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生气,想抗争。
抗争的方式就?是每洗完一个碗就?对着母亲冷笑一声。
那时家中用的碗碟都是描画的,母亲说萧沉萸像只心思灵活、但长相端淑的猫,所?以给萧沉萸备用的碗碟都描了花下倦猫的图案。
用清水冲时,不慎打碎了那两只碗碟。
那晚,萧沉萸和二百鹉又来蹭饭。
母亲拿了另外的碗碟给她。
二百鹉在旁边疯狂地叫:“delicious!”
二百鹉就?像她的传声机。
她还教二百鹉一些肉麻酸话,夸得母亲时时找不到南北。
母亲后来甚至开始给二百鹉做鸟饭。
忘了是什?么时候,学校发了点奖学金,萧沉萸就?用那笔钱去三元店买了两只碗碟,与先前描的花下倦猫一模一样,她特意送了来,暗示自己以后还用这两只碗碟来吃饭。
母亲很高兴。
庄铃亦很高兴,因为她发现二百鹉的英语一天比一天好,萧沉萸因此赚了不少钱,她也会分到一两块。
那时还不知后来会离散蹉跎,还和萧沉萸抢着喂鹦鹉,时不时让二百鹉站在自己肩上?,一人一鸟耀武扬威地出门,迷地一帮老太太挪不开眼。
直到四年?前她出国,在昆士兰州的无数个无眠之?夜中,才想明白萧沉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总以为萧沉萸从小就?机敏多智,几乎跳过了童年?和青春期,直接一步到位成为合格的大人。
但多番回忆之?中,她才意识到,翟县的那几年?,萧沉萸是天真有?童趣的,她会教二百鹉一些肉麻的酸话,哄得母亲隔几天就?给她做顿大餐,她也像很多小孩一样嘴馋且挑剔,有?时来蹭饭,发现菜汤不合口味,就?假装有?事?溜走,害的庄铃吃两人份。
回想往事?,庄铃心中难免怅惘。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潘蓉知道你给我?钱的事?。”
萧沉萸展目微惊:“她跟你说了?”
庄铃两眼瞪得比猫还圆凸:“你也知道?”
萧沉萸道:“我?带她到溪荷那阵,她一听你名字就?黑脸,我?想了几天,除了给钱的事?,也没别的了。”
庄铃看了她好一会儿,“沉萸,你后悔过吗。”
萧沉萸笃定地摇头:“没有?。你去留学是有?意义的,但我?要是去了,那就?是逃避。何况我?大学就?想学中国文学,国外能有?人比王教授教得好?”
此话极是有?理,庄铃半信半疑,“真的?”
这些年?来,她从未有?一日忘记过,萧沉萸放弃了自己的新生,为她换来如今的前程。
她根本不知如何报答。
萧沉萸道:“当?时那笔钱就?算不给你,我?也不会真的出国,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都想通了,你还纠结什?么?”
困扰多年?的心结有?所?松缓,庄铃无奈道:“你真是歪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