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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的眼界要稍稍开阔些,点了点头,“那些人买得起的。”
“不只这个,还有别的,等我回头稍稍准备一番,再与阿姊商议。”
夏景昀笑了笑,“我说这个,就是告诉阿姊,不用再操心银钱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德妃温柔地感慨道:“也不知道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让我能够遇见你。”
刚说完,她仿佛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微红,伸手帮他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快多吃点,你看你瘦得。”
夏景昀憨憨一笑,低头刨饭。
……
就在这边姐弟二人聊得热络时,一个消息仿佛插了翅膀,忽然传遍了中京城的顶级圈子。
虎贲中郎将吕丰涛,上表请辞!
兵部侍郎王金海,上表乞骸骨!
最关键的,中护军,吕如槐,上书请辞!
陛下急召秦相、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入宫议事。
消息一出,一时间,满朝一片哗然!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陛下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这么多高官辞职以示愤慨。
细心之人一看,卧槽,这不都是武官吗?还都是吕家的人?
不是陛下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是吕家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吧?
对昨夜之事略知皮毛之人,则是狐疑着,莫非这跟昨夜的事情有关?德妃娘娘的枕边风竟然如此厉害?淑妃娘娘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反着吹吹?
真正知晓内情的人,有许多人则在默默消化着。
那夏景昀竟然真就从这么一场小小的冲突,而且是他落在下风的冲突之中,硬生生地找到了一丝缝隙,然后就这么生生从如日中天的吕家身上咬下了一块肉来,逆转了局面?
让德妃一系在外廷的正面战斗中第一次赢了淑妃一系?
此子不可小觑啊!
而对于如秦相、吏部尚书等绝对的中枢重臣而言,他们的视野和格局就要更高了一层。
这夏景昀,对陛下心思的把握,对其中分寸的把握,这他娘的是二十岁?你说他是五十岁都不为过啊!
原本有不少人其实都看好德妃,但是她毕竟在朝堂的实力太弱,可有了这个战例,有多少人会心生摇摆?
德妃插上这对翅膀,怕是真的要拦不住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各方反应
“混账!”
昭阳宫中,响起了愤怒的咆哮。
对出身富贵,自幼娇生惯养的淑妃而言,很多事她都可以无所谓,只要德妃没得好处。
但这一次,德妃不仅得了好处,还是踩着她们家的脑袋上得的,这怎能不气得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靠在榻上,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撑得衣襟上绣着的祥云都像是要爆了。
“娘娘!”
一个侍女走进来,“明日去长乐宫请安的衣服已经选好了,您可需过目?”
请安?
淑妃猛地反应过来,是啊,那贱人执掌凤印,本宫还要去给她请安!
欺人太甚啊!
“把她给我拖下去,掌嘴二十!”
淑妃愤怒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宫女惶恐地哭喊求饶,昭阳宫中乱成一片。
……
“虎口拔牙,后生可畏啊!”
丞相府,一处水榭之中,一个身形修长精瘦的男人捋着胡须,悠悠感慨。
他约莫六十左右的年纪,但在权力的滋养下,却丝毫不见老态,尤其是一双眸子,如一汪幽潭,平静地面对着春夏秋冬,风霜雨雪的变幻,仿佛能映照出他对面的万种人心。
这位男人,便是大夏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秦惟中。
接替苏老相公,稳坐相位数年之久,以百官之首的身份,成功凝聚起朝堂之中,太子、淑妃、德妃三派之外的另一派,丞相派。
一旁的幕僚笑着附和道:“无怪乎这夏景昀当时敢拒绝公子的调停呢。”
提到自己的儿子,秦相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自豪的笑容,世人皆言他是奸相,但他的儿子却是誉满天下,人人称道,有子如此,秦家自当又是一个百年世家。
不过眼下之朝局,可不是个好情况啊!
他望着天色,轻叹道:“英雄辈出,豪杰并起,这天下,也不知道还能安稳多久。”
幕僚面色微变,旋即陪笑,“明君在上,又有相爷宰辅,公子才华盖世,您父子相继,自当能镇压当世一切敌,那夏景昀不过是偶露峥嵘,就如长河之中朵朵浪花,比起公子而言,还是差之远矣。这天下,乱不起来的。”
秦相沉默片刻,显然对这番话颇为认同。
偶然的感叹之后,他也立刻收起了那点闲心,语气也重新变得平淡,“去安排人上个折子,举荐虎贲中郎将和兵部侍郎的人选。”
幕僚先点头应下,旋即疑惑道:“中护军不用吗?”
秦相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幕僚连忙神色微变,躬身退下。
……
鸣玉楼,顶楼。
一个侍女快步走上来,站在一片帷幕之前,恭敬道:“小姐。”
帷幕轻如蝉翼,如梦似幻,映照出一个女子隐约婀娜的剪影。
“何事?”
“那位夏公子昨夜平安出狱了,而且外面传言说英国公吃了大亏,被陛下叫进宫去,损失了好多重要的职位。”
帷幕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过了一阵,帷幕后才传来一声言语。
“去江安侯府,给夏公子送上一块白玉牌。”
侍女闻言一怔,鸣玉楼的白玉牌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凭借这个牌子,能在鸣玉楼任意吃喝都不花一文钱,而且不论楼层,不论时限。
鸣玉楼三楼一个雅间一顿饭,少说上百两银子,多则上千两银子,再加上鸣玉楼素为达官显贵迎来送往之场所,这张白玉牌的价值不下三五万两。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还不是钱能够买下来的,你说别人请客还得掏银子,你请客拿牌子一亮直接免单,这档次,这逼格,能是一回事吗?
朝中多少中枢重臣都没这待遇。
“小姐,是不是太过了些?”
帷幕后面传出轻柔的嗓音,“若只是一首鸣玉楼赠王郎中,兴许还有待商榷,但既知他是夏景昀,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论是那首咏秋,还是那首清平调,只要写出一首类似的诗,我鸣玉楼便绝对不亏。更遑论,还有那首水调歌头,和那篇岳阳楼记。”
“当日我鸣玉楼未插手,虽然他并未遭受到什么伤害,但终究算是我们做得不好,权当赔罪吧。”
“放心去吧,一定要确保他接了,他能接,是我们鸣玉楼占了便宜,而不是他占了便宜。”
侍女对自家小姐的商业眼光从来不会怀疑,闻言立刻应下,“是。”
……
就在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夏景昀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走出了宫城。
进宫一趟,收获良多。
有些东西,不实地去看看,自己建立不了准确的认知。
如今切身体会了,心里的感觉自然就不一样了。
此刻被阿姊的笑容和御膳房的美食抚慰,他心神渐渐安宁下来,忍不住想着,陛下心智这般厉害,权术玩弄得这般炉火纯青,要是能用在国家大事上多好啊!
却只是醉心享乐,结果惹来天下处处都是烂摊子。
偏偏又因为他那帝心如渊的心性,也少有人敢把那些真相摆在他面前,结果就是他自己一个人陶醉在盛世美梦之中,也不知道该可悲他,还是该可悲整个天下。
不过经此一事,他对这位陛下的脾气算是摸了个大概,今后再有什么事,布局就要稳当得多了。
马车缓缓驶回江安侯府,随着下人的通传,苏元尚、公孙敬等人都立刻来到了正厅之中。
“公子,如何了?”
公孙敬按捺不住好奇,直接开口问道。
夏景昀悠闲地喝了口茶,感觉还是在自己的地盘轻松惬意,“还能如何?自然是一切顺畅,不然我也回不来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