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迟看了一眼他的肚子,一个可爱的小崽崽,抵得过黄金万两。
一想到嵇雪眠扶着肚子,清冷的面容上一抹红,拉着他的手要求他给按摩一下腰。
段栖迟就又被他可爱到了。
嵇雪眠从他眼神里看见了某种思绪飘飞的痕迹。
就更不想说话了。
酒楼里,嵇雪眠点了足有四人份那么多的菜,一口一口吃的非常克制。
天知道他有多想风卷残云的吃饭,但他从小到大注意礼节,再着急也得慢慢吃。
不像小寻英,吃个饭跟打仗似的,胃像无底洞,随他亲父。
嵇雪眠吃过前菜,夹了点小菜,又喝了一勺汤,不疾不徐,非常雅致。
看的段栖迟但笑不语。
他的首辅大人唇红齿白,清冷矜贵,尤其是拿着汤匙的手指,淡淡泛着粉白,这些外貌上的优点全都遗传给了小寻英。
性格么,遗传的是自己的,还好。
嵇雪眠感觉自己吃的差不多了,段栖迟就那么杵着下巴看他吃饭,期间,不停殷勤夹菜,肚子里这个小崽子这么能吃,该不会又是个小皮孩?
嵇雪眠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在说,小寻英能吃能造,皮实好养。
可怜的小寻英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差点就失去了爹爹和没出生的小玩伴。
此时此刻,小寻英还在摄政王府苦练拨大算盘,猛打了个喷嚏。
嵇雪眠搭上尚为平坦的肚皮,摸了摸,很有可能,当时有小寻英的时候,我还没有这么饿。
一提起这个,段栖迟就对自己来气,当时我真是眼睛瞎了,一直没看出来,都六个月了算了不提了,多吃点,晚上回府叫云霓做点你爱吃的。
嵇雪眠喝汤的手一顿,不要甜的行不行?
段栖迟纳闷:是做的不好吃吗?
嵇雪眠寻思着上次吃个甜芋泥把自己吃胃疼的事。
他不想告诉段栖迟,找个机会和云霓说一下,以后不做了就是,毕竟她也是一片好心。
好吃,是我的问题。嵇雪眠在他的注视下,口不对心地扯了个慌:我现在只是愈发娇气了。
段栖迟看着他唇上一抹淡淡的水红,失笑,明显是在说谎,体温升高导致的。
但段栖迟不打算揭穿,我巴不得你跟我娇气一点。
这个时间吃饭的人不算多,段栖迟起身坐到他身边来,大大方方地搂着他的腰,你想怎么个娇气法儿?
嵇雪眠想了想,左右看了几眼,发现没人注意他们,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下去军营,没人的时候,你帮我揉揉腰。
段栖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就这点要求?
嵇雪眠叹了口气,真心实意的说:我肚子里揣着小崽崽,真的好累,比第一遭怀孕的时候还要累。
段栖迟闻听此言,心里扑通扑通猛跳,是不是哪里没恢复好?
嵇雪眠丹凤眼低垂,眼睑有点发红,不太好意思,非常小声:这都一年了,再说,李御医一直给我喝安胎药,效果还不错。
段栖迟低笑: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就是娇气?
刚说了娇气,嵇雪眠说什么也得接着演下去,这脸,不要了就是了!
生完这个,能不能先不生了?嵇雪眠忍着脸红,实在要生的话再等两年行不行?
本来想的是,一旦撤官,嵇雪眠就去摄政王府躺平。
结果,现在不仅还是权柄在握的首辅,马上就是王妃,甚至可能是君后。
嵇雪眠就不是那么好意思躺平了,灼灼燃烧的报国之心势不可挡,只不过嫁人,不耽误上朝!
除了生小崽崽
嵇雪眠是个哥儿不错,但他不是小白雀生崽崽,下个蛋就完事了。
这一个接一个的揣小崽崽,想累死他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段栖迟思虑着他刚说的话,再要生,等两年?
他还愿意给自己生?
