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皱眉,瞿罪帮你?
霍邱:因为他根本不是瞿罪,是摄政王的人,善于易容。他也没死,只是换了张脸。
霍邱的语气有些快意,自从那夜冬节宴,瞿罪表达了想娶你的想法,摄政王就念念不忘,派人替换了瞿罪身边的使臣,一直忍到漠北才动手。
但是,霍邱也有不明白的地方:能杀瞿罪,在京城就杀了,为什么要咱们远行一趟?还
霍邱一想起来就心痛:还拿自己的孩子做赌注?太狠了。
嵇雪眠愣怔了半天,然后笑了一下,明白了。
霍邱当他被气傻了,把手伸他眼前晃了两下:首辅大人?老臣可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但是摄政王此举,老臣不明白。
嵇雪眠回神,不急不慢地解释给霍邱,一点也不生气,语气平静得很:摄政王布局这么久,偏要一直等到漠北才收网,等的就是这场征战,他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他要借此来给睿王施压,他在京城可睿王打了那么久,能赢早就赢了,这次的反叛军还是棘手的,他只能一路收复失地,边打边造声势,让天下人都认为摄政王胜券在握,现在就是逗狗玩,殊不知,收复漠北只是一个噱头。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自己的军队,彻底吞并各地方的睿王军队,披上荣耀军的外皮,里子却一步一步把控了这天下几乎每一个角落,还不落百姓埋怨,都得感谢他救命之恩。
霍邱咽了口唾沫,简直是一字不差。
他还想试探一下嵇雪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嵇雪眠那么聪明,肯定早就料到了原因。
他只是没猜到,我也会跟着来。所以他一再耽搁杀死瞿罪的计划,冒着风险,让你承担了不小的压力和骂名,怕的就是大越氏疯狗一样反噬,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咱们是险胜。
霍邱一把年纪了,直言:摄政王到底在怕什么?
嵇雪眠说不出口。
他明白段栖迟在怕什么。
他在想,等自己把小崽崽生下来,两个人相安无事,正好所有局势坏的不能再坏,压抑的不能再压抑了,最后发起一次进攻,一鼓作气,干脆漂亮的收复漠北。
摄政王是最不怕冒风险的人,这次却殚精竭虑地像个忠臣。
他一点都不想让任何不可控的结局发生在嵇雪眠身上,不惜被人骂,也做了万全的打算。
但是谁也没料到,嵇雪眠会和所有人走散跑去山洞生产,又被大越氏造谣,说已经死了,一尸两命。
霍邱也没说错,按摄政王已知的事情走向,真能灭他九族。
霍邱双膝跪地,眼珠苦的像是苦瓜:大人,您既然都知道,可不可以为老臣求个情?虽然摄政王的孩子没了,他日回京,老臣送他一个都成!
嵇雪眠低下头,耳廓却稍稍红了点。
霍邱浑然不觉,自己说个不停:您失踪那些天,大越氏暂时又支棱了一阵,千里传信去京城,说是您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死了,摄政王知道了,差点没从京城跑过来把臣掐死,臣好说歹说,才稳住摄政王,说您是失踪了。
兰慎无情的戳破真相:可能在摄政王眼里,失踪就等于死了吧?反正闫明大人来信说,他知道之后,整个朝野上下苦不堪言。
吏部侍郎因为小妾生了头胎,下朝时候说要杀鸡煲汤给小妾补身子,摄政王听到了鸡这个字,当即下命以后宫里不许杀鸡。
孙国公的娘子和他冷战回娘家,舍不得他吃冷饭,十天就回来了,孙国公沾沾自喜说他娘子离了他就活不起了,摄政王恰巧得知,给他娘子一枚通关令牌,现在已经出关游玩好多天了,孙国公一直后悔自己不珍惜。
霍邱在地上,半跪着缕胡子,摄政王陛下从前眼里没有这些儿女琐事,果然,就算是孤狼,有了喜欢的伴儿也会变成善妒的犬。
霍邱心虚:虽然他认为您死了,等回京了,大变活人,摄政王会不会吓晕过去?
兰慎嗤了一声,咱们大人何时说过喜欢摄政王了?反正我没听说过,大人,您说过吗?
嵇雪眠被他问的哑口无言,竟然一时间卡住了嗓子。
说过吗?
好像真的没说过。
他们之间发生过太多太多的过往,从前是竹马,是同窗,是朋友。
后来他们是宿敌,是帝师摄政王,甚至并肩作战,共赴生死,还有了孩子。
在无人能见的角落,意乱之时,哥哥、夫君、九爷,这些称呼轮一遍,半强迫地也说出口了。
唯独没说过喜欢二字。
你起来吧,摄政王那边,我替你求情。
嵇雪眠的语调还是清冷的,霍邱却听到了天籁之音那样,挺大个男人,激|动的哭哭啼啼就出帐篷了。
嵇雪眠见就剩下兰慎了,默不作声把他领回自己的帐篷。
兰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人,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嵇雪眠:给你看个大宝贝。
兰慎的脸唰一下通红:大人,您怎么也学的不正经起来了?
嵇雪眠:你看了就知道了。
兰慎眼前狼皮垫子一撤,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宝贝出现在眼前。
兰慎头皮都快炸开了,张嘴巴半天啊不出来,紧紧捂着嘴巴,发出呜呜不能控制的尖叫声。
这是您您生的?
嵇雪眠温和地看着兰慎:别太激|动,是我生的。
兰慎再次哀嚎一声,颤颤巍巍地去抱孩子,又怕给碰坏了,跪下来看来看去,没一会,趴在床上就开始哭。
呜呜呜公子,您受苦了生孩子多疼啊您怎么不告诉我啊
嵇雪眠摸了摸他的头发,轻描淡写地掠过:都过去了。再有小半年的时间,咱们就要回京城了,这一路上免不了和睿王的军队打,你记住,如果我出了意外,你要把孩子安全送到摄政王府,这就是我交代你的最后一件事。
兰慎不想听这种话,但是怕嵇雪眠生气,只能点头,答应了。
半年之后,霍邱和嵇雪眠的队伍行至沧州。
这一路上,他们大获全胜,比想象中的顺利无数倍,原来睿王忙着在京城扎根,顾不上外地,守备薄弱,轻易被嵇雪眠他们攻破。
沧州城内,一如既往的安居乐业。
嵇雪眠这么多天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合计那俩字。
喜欢。
嵇雪眠没喜欢过人,他只为段栖迟睡不着觉过。
从前不觉得,总能见到摄政王不厌其烦在身边晃,晃来晃去,他习惯了,也就不去仔细想。
现在闲下来了,有时间了,无数疑问涌上心头,日夜纠缠地他心口砰砰直跳。
嵇雪眠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小崽崽,快要一岁了,该断奶了。
一说起这个,嵇雪眠头又开始疼起来。
断奶实在是件辛苦活。
沧州离京城太近了,再有个三五天就进京了,这个时候断奶实在是太不明智。
为了防止小崽崽没的吃会撒娇耍赖,再天天不睡觉闹他,嵇雪眠可受不了,宁可忍痛继续喂。
不过,途径一个极其隐秘的衣裳店铺,嵇雪眠鬼使神差地住了脚。
这里面的款式,都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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