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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川说着话,叫了宴会厅的服务员,要了杯热牛奶。作为挑食王者,秦星羽平日里吃的食物格外有限,即便鲍鱼海参摆在面前,他可能最终也只是夹几筷子白菜豆腐,喝几口柠檬水。

牛奶很快上来了,温热的液体顺着干涩的喉咙缓缓下咽。

盛夏时节,这宴会厅里的空调只有18°,这样的温度下即便秦星羽穿着西装,也冷得那明明涂了唇膏的嘴唇,没什么血色。

姿态端正地坐了一整晚,腰椎的伤处也冰冷地疼痛着。

随着四周安静下来,喝着温热的牛奶,他身子也稍稍缓过来一些,也终于有一些精力开始思索,俞笙说好的来找他来着,好一会儿了还没来。言单挺

于是他起身,端着红酒杯在人群里穿行,一路上有相熟的演员、制片人、导演、过来打招呼,他一一礼貌地回应了。

手中的高脚杯象征性地沾了沾唇,到达宴会大厅的另一端时,杯中红酒还剩下了一大半。

远处的圆桌旁,人们众星拱月般将俞笙围在当中说笑起哄,与之被同样围在人群里的,还有那一眼就不是个省油练习生的齐年。

齐年手中的香槟,朝着俞笙那放在酒桌上的杯沿略低处,轻碰了一下,眉目间依旧闪过傲然的笑:

“上次多亏了俞总把我从贵司喷泉里救上来,谢了。”

俞笙早已站起来了要走,此时扭头瞥了一眼自己桌上,那被对方碰了杯沿的高脚杯,没说话。

反正一会儿回来,那杯子他也不打算再用了。

上次要不是怕万一对方在自家公司的喷泉池里,淹着了或是触电了,自己得惹官司赔钱,俞笙根本懒得捞他。

明显是故意摔进去的,现在的小艺人们为了勾搭资方,可真敢下血本,都带玩命的。

“手拿开。”

眼见对方伸过手来,想要像刚才坐身旁老板大腿那般,去碰他的肩,俞笙冷冷地提前警告制止。

与此同时,目光落在对方袖口的衣料上,紧跟着不动声色地补充了两个字:

“高仿。”

齐年的衣服不是J.Y品牌的正品,说高仿都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出于礼貌。

俞笙一眼就瞥见了,那微敞的袖口内侧还带着线头的。

齐年神色微顿,被人家品牌方老板看出了衣服是山寨货,不急不慌,而是扬起那依旧桀骜的侧脸,反问:

“正品一套小十万,你给我买啊?你家那位穿得起,不代表人人都穿得起。”

在场众人都知道,他语中的“你家那位”,指的是秦星羽。

周围有人又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起玩笑:

“就是就是,俞总你们家品牌,也不是谁都穿得起的,给这小朋友送一套呗?”

“或者你们家那位不穿了的,过季了的也行啊……”

总之这几位资方老板,也仗着在圈里的地位,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玩笑都敢开,也不用怕得罪侮辱了眼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180线小艺人。

俞笙不想跟这几位荤素不忌的老油条们废话,而是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蓦然抬眸一瞥间,他看见了站在十几步开外,倚着那装饰用的落地酒架,定定望向这边的秦星羽。

秦星羽只远远扫过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成名这些年来,想靠近他们的人太多,无论是俞笙,还是他自己。

在俞笙快步走来的这几步路上,他争分夺秒地仰头将手里的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今晚的精神太过跌宕起伏,他一直需要靠喝酒来稳定情绪。

俞笙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地将人环在臂弯与身后的案台间,没有出言制止,只是将对方手里空了的高脚杯,轻轻拿到一旁放下。

秦星羽微微歪着头,仔细打量眼前的人,片刻之后,借着三分酒意,以及受了一晚上惊吓与刺激的后遗症,费力地小声开口说了几个字:

“这么……久……”

少年的尾音微微拖长,语气里带着微愠的埋怨,那做了造型而隐约露出的清俊眉宇微微蹙起,末了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圆桌的方向。

人们不敢上前打扰小俞总的温存,只有端着香槟杯的齐年仍逗留在那里,还半是肆意半是挑衅地扬了扬眉。

“对不起。”

俞笙那如深海般的眼底,先是因对方时隔多日,终又罕见地跟他说了几个字而微微惊喜,继而小心地道歉。

的确他耽搁得有些久了。

“累不累?”

