规矩中了此残生。”
“从父、从夫、从子,妇人一生只有一个从字,能真正掌握自己的,也就只有皇太后殿下了。”年轻女子解下自己的披风走上前替她披上,“若遇到什么困难就写信与我吧,迁都之事差不多已经定下,这几年我大概是没有时间回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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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二月中旬,长安初雪,屋顶和缓的举折两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未来得及清扫的街道中央交错着数十条车轮印子。
太阳初时玄都观传来钟鼓齐鸣的报时声,王瑾晨抱着一只紫铜南瓜手炉从马车内躬身走出,官造的道观因斗拱硕大使得出檐极深,远远望去如宫殿般气势宏伟。
婢子将王瑾晨扶下车,“郎君,小奴打听到了,现在有一个坏消息与一个好消息,郎君想听哪个?”
“我都不想听。”王瑾晨下车站定,瞧了一眼婢女圆圆的脸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脂粉,额间还贴着红梅花钿,“你今日的妆倒是挺应这雪景的。”
小环抬起肉嘟嘟的手托着下巴,“郎君觉得好看吗,小奴也觉得。”
“好了,有事就说事吧,挑重点。”
“郎君不是说不想听么?”
王瑾晨顿住步子扭头,小环便将手放下扭捏道:“好消息是这段时间许多权贵都搬离长安去了神都,萧安介与其子也去了神都,不过他家的七姑娘还留在长安而且和咱们同住在亲仁坊。”
“萧安介与权贵们都去了洛阳任职,怕是离正式迁都不远了,这算好消息么?”
小坏瞪着圆润的眸子,“七姑娘没去可不是好消息么?”
“坏消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坏消息就是您的未婚妻,萧家六姑娘也来长安了。”
王瑾晨将悬在手炉上方的手缩回,“她来长安做什么?”
“小奴不知,许是听说郎君您到长安便跟过来了吧,还有...”
“还有什么?”
“小奴说了郎君被别气,七姑娘萧婉吟与御史中丞李昭德之子李元符...定亲了。”
王瑾晨突然顿步,道观内种满了的桃树,如今冬日只剩被积雪与结冰压弯的枝干。
咣铛一声,小火炉从王瑾晨手中脱落,雕花镂空的盖子滚到了雪地里,炉内的炭火与草木灰也随之洒了一地。
吓得小环连忙走近,“郎君这是怎么了?”
耳边频频传来孩童的笑声,王瑾晨抱着似要炸裂的脑袋,“我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小环见少主子这般痛苦,连忙扶着人进入大殿,“娘子不是说了么,郎君七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即便是未曾丢失记忆的寻常人家怕也不见得能记住孩提时的所有事情吧。”
“不是不记得,而是脑中就好像突然空缺了一段,我不知道为何...”王瑾晨按着脑袋抬头时,看到三清殿中跪着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殿很是宽敞,因此跪拜的女子没有发现刚跨入殿的主仆二人。
三清神像下,女冠站在法案旁见礼拜的女子一直皱着眉头心事重重,便开口询问道:“施主每年冬日都会到观中来,是在等什么人么?”
※※※※※※※※※※※※※※※※※※※※
衫为单层,袍一般两层。
同居长干里,不过青梅竹马这个词在李白的诗出来还没有。
里面虚构的挺多的,比如萧婉吟的生母是博陵崔氏中书侍郎之女太宗的宰相,被褚遂良嫉妒的那位。因此她几个舅舅皆是高官。感谢在2020-08-1506:10:06~2020-08-1606:1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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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袄袍的少年这才从柱子内扶墙走出,小环上前搀扶着进入大殿,“又未曾做过什么,郎君为何要躲着她呢?”
王瑾晨皱着眉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愧疚?”
女冠合着双手走上前,“二位施主。”
“道长。”王瑾晨松开婢子合拢双手微微躬身。
随着女冠轻轻敲响一声铜锣,王瑾晨便朝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十分虔诚的俯下身叩首。
三拜之后王瑾晨起身又朝女冠作揖,“道长,某想问一下,适才那位姑娘年年冬日都会来此?”
