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看都不想看,不尝。
不尝也行,那咱们打个赌可好?段栖迟不勉强。
嵇雪眠点头,你说。
段栖迟摇起折扇,笑意盎然:我拿出去卖,若是卖出去一个,你就欠我一个承诺,敢不敢?
有何不敢?只要你带着面纱,别叫人认出来身份,还能卖的出去,我便认赌服输。嵇雪眠非常有信心,段栖迟一个也卖不出去。
就这么办。
一刻钟后,月色渐亮,人来人往,段栖迟不疾不徐坐在摊子后,带着面纱,摇着玉骨折扇,没人买也不着急。
他这么悠闲,惹得挑灯笼猜灯谜的姑娘们颦颦回首去看他,窃窃私语,这公子的眼睛长的漂亮,怎么人是个傻的?这月饼这么难看,哪个人会买?
嵇雪眠倒是奇怪了,坐在茶摊里喝茶,看了半天,心里就有那么点不落忍。
便不自觉地上了那人的圈套,走了过去,拾起一块,咬了一口。
倒不难吃。
段栖迟等的就是他自投罗网,他根本就没想卖出去,只要嵇雪眠肯来捧他的场,便是赢了
段栖迟的笑僵在嘴角,嵇雪眠只是咬了一口,放下,拍拍手掌,好吃,不买。
说完了,眼角含着笑意,负着手往人堆里走过去。
段栖迟就连摊子也不要了,起身追了过去,知道被他识破了心思,笑的更畅然,也不管旁人看他,揽着嵇雪眠的腰,一边摇着扇子,倒真像个风流的王爷。
两个人走到灯谜街,段栖迟和嵇雪眠又去比谁猜的多,速度之快,叫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喝彩。
卖灯的小贩便凑上来,二位公子,买个灯吧,趁着过节找个心仪的小娘子送给她,里面写些情诗,保管她高兴!
段栖迟笑眯眯地看着嵇雪眠,我心仪的小娘子啊?写情诗么,他倒不一定高兴,要是写几句夸他武艺高,有才气之类的,他兴许会喜欢。
小贩也奇,那您的那位姑娘可真是不一般,女中豪杰啊!这位公子呢?
嵇雪眠一言不发,小贩摸摸鼻子,知道这是个不通人情的冷清男子,收了段栖迟的银子,乐颠颠地递了笔。
段栖迟自然不遑多让,虽然是个领兵打仗的摄政王,到底也是学富五车,潇洒畅快写下几行镌刻小字,工整浑厚,也没有署名,只是擎着不放飞,故作苦恼地看着嵇雪眠:公子你说,我家小娘子会不会喜欢呢?
嵇雪眠闭了闭眼睛,甩手提笔,脸颊微红,不知道。
只见嵇雪眠写了张字条,放进了灯里,段栖迟还没等取出来看一眼,嵇雪眠便放了手,让灯飞上了天。
这就是怎么也抓不到了,段栖迟把灯提着,再一抬头,嵇雪眠早就不知影踪,只有一袂洁白的衣角残留,段栖迟便笑着追了上去。
嵇雪眠走到了一处放花灯的河边,被身后的段栖迟撵上,一把抱住他,嗅着他耳畔,声音震荡着耳膜:跑的这样快,丢了可怎么办?今夜不是还要给我画图吗,不作数了?
满河都是花灯,一盏一盏,有的是莲花,绽放着花瓣,有的是小动物,端着香油,在水波里荡漾,越飘越远。
河灯的光芒很亮,见嵇雪眠出神地去看花灯,便咬了下他的耳垂,有些不满:你方才写了什么不让我看?
嵇雪眠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接过段栖迟的灯笼,看了看那些诗: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今夜是仲秋,这诗缠绵又思念也正合适。
嵇雪眠默默记下了,松手,放飞了灯。
段栖迟却不饶他,非要问他嵇雪眠写了什么字条,嵇雪眠偏不回答,就这么折腾回了王府,段栖迟把他扯到藏书阁,就在昨夜那个地方,给他铺开宣纸。
嵇雪眠便画,冬景图倒是好画如果不是段栖迟一门心思捣乱的话,画的更要快些。
小娘子,再不快些画,就赶不上赏月了。
你吃了我的月饼,待会就得多喝我一杯桂花酒。
就这么被他缠着缠着,嵇雪眠终于画完了,段栖迟欣赏着画,叫人拿去装裱起来。
出了藏书阁,坐在亭子里看月亮,段栖迟还没忘那字条的事,院子里空无一人,王府里的下人们知情识趣,许是知道他家王爷这么多年都念着这么个人,好不容易能带回王府,还不得怎么喜欢着,谁敢上前去讨不自在?
嵇雪眠见四下无人,只是慢慢喝了一口桂花酒,甜丝丝的,绵润好喝,一点也不冲,就多喝了点,谁知道竟然浑身发起热来,冲热了温凉的血管,舒服的很。
院子里种了花藤,嵇雪眠走过去,赏花,赏月,赏风,心情畅快的很,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段栖迟,似乎是有些醉了。
你问我那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吗?嵇雪眠见他越靠越近,嗓眼里似乎是含着甜蜜的桂花,半眯着眼睛,被段栖迟抱着,胸膛紧贴,感受到他的温暖,不由得又贴近了几分。
段栖迟便知道他醉了,正被这难得的安逸醉晕了头,语气也不由得温柔起来:我想知道,你告诉我。
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嵇雪眠好像作弄他,一向冷淡的眼眸笑起来,染上灿然的笑意,偎在他怀里,醉的不轻。
段栖迟眸光暗沉着,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吗?怀里人记忆力好得很,便绵绵地说道:记得,那你要什么?
段栖迟只顾着看他的笑,眼花缭乱之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我要你。
好,我给。嵇雪眠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他甚至抬起手,去勾段栖迟弯下腰来,你来拿吧
段栖迟低头吻住了他,和以往的轻吻不同,这次他用了些力气,带着些凶悍霸道的占有欲,在他口中肆意挥霍着温情,逼的嵇雪眠更纵容着他,红着脸被他亲个不休。
花藤被他们撞掉了花瓣,散落一地,水声纠缠的声音在院子里分外响亮,此时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段栖迟顺着他敞开的衣襟亲下去,问他:你写的是是谁的名字吗?
段栖迟突然怕他的回答,如果嵇雪眠写的是别的倒也正常。带着这样的想法,段栖迟专心致志地讨好他,直到嵇雪眠发出一声惊呼,微微战抖起来,他就知道対了,抬头去看他漂亮沉醉的丹凤眼,却正看着他,很是沉溺:是。
谁的?段栖迟见他没有拒绝,更加得寸进尺,衣裳自嵇雪眠肩头滑落,他不由得抱紧了段栖迟的脖颈,一大片一大片皮肤烧的粉红,醉的像是一滩水,段栖迟低低一笑,你不说,我就停在这。
嵇雪眠被他磨的受不住,睁开了眼睛,不想被人看见他们交叠的身影,抿了抿薄滣,眸光如水,缱绻又多情,平素冷情的眉眼变得生动又多情,此刻却很是不满段栖迟的过分举动,只听他自己的声音说道:不要在外面
可我听说在外面的感觉很不一样呢,要不要试一试,嗯?调笑的尾音上挑,嵇雪眠耳边炸开一朵盛开的花,被他这么一笑,心里乱跳地更厉害,咽了下喉咙,回去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