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茉摇头,都没有,他暂时不知道我要离婚的想法,在敲定离婚办法之前,我不想让他知道,否则他大概率会情绪波动。
温律师点头,表示同意,因为她提到占有欲这词。
当温律师提及财产分割的预期,孟朝茉表明:我不想分他的股份、车房任何财产,至于我的,他也看不上。
她的存款够她的花销用度,以后工厂利润恢复,更是不愁,她还有创建公司的想法,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了;当前,她还以为不涉及财产分割,离婚能顺利点。
温律师提醒:如果离婚是孟小姐的唯一诉求,那不涉及财产划分确实是明智之举。但是,商先生背后是远商集团,离婚关系到他个人和集团名誉,以及股价波动,如果走诉讼这条路
他几乎不忍心,如果对方不愿意,胜算微乎其微。
孟朝茉眼底的光熄灭,随之复燃的是股韧劲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温律师:有,孟小姐和他协商离婚,让他自愿在协议书上签字。
孟朝茉有瞬间的挫败。
当然,温律师安慰,也可以走诉讼这条路,只是你们现在感情表面上并未有多不和,而对方待你在经济方面也优渥,对你的有利证据比较少,耗费的时间会很长。以前类似牵扯到大集团利益的离婚案件,耗时三四年才成功的也有,最后无果、也就是婚姻名存实亡的也有。
孟朝茉脑海比窗外残存的柳絮还纷乱。
在温律师理解的目光里,她欠身离座,去盥洗室洗了把脸。凉水扑在脸上,带走乱糟糟的热气,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年轻姣好的面庞,尚存稚气。
她难以想象耗时三四年。
而她忤逆商俞的意愿,乍然起诉离婚,对方确实会跟她耗的。
届时她又是怎样的心境,会不会被时间磨灭离婚的想法,继而与商俞维系名存实亡的婚姻?
不行,这条路不行。
孟朝茉心里瞬间有数,目色坚定走出盥洗室。
她要和温律师说明自己最终的决定。
令她措手不及的是,从法式风情旋转楼梯处拾级而下的人,考究西装着身、面色疏冷的人,是商俞。商俞身旁的女人裙角微扬拂过镂空古铜扶手,正说及些什么,莞尔一笑。商俞反应欠奉,兴致怏怏的懒怠样。
孟朝茉有一秒的空白,原来进门那瞬自己没看错。
温律师投来一束目光,正在等她回靠窗座位。
而商俞原本淡淡的眸色,远距离落在她身上后,渐泛出抹兴味,唇角勾起,他稍稍侧头,妃色唇畔翕动,似在回应身旁女人的话。
第13章
情况陡然焦灼。孟朝茉压下背地和律师见面的心跳加速,欲扯出个笑。目及商俞身旁的女人,反应过来身为妻子,此刻该是气愤的,于是表情素淡,面对踱步靠近的商俞。
眼下孟朝茉分身乏术,没法回应温律师,更别提当商俞的面重回位置,她只能先应付商俞。
并拿出以往遇类似事情的姿态,她盯着商俞,语气不虞:这位是?
然而商俞右手抄进裤袋,嘴角噙丝淡笑。
毫无为女士做开场介绍的绅士风度与自觉。
还是身旁女人耐不住沉默的气氛,以一种从容好听的嗓音自报家门:钟语声,Kea的总经理,我和商先生在谈合作的事。没想到能在这儿碰着孟小姐。
知道她的姓,孟朝茉怎么看对方也是张生疏的面孔。对方似乎接收到她的疑惑,很快又解释:过去在一些报导里见过你,知道你姓孟。
孟朝茉点头明了,她与商俞结婚的话题有段时间占据了南舟市各大媒体报社的版幅,钟语声曾看过也不奇怪。
商太太。缄口不言的商俞突然开腔。
在孟朝茉纳闷的眸色里,半掐半搂过她的腰,不顾钟语声略显怔愣的神情,接着纠正:她是我老婆。什么孟小姐,听着忒刺耳。
你怎么来了。这话是对孟朝茉说的。
孟朝茉已打好腹稿,说起来自然利索,我约了客户谈生意,刚谈完,没想到你也在这儿。你昨晚夜不归宿我还担心来着,发消息也不回,见到你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和钟总经理聊工作的事,我先回家。
说完不着痕迹撂下横在腰肢的手臂,转身朝外去。
而温律师见她在这有段时间,还被一男性搂腰,似乎有起身前来解围的趋势。孟朝茉暗暗朝他使眼色。
温律师动作凝钝,重新落座,满是疑窦的目光还停留在他们三人之间。他那个角度是背对商俞的,并不知道搂她的人是谁。
见温律师不往她这来,孟朝茉松了口气。
倏地,腰间被力道紧搦,商俞重新趋附在耳边。
孟朝茉听到他说:钟总经理,续约的事远商还得再考虑,有决定了再通知你。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而温律师自然也看清了商俞的真容,这位在南舟市的知名度不亚于流量明星,他自然认得。
商俞何其敏锐,早先就觉得有股打量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腾的朝靠窗方位掷去冷飕飕一眼。然而只看到一个戴细框眼镜职业男性的侧影,正端起咖啡啜饮,神色无异。
商俞视线挪走,触及对面空位的咖啡,又停了一瞬。
被手臂的拉扯感吸引注意,是孟朝茉挽他离开餐厅。
垂眸瞥了眼臂弯里的皓腕,他暂抛疑虑。
两人离去的背影落入钟语声目光如炬的眼底,至始至终商俞的手都未离开过那搦细腰。五指捏拳掌心渐渐掐出四个泛白的指甲印,她好不容易说服家里那位董事长父亲,保证促成两家公司的合作,才换来这次面对面的谈话,姓孟的却半路杀了出来
家世人品学历样貌,单拎哪个出来她钟语声会差孟朝茉的。可孟朝茉却总能有好到令人乍舌的运气,她受李园清的青睐偏爱,就因这个,商俞才被动和她有了牵连。
要不是孟朝茉,商业联姻怎么也该是她。
她也是在大家庭里失望地成长,能读懂商俞的经历与想法,并深深理解。
可出餐厅门的背影早已成双。
到了外边。
朝朝,你撒谎啊。商俞偏着身子,目光逡巡打量她。
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狂跳。
我撒什么谎了?孟朝茉硬撑几分底气回视他。
商俞朝餐厅内抬了抬下巴,约客户?你在南舟没有客户。
这是孟朝茉胡诹的理由,为了让自己出现在餐厅合理化,并且避开商俞察觉温律师的存在,但显然不管用。
也是她一时慌乱了,工厂生意并未踏足南舟市是既定的,一时间扯了个没谱的谎。倘若她梗脖子偏说是南舟市的客户,要是商俞追问具体哪家公司,她答不上来或乱答商俞都能辨别,照样兜不住。
她忽然想破罐子破摔。
总归她决定不走离婚诉讼这条路,是要和商俞协商离婚的,无非要面临争吵,或他铺天的怒意与脾气,早晚而已,倒不如就是现在,还省了煎熬。
只是她如果没法半哄半骗商俞签字。
以他的阴骘乖戾,大概率会和她闹翻天,然后对着干。
她忿然扯开搭在腰间的手臂,那是我瞎扯的借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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