女冠两鬓生有华发,慈眉善目,“施主说的可是兰陵萧氏的七娘。”
“是。”王瑾晨应道。
女冠再次打量了王瑾晨一眼,幼童虽然长大,但是眉于间依然充满干净,也比儿时多了几分英气,“施主幼时常与那位姑娘来此,已过去十余年了,她变了不少,施主也一样。”
“不瞒道长说,幼时的事情瑾晨都不记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冠豁然开朗的点头道:“怪不得,你进来时一脸的陌生,没了幼时的赤忱与大胆反而多了几分敬畏。”
“有些事连我阿娘也不知道,我不敢去问她,只是隐约记得有一处道观,所以今日才来此拜访。”
“有些尘缘对于施主而言,或许忘记要比记得的好。”
“瑾晨明白了。”王瑾晨低下头再次作揖,“多谢道长。”
女冠祥和的笑道:“施主既然回了长安,他日桃花开时,可莫要再折我观中的桃枝了。”
“折枝?”王瑾晨不明所以。
“可是借花献佛?”一侧的婢子开口,“小奴知道了,郎君幼时定惹了不少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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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崇业坊驶出的马车在行径东面的静安坊南门时被一匹黑色的骏马拦下,男子从马上跳下,叉手于胸前躬身道:“七姑娘。”
萧婉吟与婢女坐于车内,“何事?”
“六姑娘请您去芙蓉池旁的茶楼,还请姑娘移步。”芙蓉池原名为曲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茶家中不行么,非要去曲江?”车内传来萧婉吟清冷的声音。
“六姑娘说芙蓉园的冬景岂是家中楼阁可以与之相比的,长安赏雪自然要到芙蓉池。”
车夫握着缰绳将马车稳稳停住,见车内没动静便扭头轻声问道:“姑娘,咱们是北上还是南下?”亲仁坊在北,芙蓉池在南。
“去芙蓉池。”
“喏。”
裹黑巾的男子便叉手恭敬道:“七姑娘这边请,小的给您带路。”而后牵起缰绳一跃上马,“驾。”
芙蓉池在长安城外的东南角位置,车夫随着引路的男子一路南下出启夏门往东大约走两个坊的距离就到了。
芙蓉池冻结的湖面被凿开,只为供皇亲国戚泛舟江上,池边建有许多亭台楼阁,以桥廊相连隐现于山林中。
长安初雪,故而来此吟诗作赋的才子不少,从马车内出来的男子腰间束着蹀躞带与一众绯袍进入一座琼楼。
萧六娘裹着狐裘从桥廊折回内屋,“没有想到七娘竟真的会来赴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六姊姊请我来的么,怎倒成了我赴约?”
萧六娘走到席间跪坐下,抬手从风炉上将茶壶提下,娴熟的斟了一碗茶,“新踩的冬茶,蜀中来的。”
“姊姊喊七娘来...”萧婉吟跪坐于萧六娘的对桌,低头瞧了一眼桌上的茶具,“难道只是为了喝茶?”
“自然不是。”炭火将屋子烧得暖烘烘的,萧六娘将狐裘取下,露出碧色的襦裙,“听说父亲为七娘寻了一门好亲事,陇西李氏,皇太后殿下跟前的新贵御史中丞李昭德之子,我还听说,李昭德深受殿下器重,会是日后的宰相,真是恭喜。”
“六姊姊不辞辛苦绕到城隅就是为了道一声恭喜的?”萧婉吟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萧六娘笑看着窗外,问道:“看见那湖上的船了么,都是些还未搬离长安的宗室,如今的长安城都快要被陪都比下去了,这个地方又是他们中间多少人的回忆呢?”
萧婉吟将端在手中的茶盏放下,“你都知道了?二哥都与你说了么?”
“七娘还是这么聪慧,无论我要说什么总能提前猜个准呢。”萧六娘笑道,“要不是因为我的不情愿,阿兄也不会无意间提到他幼时的事。”
“你想做什么?”萧婉吟皱起画眉。
“做什么?”见着妹妹如此神色,萧六娘便捂嘴笑道:“没有想到兰陵萧氏长房的嫡出姑娘竟会钟情于偏房的一个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情?”萧婉吟冷笑一声,“阿姊想错了,幼时懵懂岂能作真,阿姊与她定了婚,她便是七娘的姊夫...”
“是么?”萧六娘将萧婉吟的话打断,“为何我听出了一丝不甘?”
萧婉吟继续端起茶碗举袖遮掩着尝了一口,“随阿姊怎么想。”
“哦?”萧六娘意味深长的盯着萧婉吟,“我本来是不愿意嫁给他的,他不仅是庶出,还骨气尽失,这样的人也就配个旁支子弟,不过呢,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毕竟来日方长,夫君嘛,不成器可以调教,至少他还有一身才华不是?”
