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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直接抄起了棍子。
在隔壁牢中的元先生这时候开口了,“去吧,记得我们刚才说的。”
那汉子闻言才慢慢起身,弓着身子走出了牢门。
狱卒怒气未消,一棍子砸在他的背上。
那汉子怒目而视,杀过许多人的凌厉眼神让狐假虎威的狱卒瞬间一怂。
此刻的审讯房中,夏景昀和白云边一起坐在桌前。
白云边有些担心,“我派人暗中看了,这伙贼人进来两日了,不喊不闹,似乎半点不慌,想从他们身上挖出内幕怕是不容易,你行不行啊?”
夏景昀微笑道:“行不行只有试了才知道啊!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样,他们的确不是等闲手段吓得住的。”
白云边低声道:“你又要用之前对付那几个百花楼护卫的办法?”
“那个对他们不大顶用。”夏景昀摇了摇头,“我想了另外的办法。”
旋即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好了,不说了,直接看着就是。”
很快,一个人犯被带了过来,一脸倔强地四十五度仰望……房顶。
预想中,那种刑讯逼供,并没有如期而至。
那位英俊得过分也年轻得过分的钦差大臣只是平静地问道:“你们从哪儿来的?”
他没搭理,四十五度仰望的姿态依旧倔强。
“连这种话都不愿意配合,你是压根就不打算招?”
他还是没搭理,依旧仰望着,但感觉脖子有些发僵。
夏景昀叹了口气,“行吧,那就带下去吧!”
“诶?不是?”那汉子都懵了,这么轻松吗?
两个夏景昀带来的护卫亲自将这汉子带了下去,却不是回了牢中,而是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而后,夏景昀朝陈富贵点了点头,陈富贵从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桶中舀出一勺热猪血,在地上洒出一种很专业形状。
夏景昀虽然不知道为何是这样的形状,但他知道以陈富贵的经历,别人一定瞧不出破绽。
而后他叫来两个狱卒,“我交代你们的话,记清楚了吗?”
狱卒点了点头,夏景昀便让自己的一个护卫跟着他俩一块过去。
听见牢门重新打开,牢中的汉子们也懵了。
一个汉子忍不住开口道:“这么快啊?”
“钦差大人日理万机,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你们耗!要招就招,不招直接砍了就是,还留着你们慢慢磨吗?你以为你们多重要不成!你出来!”
他随便指了一个,被指中那汉子忽然觉得有点不敢起身了,被狱卒强行拖了出去。
他来到审讯室,进屋便闻到了一股厚重的血腥气,看那形状还真是被当场砍了脑袋。
他吞了口口水,在椅子上坐下,没敢如先前那位一般摆出四十五度的倔强。
夏景昀开口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不语。
毕竟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也没有这么轻松就被吓倒。
夏景昀同样干脆,连第二句问题都不想问,“不招是吧,那下去吧!”
那汉子一颤,正要慷慨赴死,却发现自己是被人嘴里塞上破布,带了下去。
看着陈富贵又来洒猪血,白云边皱着眉头,“你这样能行吗?”
夏景昀耸了耸肩,“只能试试,我不信这十几个人都这么硬气。”
接着,狱卒又接连带了两个人来。
几乎也都是同样的情况,对方都没招,但不同之处在于,对于第四个人,夏景昀故意东拉西扯地说了很久,然后才让狱卒去叫第五个。
狱卒来到牢房,“知道刚才那个怎么那么久么?人家招了,钦差大人直接把人放了,你们该怎么做,自己想想清楚,是身首异处,还是从此逍遥,别以为钦差大人是好惹的!你!出来吧!”
等又一个人被提走,元先生看着仅剩的几个同伴,沉声道:“别听他胡扯,夏景昀绝对不敢这么滥杀的,一定是他们在恐吓我们。”
众人默然,已经在一个个同伴的去而不返中,紧张到了极点。
他的话才刚说完,狱卒居然又来了,一边说一边摇着头,“看来又是个砍脑袋的,来,到你了!”
那个一直跟在狱卒身后的护卫指了指一个缩在最角落的,狱卒便开口喊道,然后押着他来到了审讯房中。
那汉子刚走进去,就瞧见了他们被擒获的那个晚上,一个人撂翻他们好几个的杀神,手持大刀,一刀砍掉了他相熟的同伴的脑袋。
无头的尸首颓然倒地,鲜血喷涌。
那个昨日还跟他一起喝过酒的脑袋孤零零地跌落在血泊中,兀自转了几圈。
他看着脚下厚重到都有些黏腻的血迹,瞬间心神崩溃,双膝一跪,“别杀我!我招!我招!”
第三百零二章 漕帮大会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同伴被叫走,并且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回来之后,元先生也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或者说,他终于不用再在同伴兼下属的面前,装作坚强了。
他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望向那扇今日打开了许多次的牢门。
这扇牢门,也很快地就被打开。
在夏景昀通过层层心理施压,再上了一剂猛药,终于压垮了一个人的心弦,取得了关键的突破之后,后面的人就没有了反抗的意志。
反正别人都招了,供词都摆在面前,审案的人把一二三四五都能说得清清楚楚,自己还负隅顽抗有什么意思呢!
释放和斩首之间的巨大差异和脚底黏腻未干的鲜血,都让他们做出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选择。
最后,便轮到元先生了。
当他被带到夏景昀的面前,这才是他真正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位久闻大名的男人。
仿佛是自他横空出世以来,自家主公的境遇就急转直下,以前无往而不利的布局,就在最关键的几步上,开始屡屡失误。
而这些,都是自家主公在多年谋局之后的关键收官,接二连三,全被眼前的男人搅黄了,以至于最后连他自己的命都交待了进去。
如今,自己也落到了他的手中,他真的是自己这一派的天煞孤星么?
正胡思乱想间,他的耳畔听见了一声清朗悦耳如春风拂面,和这个血腥气浓郁的牢房格格不入的声音,“元世坤?”
元先生心头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区区贱名,不足挂齿。”
夏景昀没有跟他多客套,平静道:“现在我想要的消息都已经拿得差不多了,你如果配合,我真不介意放了你,但你如果不配合,我也不介意这地上多一滩血。”
元世坤踩着地上厚厚的血浆,冷笑了一声,“夏大人,都是明白人,你就不必用这种鬼都不信的话术骗我了。我是相府余孽,是反贼,你若是私自放了我,被人知道了,参到陛下那儿去,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凭什么敢放我?”
夏景昀淡淡一笑,“我有三个问题,你若答上来,我就能放你,你听完这三个问题,也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第一,你为何会在相府覆灭之后,来龙首州?秦思朝之前对你们有何安排?”
“第二,秦思朝手下有八骏,死了两个,你一个,剩下五个人在哪儿?是什么身份?有何特征?”
“第三。”
夏景昀死死盯住元世坤的双眼,观察着他眼神的变化,缓缓道:“秦思朝到底死没死?”
元世坤茫然地看着夏景昀,自家主公还能没死?
尸体不都被黑冰台带走了吗?
夏景昀收回目光,“想想吧,想好了给我一个招与不招的答复,今日我已经够累了,不想再多耗时间了。”
元世坤面露犹豫,抿嘴不语。
夏景昀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你身为秦思朝死后,秦家这些余党的带头人,你有必要对他们负责,你要承担起首领的责任,一个首领不应该招供,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