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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来就诊的人,可有派人去看他们的恢複情况?”穆玄烽一边看着前方医棚中排队的平民,一边问道。
“凡重症者都有追蹤探查,并记录在册。”户部的官员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嗯。”穆玄烽点了点头,目光却放在远处,就诊队伍的尽头,那搭起的药棚中。
一身青衣的挽竹,正在看诊的大夫身后,为前来取药的民衆一一配药,并叮嘱对方该如何服用。
尽管已经是怀胎多月,身子也越发沉重易疲惫,但这些日子以来,他还是每日都在这边帮忙赠医施药。
外地来的名医有时听不懂沙城人的方言,挽竹也在侧耐心翻译,无论来看病的人遇到什麽麻烦,他都想办法尽量解决。
有时看对方家中着实贫困,还会赠予钱财或是帮他寻个生计。
几日下来,沙城之中已经有了义诊处,有位“青衣善人”的传言。
穆玄烽就这麽隔着人群看着,他心中当然心疼挽竹辛苦,每日回行宫后,他都要抱着挽竹给他好好按揉酸痛的身子。
可这一次,穆玄烽却没有阻止他。
他知道,只有这样挽竹才能放下薛家曾经做过的事,才能真正的心安。
而对于穆玄烽而言,也只有这样,才能推动接下来他要做的事。
“继续散播传言,”他向着那药棚走去,压低了声音吩咐着身边人:“这次可以传得再清楚些,点明青衣善人就是宫里的挽竹公公。”
“是。”
说话间,穆玄烽已经来到了药棚之下,接过了挽竹手里正在捆扎的药包。
“陛下?”挽竹稍稍擡头,有些惊讶地看向穆玄烽。
穆玄烽只是手上动作不停,替他将药包递给了来取药的百姓,然后才笑笑说道:“宫中无事,朕来给挽竹公公帮忙。”
“还望公公莫要嫌弃朕手笨。”
挽竹闻言,也笑了起来:“陛下既然手笨,那就要好好跟我学学了。”
说着,也指点起穆玄烽做事,两人一起在药棚中给百姓送药,直到入夜才回到行宫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挽竹继续在药棚中赠医施药,而关于“青衣善人”就是宫里挽竹公公的传闻,也越传越广。
与此同时,还有他随帝王以身犯险,剿灭百药教的事迹,也一同流传开来。
百姓在称赞帝王的同时,也无不提到宫里那位挽竹公公,更有这些日子得到了“青衣善人”资助的人,四处宣扬他的美名。
百药教之事初步平定后,已经离京数月的穆玄烽决定回程,但御驾走得却并不急。
一路上他们经过被百药教荼毒的诸城,穆玄烽都要亲自视察,而挽竹也都会去义诊处行善举。
就这样,“青衣善人”的美名,随着帝王的到临,也传遍了回京路上的大城小镇。
等到御驾终于回到京中时,言官们虽然不满挽竹这些年独占帝宠,但也挡不住各地官员为挽竹请赏的上书。
穆玄烽连日都收到称赞挽竹善行的奏折,民间的呼声也越来越大,终于感觉时机成熟,在一日行宫议政时,当衆宣读了对挽竹的赏赐。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赏赐并非是金银,或者官职府邸,而是一份诏书。
一份立挽竹为后的诏书。
此诏一出,朝野上下立刻争论不休,守旧派的老臣百般阻挠,认为这是颠倒阴阳、有违天道的荒唐行为。
但这些年来穆玄烽所培养出来的新臣,则纷纷赞同,并直指事实,挽竹已经是两位皇子的生父,又管理后宫多年无一差错,既然如此登临后位那就是名正言顺。
因着前面“青衣善人”的铺垫,挽竹在民间的声望正是最高的时候,此诏书即便有人反对也很快就被支持的声音盖了过去。
穆玄烽早已将军政权柄牢牢攥在手中,全然不在意那些老臣怎麽闹腾,没过多久就彻底平息了异议,命礼部抓紧準备封后事宜。
穆玄烽担心的,从不是这些。
下朝后,穆玄烽回到了乾清宫,随着天气渐冷,挽竹也临近生産,所以回京后才没有陪他一起去上朝。
不过这可不代表,挽竹就不知道他在前朝做了些什麽。
穆玄烽站在寝宫的殿门外,头一次生出些迟疑,他还没有想好若是挽竹再一次拒绝,他该如何说服对方。
可还未等穆玄烽想出套万全的说辞,面前的殿门却忽然被拉开了条缝,却是挽竹站在门内,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穆玄烽心中所有的纠结,仿佛都因为这个笑,而消融弥散。
“听说陛下今日朝上办成了件大事。”挽竹主动伸出手,拉住了穆玄烽,与他一同进了殿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