萧婉吟攥紧端在腹前的双手,片刻后起身从容道:“那就提前先恭喜六姊姊喜得良人,婉吟想起家中还有些琐事,就先行回家了,”萧婉吟转身走了几步后又扭头,“六姊姊记得早些回来,这芙蓉园鱼龙混杂,我瞧六姊姊也没带几个家僮出来,这出门在外防身最是重要了。”
“我自是知晓这芙蓉园是什么地方,我虽不似你这般习得一身好武艺,但在这京城游走,凭得可不是武力。”
萧婉吟走后婢女上前将茶桌收拾干净,“姑娘,我看七姑娘并没有很在意那个王瑾晨...”
“你懂什么,”萧六娘冷下眼,“她说话向来都是如此,同是女子,我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
萧六娘起身走到连接楼阁的桥廊上,盯着芙蓉池中的一艘画舫,“既然所有人都想要我嫁给那个二愣子,那就如他们所愿好了,我倒要看看她能隐忍到几时。”
“七姑娘也没有做错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六娘转过头,狠厉着双眼,“你是哪房的婢子?”
婢女便被吓得腿软趴下,“小奴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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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东市——
年关月,市面上随处可见应节之物,店肆售卖的食物仍以饼类为主其次为饭、粥等面食,菜蔬及肉类皆为副食,国朝食生鱼片之风极盛,称之鱼脍。
“这是东市湖中的鲤鱼,今儿一早刚打上岸的,新鲜着呢。”
“这鱼要做多久?我赶时间回去。”王瑾晨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用不了多久,”店家打量着王瑾晨的穿着,笑眯眯道:“郎君若是等不及可留下居所地址,一会儿我让行脚给您送来,你收到了再给钱如何?”
“好,多谢。”
“郎君这一手字,当真是好笔力,”店家递笔后,瞧着纸上缓缓呈现的笔画大愣道:“小郎君居住在亲仁坊?”亲仁坊多为士大夫所居,“兰陵萧氏也有宅子在亲仁坊,她们家的七姑娘最是爱吃咱们店的鱼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写字的手突然一颤,旋即抬头,店家被她盯着止住了嘴,旋即疑惑的问道:“我看郎君的打扮不像普通百姓,是与萧氏小娘子相熟么?”
王瑾晨摇头,“相识而不熟,我家与萧家有姻亲,有过几面之缘。”
“王宅...”店家看着熟悉的字眼,“小郎君原来是书香门第的琅琊王氏,怪不得看着郎君举止大方,透着一身的儒雅之气。”
王瑾晨从酒舍走出,旁边有老翁正在售卖柿子,“小郎君买点柿子与肉脯?骊山脚下的朱柿,圆小皮薄,味道甘珍。”
王瑾晨没有回话,而是呆愣在铺子门口直直的望着正前方一动不动。
披着白狐裘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下,一出一进的二人恰好打了个照面。
萧婉吟却不像王瑾晨那般目瞪,抬手紧了紧似漏风的裘衣便提步朝前从她的旁侧略过。
“七姑娘。”王瑾晨转过身喊道。
萧婉吟背对着站定,“有事么?”
王瑾晨垂下右手,一时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只得急急忙忙回应,“没...没事,哦对了,想起来曾还答应姑娘画扇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公子既无心,便也不必勉强了。”
“七姑娘,”见萧婉吟往前,王瑾晨便追上前一步,“可是在生瑾晨的气?”
萧婉吟转过身,“王公子此话,奴家听不明白。”
四目再次相对,王瑾晨没有躲开,“我阿娘说我从长安回姑苏的那一年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将从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不是故意要忘却,如果从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海涵。”
萧婉吟闭而不语,只是盯着王瑾晨的眸子看了一会儿旋即转身。
“三年前...”王瑾晨便再次追上前一步,“三年前在姑苏我被你阿姊所惊,只是觉得她的眉眼很熟悉,似一个故人,可我记不得这个故人到底是谁。”
“说完了?”清冷淡漠的声音从背影传出。
王瑾晨退缩一步,“叨扰姑娘多时,请见谅。”旋即抬起手微微躬身,“瑾晨今后不会再如此了,吴国公之事乃是时局所致,七姑娘一定能够觅得更合适的良人。”
待轻缓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萧婉吟再次转身,怒红一双明眸,婢女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姑娘...”
