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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玄狐一起走出了御书房,站在一处殿前,萧凤山轻声道:“我要赵清圣最详细的情报,以及龙首州当前的详细情况。”
玄狐沉声道:“赵清圣的情报,一个时辰之内送到萧相府上。龙首州详情,我回去会尽力打听搜集,无论如何,今夜之前,会送一份更详细的内容到萧相案头。”
萧凤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稳住,他们翻不了天的。”
说完萧凤山迈步离开,玄狐看着他自信的身影,裹了裹身上的黑衣,朝着宫外走去。
而消息,也随着他们的步子,传出了中京城。
……
岳平武从中护军衙门中走出,他虽然还在这个位置上,但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相关之人都知道,他干不长了。
当初顶着压力,提拔了好些寒门甚至平民出身的军士,阻拦了不少勋贵子弟早就设计好的晋升之路,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只不过因为先帝的威望足够高,又在背后力挺,这些勋贵们也没办法。
如今英国公领着勋贵们翻身把歌唱了,岂能还让这等心向平民百姓之人有好日子过!
也就是现在短时间要抢的利益太多太大,还没顾得上来收拾这个似乎不怎么重要的中护军。
许多曾经受过岳平武大恩,结束了暗无天日的蹉跎,走上了军官将领岗位的中下层武将曾经或明或暗地劝过他,新皇已立,保身为要,走走门路,去向英国公或者萧相公投效,但都被他平静地拒绝。
拒绝的话只有一句,“如果那样,我就会变成那些你们以前憎恨的人,而那些和你们一样的人,也不会再有你们这样的机会了。”
众人听完,只得沉默无言。
岳平武不在乎,甚至他还有意与其中的不少人冷淡了交情,怕的就是在他想做的那件事情之后,牵连到他们。
他曾经以为,他的人生就将在一场蚍蜉撼树的努力之后画下句号。
运气好到极致,也就在史书上留下一句:XX日,前中护军将军岳平武刺帝于XX。
但这一切,在那日见了夏景昀之后,发生了变化。
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地与一些有可能发挥得了作用的人亲近,维系感情。
回到府中坐下,他拿起册子,看着今夜约好相见的几位客人,忽然自嘲一笑。
心头暗道:岳平武啊岳平武,你是不是原本就怕死,如今有了那不死的路子,便当做了救命稻草,开始一门心思地沿着那条路走到黑了是吗?
你就没想过,那个年轻人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做得到那样的事情吗?
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坐困愁城不敢露面的他,凭什么能够让萧凤山和英国公同时离开?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他扭头看着房间内的那杆长枪,或许,那才是自己,一个出身寒微却深得君王看重的武人,该有的回报之途。
“将军!刘参军来了。”
管家的话音刚落,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就迈着兴奋的步子走了进来,“将军!”
岳平武看着来人,朝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看着来人,“不是说的酉时过来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汉子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激动,“将军,出大事了!”
岳平武淡淡一笑,“什么事?”
“龙首州州城都丢了!整个龙首州大半都被叛军拿下了!”
“什么?”
岳平武猛地站起,“你没乱说?”
“不是,将军,你怎么这么激动?是龙首州丢了,又不是中京城被人打进来了!”
汉子开口说着,他毕竟是在先帝朝中被提拔的人,多少对先帝有些旧情,所以也就是当个还算不错的好消息来听,却没想到自家恩人搞得这么惊讶。
岳平武也登时警觉过来自己的反应是有点过分了,他强压着情绪,“不是,我是说龙首州不是萧相经营了近十年的大本营吗?为何会被叛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轻松攻破?”
汉子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了这个消息。诶,将军,你说龙首州这个局面了,萧相公怕是得亲自出马了吧?这龙首州可是他的地盘,他是当仁不让啊!”
岳平武的心头猛然一动,喃喃道:“是啊,他应该是得亲自出马了啊……”
……
“这一次,大人怕是得亲自出马了吧?”
萧府之中,几个萧凤山的亲卫凑在一块,聊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也不知道这马立荣是怎么回事,那么牢固的城防,还有几千精锐弟兄,居然就这么短短几日就被攻破了城池!真是废物!”
“可不是么,就那局面,给头猪领着大家守,叛军没个一两个月也啃不下来啊!”
“可是,眼下京中的局势,大人走得掉吗?”
“嘀咕什么呢!”一个萧凤山贴身亲卫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冷冷呵斥道:“没事儿干了是吗?”
众人连忙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那名亲卫却并没有什么趾高气扬,而是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亮着灯火的书房,端着托盘走了过去。
“大人,我刚让厨……”
“持剑,你来得正好,去备马,召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随我出去一趟,不要声张。”
萧凤山放下手中黑冰台送来的关于赵清圣的情报,站起身来。
“啊?啊!好!大人这些日子劳累伤神,先把这个安神汤喝了吧!”
“放那儿,把事情办了再说。”
说着萧凤山就朝外走去,亲卫只好将托盘放下,快步跟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支十余人的队伍从萧府离开,出了城去。
看似司空见惯的操作,谁也想不到萧凤山就藏在其中。
队伍一路来到了竹林。
众人下马,叩门求见。
不多时,姜二爷坐着轮椅,来到了门口,平静地看着萧凤山,“你还敢出城?不怕城里生变?”
萧凤山也同样不动声色,“大白天的,没有哪个人有那个胆量!”
姜二爷嗤笑一声,“也是,做事都得晚上做嘛。”
萧凤山对这样的当面嘲讽并没有动怒,拱手道:“我想见一下小军神。”
姜二爷直接摆手,“他是不会去龙首州的。”
萧凤山身后的亲卫们登时面色一变,这才知道自家大人冒着风险出城是为了什么。
而萧凤山本人却对姜二爷能够一语道破他的来意一点不意外,他知道如果姜二爷没有当年的变故,小军神这个名头压根就落不到姜玉虎头上,对这样的人物而言,猜透自己的来意不是什么稀罕事,他开口道:“二哥,我已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城来了,让我跟小军神见一面。”
他知道,对姜二爷这样的人而言,什么权势、威望都如浮云,只有情义才能打动一二。
听着这个称呼,姜二爷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稍等。”
身旁的一个亲卫欲言又止,姜二爷淡淡瞥了他一眼,明明是一个断了一条腿的残废,但那个眼神却让那名亲卫仿如被猛兽当做猎物窥视,登时心神一颤,连忙低头不语。
不多时姜玉虎走了出来,让萧凤山进了会客厅。
“你想请我去平龙首州叛乱?”
姜玉虎一见面,招呼都没打,直接开口问道。
萧凤山点了点头,“我已经得了情报,龙首州眼下叛军只有数千,就算整编了各地守军,但分地驻守之下,主力也不破万,以小军神无往不胜之战力,平叛当如探囊取物。”
姜玉虎淡淡一笑,“你先前还怀疑我私藏胶东郡王,现在就不怕我直接带着朝廷兵马反了你们?”
萧凤山面不改色,“我相信姜家的操守,也相信一个能被称作军神之人的信仰和底线。”
姜玉虎起身,“我说了要为我爷爷守灵一月,除非北梁兵临中京城下,否则天大的事都得绕道。你若能等我七日,那就等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