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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睡过去，还做了梦。是六年前的一件很小的事情。
江眠第一次喝咖啡就吐了，这个味道让他想到小时候长水痘奶奶给他煮的中药，甚至咖啡苦的非常乏味，还没有中药难喝得有层次。朋友说是他喝的咖啡质量不好，好的咖啡很香醇。可他尝了不同种类咖啡店和加不同牛奶奶油调和的咖啡，都觉得很苦。
不过提神效果确实很好。
喝一口就立马有效。
那时候他那段时间频繁拍夜戏，为了不耽误第二天早上的拍摄就硬着头皮买咖啡喝。可能咖啡对别人起作用靠的是□□，对他就完全只是味蕾和精神同时收到攻击然后被迫清醒。他被苦得呲牙咧嘴不受控制的摇头，迅速清醒。
这麽重複第三遍的时候，顾啓洲走过来，叹气：“不好喝就别喝了。”
江眠：“没有不好喝。”
顾啓洲看着江眠，看起来并不相信他口中的没有不好喝。
江眠很认真的告诉他：“只是苦。”
顾啓洲笑得很好看，不是平时脸上总带着的笑，而是真的笑。梦里江眠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分辨得出来顾啓洲的笑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他就是觉得现在的顾啓洲是真的想笑才笑的。顾啓洲说：“苦就不要喝了。”
江眠喜欢他因为自己笑，感觉好像顾啓洲在别人面前都是那样演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顾啓洲，但在他面前就是顾啓洲原本的样子。他喜欢这样，于是顺着说：“但这是拿铁啊。”
“拿铁怎麽了？”
“拿铁加了牛奶，就不苦了。”
顾啓洲疑惑：“你不是觉得苦吗？”
“但别人都会说，你去试试拿铁，你去试试卡布奇诺，你去试试加椰奶，他们都说只要不是纯咖啡，就不苦了。”
江眠看着顾啓洲，认真观察顾啓洲的表情，想看顾啓洲接着对自己笑。
顾啓洲失笑：“别人觉得怎麽样，和你有关系吗？”
“你觉得苦，就是苦啊。”
江眠一愣。
顾啓洲很自然接着说：“小朋友喜欢吃甜甜的东西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顾啓洲不会对他说什麽大道理，不说你不要管别人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不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做你自己。江眠也不会听别人跟他讲什麽大道理，因为大道理都是高高在上的指教，没有人和其他人完全一样，所以大道理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他只是把江眠当小朋友哄着，不管是十八岁的江眠，还是二十四岁的江眠。
——江眠就喜欢这样。爸妈还在的时候喜欢被当做小朋友，爸妈不在了被迫撑起这个家庭后，更喜欢。
第 43 章
虽然头一天认真冰敷过, 但一觉醒来，江眠还是肿了。
洗漱时他对着镜子认真看，觉得自己的眼皮肿得像熟透的葡萄, 马上就能炸开的程度。
手机昨天没充电, 现在已经关机了, 也不知道是几点。江眠推开门，想找到顾啓洲，没见到人, 但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餐盒。
走近, 餐盒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早饭，你起来了就先吃。”
字体和之前顾啓洲写在剧本上的没有任何不同, 铁画银鈎洋洋洒洒。
既然有纸条，那顾啓洲应该已经醒了吧？
江眠拿着纸条，在客厅走了一圈。
没找到顾啓洲，也没找到手机充电器。
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听到脚步声。
顺着网上看上去，顾啓洲穿着黑色T恤和卫裤，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江眠, 他开口：“你醒啦？桌上有早餐, 你先吃。”
江眠迎上去：“你不吃吗？”
“我去换个衣服。”
江眠这才注意到他鬓角有汗, 可能是早上去做运动了。
他问：“有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
“什麽充电口？”
江眠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这种的。”
“有。”
顾啓洲走到投影屏那边，打开柜子。
江眠跟在他身后, 看他弯腰, 运动后充血的背肌鼓起，本就宽阔的肩膀显得更健壮有力。
顾啓洲找出充电器：“餐厅那边没有插头, 你在这边充吧。”
他说着，把投影屏的插头拔了。
刚刚在客厅转了一圈确实没看到有插座, 江眠还以为是做了隐蔽设计，没想到是根本就没有，他由衷感慨：“你家里东西好少哦。”
“我也不怎麽在家，东西太多落灰不好打扫。”
顾啓洲回身把充电器和手机都接过来，插上，看手机亮起显示正在充电，松了口气，“先充着，你吃饭，我去洗澡。”
这种对话很正常，可就是太日常又说得太正常，让江眠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这只是他们平平无奇生活中最普通的一天，他们已经过了很多这样的日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