“让店家将鱼脍送到宅子里去吧,我没心情了。”那夜在楼阁上看到的王宅灯火竟真是王瑾晨到了长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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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翊善坊与来庭坊靠近大明宫为宦官集中居住之地,造乐器之人多集中于崇仁坊,士大夫入道多在亲仁坊,市坊界限打破,坊中也出现了店、肆,但是每个坊的封闭性都极强,每一坊都是高墙环绕。
坊正负责开关,鼓声响起准备关门,一共是八百下,声停便关门。开门是次日五更二点宫中敲响晓鼓,这个鼓要敲三千下,一直到天亮城门还是坊门开关时间每个时期都不一样,初期,盛唐,晚唐,甚至是执政者更换时。
哦还有说一点,嫡庶尊卑,明清之前庶子喊生母只能喊阿姨宋代称为姐姐而不能称呼母亲,母亲只能称嫡母,皇室亦是如此不管是上本书还是这本书,女主的称呼都没有遵照,怕你们看着别扭~可以说是子凭母贵。
娘子在内宫用来称呼嫔妃的话是尊称,多称呼受宠的妃嫔,例如杨贵妃。感谢在2020-08-1606:10:41~2020-08-1706:0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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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连几日,王宅都收到了从萧家送来的赠礼,多为长安冬日的特色菜品,因并不是什么珍宝王家便没有拒绝而是回赠同等之物,只是萧若兰来了长安之后那反转的态度让王瑾晨一头雾水。
“东市的鱼脍,骊山的朱柿,六姑娘特意打听了杨娘子爱吃鲜鱼特命人清晨从湖中捞的,这鱼汤与点心是姑娘亲手做的,请郎君与娘子品尝。”
家僮们恭恭敬敬的将食盒里的菜色一一端出,为首的小厮眯眼笑道:“姑娘说自己幼时也喜香道,郎君自制的香丸点燃后闻着比那东市上百钱一两的还要舒适,近来夜里的噩梦都没有了。”
王瑾晨盯着一桌子吃食,几乎每日都换着花样送,“这宅中就某与阿娘二人,六姑娘做的这些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姑娘说了这是她的一点心意,另外这个月二十日还请郎君一同到芙蓉池泛舟游湖...”
“游湖?”
“姑娘说郎君不是外人,而是官府文书白纸黑字的未婚夫,便就当是娘子恳求王郎陪着赏玩。”
“…”家僮的话让王瑾晨无从去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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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杨氏将一只四方铜炉填满火炭,又拿了一件披风与之穿上,“这么冷的天,去哪儿不好非要去芙蓉池。”
“儿还以为上次在沂州与她说了之后她会说服萧公退婚,没有想到她也会来长安,借此机会儿便与她说清楚好早早将婚事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芙蓉池开凿得极深,加之寒冬,池水冰冷刺骨,你要多加小心些才是。”杨氏将她肩上的披风系好。
王瑾晨抱起手炉后点点头,“儿知道了。”
——芙蓉池——马车一路抵达城东南隅的曲江池。
王瑾晨随着萧家家仆走到一艘靠岸的画舫上,“郎君这边请,姑娘在最高楼等您。”船高有三层,船内还有琵琶声传出,两个守在楼梯口的家僮将王瑾晨的婢女拦住,“六姑娘有命,只能由四公子一人上去。”
“郎君。”小环抬手扯了扯王瑾晨的袖子担忧的喊道。
王瑾晨转过身,“你在楼下等我吧,不会有事的。”随后将手炉塞给小环,“上边儿应该有炭火,你留着暖暖身子,我一会儿就下来。”
“喏。”
画舫的最顶层除了萧六娘还有两个面生的同龄男子,看腰间束的革带应是品官勋爵子弟。
“哟,姐夫来了呢。”几个少年一同调侃道,“若兰姐姐你的良人到了。”听着语气似是与萧六娘的关系十分要好。
萧若兰端着手起身走到王瑾晨身前,“来了?”
王瑾晨点点头,瞧了一眼四周,“冬日天冷怎么不到船舱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夫这是在担心我家姐姐,怕她受冻么?”少年们开始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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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仁坊——
西院的家奴踩着黄土进入东院,“七姑娘,六姑娘说今日中午不回来了,约了王家四公子泛舟游湖,特差小的来告知您。”
“知道了。”
萧婉吟跪坐在矮桌前侧头盯着一旁计时的水漏,“泛舟游湖...她又想做什么?”
