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嵇雪眠招呼宫人们都凑过来,想吃什么就拿走,我喝莲子羹就够了。
嵇雪眠最近什么都不爱吃,挑食的很。
段栖迟看了他几眼,手拿过来,点了下他的脸颊,你确实瘦了。
嵇雪眠拿起勺子,不留情面地敲了一下他的手指。
灵音抿唇笑笑,那奴婢们就不客气了。
嵇雪眠点头,玄清宫里本来就没有主子下人那一套,我不是妃嫔,也不是皇室血脉,只是暂住,你们不用紧张。
嵇雪眠想了想,灵音,今夜你不用等我,自己吃饭吧,还有,给你留的课业要写,我回来会检查。
灵音苦着脸,是,先生。
段栖迟摇摇头,你家先生可是整个宁朝有史以来最严厉的老师,你有的罪受了。
灵音听完这话,脸更紫了。
嵇雪眠瞪段栖迟一眼,臣有那么可怕?
段栖迟道:自然没有,本王吓唬他的。
灵音挠了挠头,大人,这里有一摞子美人图,是皇上吩咐奴婢给您过目的。
说着把厚厚一叠宣纸推过来,嵇雪眠一看,满目都是女子的画像。
段栖迟打趣道:嵇首辅在京中以阅览群花出名,这是不是美人,是不是画师收了银子美化,你还不是一眼便知?
灵音眨眨眼睛:原来先生也是青楼楚馆的常客吗?
嵇雪眠无语,解释道:那只是我在外的伪装,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没这回事。
段栖迟了然的笑笑,原来如此,让我看看。
嵇雪眠一僵,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看是什么意思,这才放松。
意识到自己多想了,嵇雪眠表面上不动声色,舀了一勺莲子羹,嚼了一嚼,喝了个干净,又盛了一碗。
段栖迟注意到他有些贪吃这羹的动作,唇角微弯。
喝的急了,嵇雪眠咳了几声,段栖迟放下画像,过来拍他的背。
灵音选择不看,遣散了其他宫人,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
嵇雪眠缓了缓,拿过画像,都很漂亮。
段栖迟却不认为,都没有你漂亮。
嵇雪眠脸色微红,把这些画像分了几份,几张看起来贤淑大方的,几张妩媚动人的,几张灵动可爱的,分类放好。
嵇雪眠认为不妥,这种事怎么能让朝臣看?宣沃也太不懂规矩了。
段栖迟顿了顿,他要是懂规矩,就不会搞出来一个雪公子,作什么幺蛾子。
嵇雪眠继续喝羹,摄政王殿下也有意见见雪公子吗?
嵇雪眠想到这里,觉得宁朝前途堪忧。
一个两个都沉溺于此,折了一个宣沃还不算,连这亦正亦邪的摄政王也要折里面。
段栖迟见他这样,虽然话语轻飘飘的,里面蕴含的信息可不算好。
忙解释道:雪眠,我只是随口一说。
嵇雪眠叹了口气,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罢了,等我劝劝宣沃,让他收收心,该成亲了。
段栖迟沉默了,没说话。
嵇雪眠把灵音叫进来,把分好的画像递给他,你就说,这皇后的人选还是让太后定夺,臣不能管。
抬了抬手,一顶轿子很快就停在玄清宫外。
嵇雪眠不记得自己叫了人,便问灵音:这是谁叫的?
段栖迟走过来,笑眯眯的,晚上有宫宴,宴请的可是你我二人,你说,不该浣洗一下吗?
嵇雪眠想了想,点头,那倒是自然。
段栖迟抬手推开宫门,那嵇首辅,请吧?
嵇雪眠浑然不知:去哪?
段栖迟二话不说,把嵇雪眠塞进轿子里,宫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嵇雪眠刚想给段栖迟一巴掌,让他放肆,只见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嵇雪眠只好忍气吞声。
轿子走的不算远,一路把他们拉到汤泉宫。
汤泉宫同样华美富丽,宫人们正垂首迎接段栖迟。
嵇雪眠一看这架势,心里就知道了,段栖迟早就吩咐过他们,叫人提前准备好了。
嵇雪眠闪身一步,低头恭敬道:臣去那边。
嵇雪眠真的怕他说要一起洗。
毕竟这种话他不是没说过。
好在宫人眼线众多,段栖迟没有为难他,而是几不可查地笑了笑,抚了一下他的脸颊。
好。
嵇雪眠忌惮着宫人太多,不自觉地躲过他的手,僵着后背进了一间。
一池的花瓣飘在水面上,嵇雪眠缓步走进去。
泡在水里,嵇雪眠看见屏风后,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一闪而过,偷看了他一眼,又去了段栖迟那片池。
嵇雪眠回想了一下,段栖迟身边好像没有侍妾王妃之类的,这少年的打扮,分明就是伺候榻笫的。
摄政王的事,和皇帝的事一样,嵇雪眠都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嵇雪眠闭目养神,被热水包围着,感觉手脚的冰凉已经缓和了许多。
胃里也很舒服,这么多天的疲倦好像一起涌上来。
他一直觉得肚子不舒服,可能真的生了什么病,确实该去御医那里瞧瞧了。
另一边,段栖迟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白衣少年把衣裳丢了一地,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这是个少年,模样眉眼,身形手脚,全都像极了十七岁的嵇雪眠。
只不过,没有他那份凌绝傲然的风骨,多了些不可言说的妩媚。
还有那双眼眸里的神色,一个冷如冰雪,一个柔似春柳。
挡上那双眼睛,简直就是少年嵇雪眠本人站在那。
除了那张嘴,肯定不像嵇雪眠一样,没事就教训谁一顿,发起狠来,管他是皇帝还是摄政王,通通照打不误。
雪公子。
段栖迟没有问他,而是很确定。
雪公子点点头,很是乖顺。
看着这不该有的表情出现在类似于嵇雪眠的脸上,段栖迟疑惑。
嗯,确实很像嵇雪眠某些时候的表情。
段栖迟静静道,你是个太监?
雪公子不觉有问题,太监怎么了,嵇首辅他不还是个
段栖迟眉峰一凛,他怎么?
雪公子大着胆子,跳进了热池里,靠近段栖迟。
段栖迟不动。
他注意到雪公子全身上下,都有昨夜宣沃留下的印记。
看起来很暴戾。
雪公子拨开水面,轻声细语:奴婢已经看到了,摄政王您您喜欢他。
这这不合伦常。
段栖迟一双长睫下眼神锋利,本王知道。
雪公子不解说道:可是作为人臣,本就有义务讨主子开心,嵇首辅能有如今的荣耀,全都是拜朝廷所赐,他本就不应该拒绝您。
然后,他笑了起来,而且他明明就是个哥儿,有什么可傲气的?他有的奴婢虽然没有,但是奴婢比他听话的多
段栖迟突然问他:你很爱笑?
雪公子一愣:皇上最喜欢奴婢笑了,摄政王您不喜欢吗?
段栖迟没说话,不打算回答他。
雪公子又凑近了些,刻意要讨好他,不知道嵇首辅那样清冷的人,肯不肯像奴婢这样做
段栖迟抓住他正要动作的手,眸中笑意正盛,悄声说,你是觉得本王很温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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