轻抚着对方西装外套下,仍旧纤细瘦弱的腰背,俞笙的掌心微微调整角度,让人站着的时候能够稍许借力。

秦星羽的确是累了的,从下午的妆发造型,到傍晚的红毯,以及之后的颁奖典礼和晚宴,他今天站着坐着太久了,脊背的神经已经又开始麻木,膝盖痛,腰也痛。

再加上宴会大厅的空调冷气十足,哪怕外面已然是三十几度的盛夏高温,他穿着西装在室内也仍旧冷得厉害。

刚才喝下暖身的牛奶,过了这么一会功夫,也已经没多大作用了。俞笙单手拖着人的腰线,空出另一只手来,心疼地暖着怀中人的指尖。

华灯四射的宴会大厅,是纷扰而喧闹的觥筹交错,他们所在的角落位于大厅一侧,没有多少人来往,也刚好处在媒体与粉丝镜头的死角。

刚刚喝了酒的秦星羽,涂了温润唇膏的嘴角,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渍,如暗夜里摇曳的一抹红莲残香,又似被碾碎了的玫瑰花瓣汁液,在这泛着流光溢彩的水晶灯光映衬下,格外诱人。

俞笙没忍住,偷吻了一记。

轻轻巧巧的浅吻乘其不备,落在眼前人带着淡淡酒渍的唇角,只是一秒钟的功夫,转瞬即逝,不给对方半分挣扎反应的余地。

秦星羽今天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然超负荷消耗,这会儿精神已然很难集中,不怎么在状态了。

以至于被俞笙偷吻了,都没有给出多少反应。

那双白天还灵动清透的大眼睛,此刻看向犯规亲了自己的这位始作俑者时,只是带了些许疑惑与茫然。

若在平时,俞笙又敢在这种场合亲他,他铁定是要炸毛的。

……

散席时已是午夜,秦星羽和景小延的车一前一后驶回小区,时间晚了,景小延今晚还是留宿兄弟家。

许是太累了,明明今晚没吃安眠药,秦星羽却靠在那七座商务车后排,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直到车子在自家别墅的院外停住。

“小羽?下车了。”

俞笙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于是他下来绕到车的另一侧。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秦星羽其实听到了,只是他太累了,身体仿佛不受控一般,意识告诉自己该睁开眼睛了,可眼皮不配合。

俞笙将这一侧的车门小心打开,同时扶正了秦星羽的头,确保睡着的人身子不会歪倒,想告诉对方到家了,却欲言又止,生怕惊动了这如蝉翼般易碎的人。

于是他俯身蹲下,掌心隔着西装裤,轻覆上对方冰冷瘦削的膝盖,他知道秦星羽的膝盖和腰今天一直在疼。

隔了一会儿,他没把人叫醒,而是将手伸进对方的腰后与膝弯处,小心地将人打横抱起,转身进了院子。

秦星羽没有睡熟,俞笙抱他的时候就基本醒了,只是昏昏沉沉地想拒绝,显然拒绝无效。

没过一会功夫,景小延的车也到了,客厅里几人齐聚。

天色虽已至午夜,安辰还没有走,而是指着躺椅上稍稍清醒过来一点的秦星羽,大哥范儿十足地命令着:

“姓周的今天在化妆间跟你说啥了,你今儿必须告诉我。”

不是他非要窥探别人的隐私,而是对方从周亦承的化妆间出来后,状态明显就不对劲了。

秦星羽不想回答,那双在午夜染上疲惫之色后、更显懵懂与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假装听不懂。

装无辜这一招,在他经纪人面前最有用了,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屡试不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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