“姑娘,我听说六姑娘一直不待见王家四公子,几次登门都没有好脸色,而这次回到长安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西院的厨房日日生火,小厮跑腿到王宅的次数每日都不减,不过四公子与六姑娘早定了婚约,节日往来也是应该的。”
“节日往来?”萧婉吟低下头,“她自幼便极厌恶我,又顾及着嫡庶之分在外人跟前不敢说什么,这般做,是要气我吧。”
“气?”婢女不解,“那王公子是有些才华,可是他非长房所出也非嫡出,六姑娘嫁去也都算是下嫁,何况姑娘您呢...”婢女端站着低头,突然一愣,“难道说姑娘您?”
萧婉吟揪着衣袖,“我放心不下,”撑着桌子起身吩咐道:“阿霖,备车去芙蓉池。”
“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芙蓉池南岸停泊的画舫在年轻公子上楼之后便放锁开船,阿霖随着萧婉吟下车走到西岸,指着湖中一艘画舫道:“姑娘您看。”
萧婉吟随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画舫开动之后,楼顶上隐约站着两个人,站在岸上的西侧看,船身晃荡下穿襦裙的女子没有站稳脚跟便倒在了披披风的年轻公子怀中。
萧婉吟微微拢起眉头,“倒是好雅兴。”
画舫上,王瑾晨见人差点栽倒便上前伸手将人拖住,扶稳之后连忙退出,拱手道:“失礼了。”
两个少年便打趣道,“这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姐夫怎的还如此放不开,这可不像大丈夫倒是有些小娘子之举了。”
王瑾晨将视线挪到少年身上,“这婚事...”
萧六娘不等她解释便拉着她一同坐下,“这两个是我仲父与季父之子,一直在长安读书。”
“六姑娘瑾晨这次来是...”
“说好的陪我泛舟游湖,其他的事就先放置一边吧。”说罢萧六娘便将风炉上温着的酒取下替其斟满了一杯。
王瑾晨跪坐在萧六娘对桌,抬手劝阻道:“瑾晨不会饮酒...”
两个少年见王瑾晨推辞,便将杯子夺过,“姐夫,我家姐姐可是难得出来一趟的,您难道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为难道,“不是,是某真的不胜酒力。”
萧六娘倒满一杯后将酒壶放回风炉,换了另外一壶再次斟满,酒液为红色,“这是西域的葡萄酒,不醉人的,王郎大可放心。”
“姑娘,你瞧。”一座依山傍水的楼阁上,婢女指着画舫上的几个人,出檐下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动得叮当作响。
萧婉吟倚在朱漆栏杆上冷盯着湖面,画舫正向楼阁缓缓驶来,“那两个臭小子怎么也去了?”
“真是奇怪了,六姑娘平日最是不喜欢与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小祖宗打交道,姑娘,他们还逼王公子喝酒呢。”
萧婉吟轻摇着头,“她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不知道拒绝。”
“姑娘,”婢女嘟着嘴,“咱们就这样守在这里么,依小奴看应不会发生什么吧,既然六姑娘是故意告诉您的,那您过来不是正中下怀么...况且王公子要是不想娶大可拒绝阿郎提亲,也不会送那么多名贵的熏香,况且几年前在姑苏还送了六姑娘香囊。”
“大人一向强势,就连阿兄的仕途也都是大人一手安排的,王哲虽为小宗里的嫡出,但幼时过得并不好,因此一直谨小慎微的过着,最孤苦时迫于生计他还为萧家写过碑文,大人若强行他又怎敢驳其颜面,至于香囊...”提到这个萧婉吟心中便来气,“她爱送谁送谁,我管不着。”
——扑通!——水花四溅。
“有人醉酒落水啦!”落水的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落水的瞬间,恐慌使得二人在水中不停的挣扎。
今日的芙蓉池略为清冷,岸边只有一些过路的行人,阿霖拉住欲要跳水救人的女子,“姑娘不能去,您尚未出阁,且又与御史中丞的嫡公子有婚约,若是跳水救人,这日后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上的少年抓着栏杆俯身焦急道:“阿兄,姊夫,这可怎么办,我也不会水啊。”
画舫上的女子在一阵焦急的乱喊后抬起头与岸边楼阁上的萧婉吟对视一眼,勾起的嘴角似在扬笑。
婢女死死拉住萧婉吟,“也许这是六姑娘的设的圈套,目的就是想要毁姑娘清白,况且现在是深冬,这湖水刺骨的很,要救人可以让...”
