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添香(59)(1 / 2)

在旁边呆住的人全都傻了眼,纷纷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摄政王?蛟龙天子?

段栖迟头一次听到这种称呼,略略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并未辩驳。

宣懿却用一种极其晦暗的眼神看着段栖迟,声音不大,足以让所有人听见,他说:你们错了,比起我,摄政王才是另一位真龙天子。

什么?这!

这不可能!先皇没有那么多孩子!

他来自漠北!他甚至都不是中原人,睿王您在说什么?

宣懿非常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呵斥道:你们都闭嘴,我说是就是。

缓了缓,宣懿才不情不愿地解释:他比我年龄小,是先皇的三皇子,当初被人掉包送去漠北,皇帝才做了三皇子,谁也没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段栖迟摇着扇子,慢悠悠地笑,睿王此举,又有何深意?

宣懿深吸一口气,指着宣沃:杀了他,我归顺,就这么简单,你考虑一下。

段栖迟静静听着,听到最后,扬起长眉,很是悠哉自得:你不要传国玉玺了?

你会给?还是他会给?宣懿指向嵇雪眠,你们俩一张床上滚了多少次,都睡的不能再熟了吧?蠢货才指望他能乖乖听话,把玉玺交出来!

皇叔不,弟弟,宣懿冷哼一声,你知道吗?我其实挺佩服你的,这么块冷石头,你愣是给捂热了。

自从我抓了宣沃,没有弄死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败了。

段栖迟轻叹一声,眸中满是戏谑:白饶你这么多年皇叔皇叔地叫着,本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

段栖迟用折扇点了点宣沃:他,有人保了,我杀不了。这样吧,本王刚好带了玉玺出门,要不送你玩玩?

宣懿愣住,你你说什么!

段栖迟却彻底笑起来,你真信啊?

宣懿恨死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了,也发出嗤笑声:是我高估自己了,比不上弟弟,永远这样游刃有余,论定力,论排兵布阵,我跟你耗了两年,我认输了,我服你。

段栖迟垂眸,意味不明哼笑着。

嵇雪眠走过来,伸出手,面无表情冷冷说道:笼子钥匙,给我。

宣懿恶狠狠瞪他一眼,帝师大人,首辅大人,你的心可真是宽阔的堪比漠北草原了!孩子死了,你都不伤心吗?你是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冷血动物?

宣懿冷笑:多亏了你的孩子死了,否则接下来的棋局,我都不知道如何布置。

嵇雪眠当着宣懿的面,急中生智,欲盖弥彰:我哭的时候,你也未必听得见。

段栖迟的眉心狠狠一跳。

他回过头去看嵇雪眠,发现他果然如口中所说,眼尾悄悄红了一片。

段栖迟觉得,嵇雪眠就是要他的命。

他为什么总是招人心疼?从前因为他是个哥儿,藏的深,现在因为孩子没了,他又把伤心藏的那么深。段栖迟垂眸,他受不了嵇雪眠这样。

然而嵇雪眠并未过度注意段栖迟,其实他并没有悲极而泣。

这大庙里的阿芙蓉味道实在是太呛眼睛了,他的眼睛特别容易敏|感,一刺|激就想流眼泪。

嵇雪眠揉了揉眼睛,抬起袖子遮住口鼻,低低咳了几声,别过头去,不想再闻。

段栖迟默默不语地看着他,心就又被一把刀狠狠刺了一个洞。

嵇雪眠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纷纷议论:他是生过孩子的哥儿?

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这小腰,太细了,这要是浪起来,啧啧

宣懿狠狠擦了一把脸,语气阴森:我也想看看帝师在人身子底下发|浪是什么样,可惜了,我没那个眼福了。

你说什么?嵇雪眠眼睛一眯,被段栖迟一把拦住,紧紧搂进怀里,说什么也不放手。

宣懿镇定说道:你们不用把我押去监狱,我宣懿一生一世没受过这样的罪。

我死之后,有你们受的。

宣懿此时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了,反而到了此刻,他彻底冷静下来,一股说不出的狠劲儿显露出来:段栖迟,你还想当皇帝吗?

段栖迟被他一提,先是微怔,下意识去看嵇雪眠。

巧的是,嵇雪眠也正在看他,很平和。

段栖迟最终选择搪塞一句:与你无关。

嵇雪眠却知道,他是想的,他想了很久很久,一再压抑,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宣懿呵了一声:你不说也无所谓,我只告诉你,宣沃这个月就及弱冠了。

他不再需要摄政王辅佐,也不在需要帝师教导。

你们不杀了他,你们将永无宁日。

宣沃咬着牙关,硬撑着说道:我不会

宣懿突然仰天大笑,不管你是不是手下留情,整个朝堂都不会善罢甘休。

皇帝,终究是九五之尊,无人可逆,要谢就谢先皇,留下那么多肱股之臣,谁叫你年幼,把权力过于分散,这些老臣,你哪个也得罪不起。

宣沃,你成年后,摄政王,皇帝,只能留一个。

而帝师,宣懿看向嵇雪眠,目含怜悯:要么告老还乡,要么退隐深林,再就是,死。

宣懿说完这些,整个人就像是失心疯了一样,他不顾一切地跑出庙去,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漫长的焦灼征战中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再也不可能翻出波浪来了。

而宣沃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敢去看嵇雪眠和段栖迟。

和他不一样的是,嵇雪眠丝毫没有被宣懿的话影响,宣懿没有留下钥匙,嵇雪眠也就放弃了。

他负手踱步过去,研究了这笼子许久,宣沃就那么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看的嵇雪眠心里一软。

他低声安慰:没事。

宣沃就要哭了一样,拼命摇头。

嵇雪眠淡淡笑了,别哭,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想弄断这笼子也不是容易的事,嵇雪眠直接招呼段栖迟过来。

段栖迟将折扇别在腰间,从容走过来,我来。

他不急不慢走过去,听见人们的窃窃私语。

就算是摄政王当皇帝好像也没错啊?他可是先皇的三皇子呀

可咱这位真龙天子,也很尽职尽责,我朝真是受到了天神的庇佑啊!

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多嘴问道:摄政王陛下,这位帝师你们都不害怕?

段栖迟伸手,拎起那把锁,轻轻松松震断,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怕啊。

嵇雪眠闻言,扭头看他,一言不发。

段栖迟和他对视一眼,有点懊恼:我只怕不能和你死在一处。

嵇雪眠扶额,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行了,带上宣沃,咱们走。

出了龙骨庙,段栖迟环顾一眼,了然,低声说道:林渊去追宣懿了,不用担心。

嵇雪眠点点头,心里有点乱。

宣懿说的话,每句都对,以后的路只怕越来越艰辛,嵇雪眠虽然头疼,但是并不惧怕。

出了鱼骨庙,嵇雪眠称事回了一趟嵇府,段栖迟没拦他,而是护着宣沃回了宫。

他惦记着嵇寻英,离府时间长了,总得回去看看。

谁知道他一回嵇府,嵇寻英正和灵音玩的不亦乐乎。

灵音一抬头,满脸都是灰,乐的正欢。

嵇雪眠走近几步,低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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