一层一层动情的涟漪荡漾在他的眼底,段栖迟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心里跟捅了蜂蜜满溢的蜂巢似的。
行吗?嵇雪眠催促他。
段栖迟感觉自己要被他搞死了。
这根本就不是平素高冷的嵇雪眠能说出的话,这么娇气,他铁定是故意的。
会不会是因为,他打心眼里同意,嫁给他?还考虑到了他们的未来
想到这,段栖迟有一瞬间的心脏骤停,一阵阵暖流炸开水花。
他是在和自己撒娇啊!
这是要他的命!
段栖迟狠狠吃了,他这辈子是逃不出首辅大人的千层套路了。
甜品一事,段栖迟当然不能再追究,再傻都看出来了,嵇雪眠有事瞒着他,不想说,想用撒娇麻痹自己,段栖迟乐的尾巴都翘天上去了,决定不逼他的首辅大人。
你当我是什么?真禽兽啊?段栖迟顺着他的话,笑笑,离我化身禽兽还有三天,你且先不用那么紧张。
第90章 红喜01
驻扎京师的四大营将领早就等在营地, 遥遥看见摄政王的身影立于马上,赶紧起身去迎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摄政王走的出奇的慢, 似乎在等什么人。
众将领往他身后一看,一匹俊逸的白鬃毛大马驮着首辅大人, 这白马正是陪伴摄政王南北征战多年, 最宠爱的坐骑无虞。
无虞虽然是烈马,马背上摔下不少大男人, 但是看这架势,老老实实驮着首辅,乖的不能再乖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摄政王跳下马,回身勒住无虞的缰绳, 扶着那人的手, 像是捧着个易碎的宝贝一样把首辅抱了下来。
一群糙惯了的将领面面相觑,这可真是有家室的男人不一样, 连摄政王都懂体贴人了
可不是的吗, 嵇首辅那冷冰冰的脾气,愣是把摄政王治的服服帖帖的,不敢在外玩花的, 摄政王啊, 你受苦了。
大将领方羽无情戳破摄政王的小心思:受苦个屁,有这么一个大美人就够了,他乐的那物件都要扬天上去了没看见?等会儿谁都别说话,省的挨一顿毒打。
众将领不敢吭声,面対方羽就像老鼠见了猫。
摄政王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方羽叫来, 肯定不是为了惹恼他的。
眼瞅着摄政王走近了,脑瓜子就知道打仗的诸位将领才摇头叹气:啧, 没眼看,没出息,真不值钱啊。
段栖迟低头侧着,认真一字不落地听嵇雪眠讲话,始终都在笑,桃花眼微微挑着,黑沉沉的眸子满是愉悦。
哪怕俩人商议的是眼下骤然恶劣的局势,他还是这副表情,特别不正经,漫不经心。
嵇雪眠瞥他一眼,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段栖迟也低声道:听进去了,宝宝,你确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我?
嵇雪眠闻听此言,白润的脸颊泛起红,决定还是给他留条底裤,不会,你自己看着办,还有,等下别这么叫我。
都听你的。段栖迟臭不要脸的亲了一口他的耳垂,眼瞅着他雪白的耳垂肉变得通红。
嵇雪眠微微侧过头,不管被他亲多少次,只要有旁人看着,他就很惊奇段栖迟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的。
众将领早就知道他俩这段风流艳事,但是亲眼看见平时肃杀强硬的摄政王対那人伏低做小,这还是头一遭。
最可奇的是,一张嘴斥遍天下无人敌的首辅,愣是惯着他,这画面看上去,分外诡异。
众人一起抬手,向他们行礼:摄政王,嵇首辅。
段栖迟嗯了一声,怎么来的这么齐?
众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说,方羽咳了咳,嵇首辅?
嵇雪眠略略点头,给了他一个眼神,摄政王,下官就先退下了。
段栖迟点点头,温柔缠绵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篷布帘之后。
天边夕阳西下,牧野一片昏黄,他转过头,眼神霎时间变得寒冽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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