“松开!”眼看着水中的人已经没了挣扎的往下沉,萧婉吟扭头怒吼道,旋即一掌将人打开。
——扑通——
呼唤的少年渐渐平稳了气息,涨红着一张适才轮轮番灌酒的脸,“那不是我家七姐姐么,没有想到平日娇生惯养的七姐姐倒是有着好水性呢,也不怕这寒冬的水冻伤了身子。”
萧六娘冷盯着波动的湖面,“舍了命的不在意么?”旋即抬起头望着岸边几座楼阁,临湖的雅间内坐着一些世家公子,其中还有不乏几个嫡出勋贵与有意与萧氏联姻的仕宦子弟。
“你们看哪儿。”黑巾裹头的男子指向水面。
“这是谁家姑娘这般了得,这深冬的曲江池水恐怕你我连脚都不敢下吧。”
几个年轻公子边喝茶便打笑,对那落水的陌生人视若无睹,“六姑娘喊咱们来喝酒却把咱们晾在这儿,李兄,你可要好好赔偿咱们哥儿几个,听闻李中丞向兰陵萧氏的七姑娘提亲了?”
陇西李氏御史中丞李昭德次子李元符摇头道:“只是提亲了,萧公还不一定会答应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李兄的家世与令尊正盛的仕途,萧家岂有拒绝之理?”
其中一个同龄男子摇头笑了笑,侧身拍着旁坐的肩道:“嗨,你们呀就别猜疑了,神都那边早有消息,由相公做媒,这亲事早给定下来了,咱们应该恭喜恭喜李兄。”
“李兄,”说话间,李元符被人拍了拍肩膀,“你瞧那拖人上岸的女子是不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啊?”
“什么未过门的娘子,八字才写了一撇,还没...”李元符楞的坐起握着栏杆探出脑袋。
几个裹幞头的男子惊疑道:“这好像还真的是萧家的七娘哎。”
“当真是佩服,这么冷的水也敢下么?”
“怎么说兰陵萧氏也是军戎出身,将门虎女嘛。”
李元符涨红着一张干净清秀的脸,“那个溺水的人是谁?”
“没见过。”
“年纪相当,又是一男一女...”
“舍命相救,这莫不是意中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元符涨着一张通红的脸紧紧握着栏杆镀金的半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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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不顾严冬之寒下水救人的女子,萧若兰一脸淡漠,“还说不在意。”
婢女从船舱内走出抵在萧若兰背后轻声道:“姑娘,那几个渔夫怎么办?”
“这里用不着他们了,给些铜板打发走。”
“喏。”
烈酒的后劲上头,让落水的人没有力气继续挣扎,湿透的袄子将人往水下拉扯,原本如火烧的胃也被这刺骨的湖水浇冷,一热一冷间,王瑾晨的脑袋似乎将要炸裂般疼痛,连恐惧都感知不到了。
“阿晨。”
【“阿晨。”
“七娘。”观中桃花盛开,满园春色。
“七娘,等我长大后一定要娶你做妻子。”扎着总角的幼童憨笑着走上前将一簇桃花送到女童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要是我阿耶与阿娘不答应,将我嫁给了别的郎君怎么办?”
“啊?”幼童抬起肉肉的小手抓耳挠腮,旋即反应道:“那我就去抢亲,将你抢过来。”
女童捂着嘴发笑,“你就不怕我家的仆从打你么,他们都长得可高大了,你可是连我都打不过。”
“我...”幼童低下扎着总角的脑袋,“我当然怕,可是七娘嫁给了别人还会这样开心么?我阿娘说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我不想七娘以后会过得不开心。”
“那...阿晨也是这样么?”女童瞪着明亮的眸子问道。
“我当然不是。”幼童当即否定。
“可阿晨怎么能知道以后的事呢,我阿耶娶了阿娘后又娶了几个偏房,”女童低下头,“我都有好几个哥哥与姊姊了,六姊姊说我抢走了她的一切...”
“我和他们不一样,”幼童靠前一步拉着她的小手认真道:“七娘要是不信,那我就跟你说一个只有我阿耶与阿娘知道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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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李德昭出自陇西李氏丹阳房,与唐太宗宰相李靖同出一支次子是虚构的
相公:唐代相公单指宰相,宋代是指高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姓七家禁止通婚,但是私下想法子请宰相的也很多,屡禁不止。
士族的影响到唐中后期都还有,也依然看不起皇族。
可以差别人救,但是小王身份特殊,要是被揭穿会引来很多麻烦,两个人也永远不可能了除非双双出家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