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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心里,早就不是什麽奴才了,”穆玄烽知道挽竹不肯,耐心与他分说着:“这阖宫上下,又有谁敢将你当奴才?”
“再说,日后沥儿淇儿长大了,挽竹也要在他们面前自称奴才不成?”
挽竹这下被问得一时语塞,也知道这般确实不合适,只能怔怔地点头:“那奴……那就依殿下的意思吧。”
“我知道,你是说惯了的,日后我登基要改称‘朕’,你不许再称‘奴才’,咱们两个一起慢慢改就是了,”穆玄烽的脸上这才露出点笑意,揽着挽竹继续说道:“那第一件事,咱们就算是说定了。”
挽竹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穆玄烽的目光落到了挽竹身披的凤袍上,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立他为后,那就——
“我登基那日,诏书由你来读。”
挽竹又是一惊,随即也明白了穆玄烽的心思。
穆玄烽托着他的腰,再次低头逼近,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挽竹刚刚可是亲口说的,不做皇后是为了时刻陪在我身边,陪我上朝理事。”
“可是要反悔?”
挽竹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没法含混过去了,只能点头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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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八,瑞雪初降,旭日金辉洒向深宫之中,那巍峨庄严的奉天殿。
城角高楼之上,钟鼓齐响九九之数,文武百官皆列于殿外白玉阶下,俯身而拜。
穆玄烽身披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垂珠冕旒,一步一步走入那大殿之中,走向那至尊之位。
前世今生,数十载的光阴交错,他终于再次拿回了属于他的一切。
挽竹双手捧着诏书,跟在穆玄烽的身后,他虽然仍旧身穿太监服制,但上面却明晃晃地用金丝绣着凤纹,重孕之身也半点不曾遮掩。
这就是穆玄烽的目的,即便不立挽竹为后,他也要让天下人知道挽竹在他心中的地位,知道那宫中子嗣都是挽竹所初。
“唔……”挽竹到底还是虚弱,随穆玄烽登临御台之时,脚下不稳险些摔倒,走在前方的穆玄烽却立刻转身,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陛下……”挽竹低声提醒着他,到底是在群臣面前,又是登基大典这般场合,不宜做得太过。
可穆玄烽就像是没听到般,甚至走下几步台阶,揽着挽竹的腰身,带着他重新慢慢向上走去。
礼部诸官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以头抢地,但任谁都不敢在这时候,对着新帝说他“于礼不合”,只能随衆大臣一起装作什麽都没看见,继续跪在地上。
就这样,穆玄烽亲手扶着挽竹,与他一起登上了御台,然后才松开了手,来到那龙位前。
两人在这至尊高处,无声地对视着,挽竹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了手中的诏书。
“承奉天恩,佑我大庆四海升平,国运昌盛。”
“皇长子玄烽,德才兼备,又有北定戎族之功,足以担当大任。”
“即日登基为帝,以续我大庆百年国祚——”
穆玄烽端坐于龙椅之上,看着挽竹侧立在他身边,而文武群臣纷纷匍匐阶下,高声山呼万岁。
尽管前世他也曾登临此位,却完全没有此刻心中澎湃满足。
大权在握,挚爱相守,这天下终究又落到了他的手中,此一世他必会握住挽竹的手,要再造出个盛世辉煌的大庆。
二胎
“咳咳咳——”
“咳咳咳——”
深冬,皇宫中一处偏僻得都算不上宫殿的院落里,不断传出老人虚弱的咳嗽声,还有女人不耐烦的哭闹。
他们正是曾经不可一世的隆旭帝,和宠冠六宫的韦贵妃。
穆玄烽极为好心地,给这对“夫妻”,在深宫里找了处能安心养老的小院子,让他们即使落魄至此,也不会夫妻分离。
只可惜,这两位似乎并不领情。
穆玄烽刚登基不久,挽竹又生産在即,近来忙碌得很,但也特意抽出了些时间来,探望探望他这位父皇,略尽孝道。
只不过御撵刚来到院外,还不能进去,他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
“您就别挑三拣四了,能有口药喝就不错了。”
“昨夜又把枕头吐湿了,这天寒地冻的,可要我怎麽洗——”
“您看看,若早知今日,把皇位传给琅儿,哪会这样!”
穆玄烽略一停步,知道那是韦贵妃,哦不,应该说是韦太妃又在训斥太上皇了。
他好心留了这二人性命,衣食药品也样样不缺,却一个伺候的人都不曾给他们,里面洗衣做饭这等事,通通都要他们自己来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