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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令狐衍闻言大骇,甚至都有几分不顾尊卑的激动,劝阻之意显而易见。
耶律石恨恨地将一张信纸拍在案几上,“你自己看看,你还藏得住吗?”
令狐衍拿起信纸,神色也是猛然一变。
耶律石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缓缓响起,“人家的名字夏高阳都亲自点出来了,所谓的要资料无非就是给我们一个台阶,你真觉得他还藏得住吗?”
“但是……”
“没什么但是。暴露了的暗子,就不再是暗子了。”耶律石深吸了一口气,“善待他在我朝的家眷亲族吧。”
令狐衍看着这封信,神色难看至极,片刻之后才缓缓道:“王爷,那下官要提前通知他们吗?”
“通知尉迟弘吧,不要告知那位了。”
见证了一出弃子无情的令狐衍点头退下,走出府门,颓然地长叹了一声。
……
中京城,建宁侯在休息了数日之后,终于出来理事了。
但却并未如那些自以为觅得良机的投机之人所预料的那般,迅速地组织起议定丞相之事,而是在太后的一封懿旨下,专心地牵头处置陛下遇刺这一桩大案。
万文弼、严颂文等人的审理定罪;
卢、王、殷等大族的定罪处置;
以及其余官员的案件,都由他领着刑部、黑冰台、京兆府,细细理顺了来。
一条条,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条理分明,令人信服。
许多人在错愕之后,都以为他是要借机攀附撕咬,扳倒杨相。
但没想到等一颗颗人头落地,案子水落石出了,也没见有什么跟杨相有关的罪名。
与此同时,雨燕州的新政结果统计,也正式向朝臣公开。
二十四万亩的田亩,三万多户人丁,折合白银一百多万两的补缴和罚没税银,折合白银将近两百万两的抄家收入,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这只是雨燕一州,雨燕州还是边州,大夏十三州,若是都能取得这般成果,国库、朝廷,是何景象?
当直截了当的数据摆在面前,所有人无法光明正大地拿着什么扰民害民之类的说法来攻讦新政了。
在建宁侯花费了足足七八日,终于将这场波及无数人,彻底改变朝廷格局的大案审理完毕之时,一只信鸽飞入了黑冰台。
胭脂拿着信纸冲入了建宁侯府,“夫君,烈阳关消息,回程队伍昨日已过烈阳关,一切顺利。按照脚程算,快马不停,明日晚间可到中京。”
夏景昀接过信纸,微微一笑,“我进宫一趟。”
当日晚间,太后颁布懿旨,鉴于如今相位空悬,中枢缺员,运转吃力,定于两日之后,大朝会之时,推举新相,递补中枢官员。
旨意迅速传遍了中京城的官员队伍,所有人都瞬间激动了起来。
……
中京城郊,一条小河上的乌篷船中,一身渔夫打扮的尉迟弘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勾起笑容。
这南朝太后也是怕了,居然没有直接委任,而是搞什么遮遮掩掩的推举。
这等大好机会,他不抓住都对不起自己这身袍子。
这位建宁侯,看起来也就那样嘛!不值一提。
他微微一笑,正要发号施令,江岸上陡然响起了几声尖厉的哨声。
尉迟弘面色微变,立刻吩咐靠岸。
一个猎户打扮的下属,将一张纸条交到了尉迟弘的手中。
“大人,令狐大人密信。”
尉迟弘连忙打开,只扫了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呆滞在原地。
他扭头看着那座庞大而威严的中京城,仿佛有一道轻蔑的目光在冷冷看着他。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是怎么有勇气跟我斗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一击绝杀,大局抵定
夜色如流水,无声地将整个中京城淹没。
这本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但又因为明日的朝堂举荐变得极不寻常。
首相的人选,两个递补入中枢的重臣,以及随着这些变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其余位置,都让这些将一生都献给了大夏官场的朝官们,充满了遐想和欲望。
无数的密会,无数的商谈,明面上的站队,暗地里的交易,都在这个夜晚如同流云天香阁的喘息般,此起彼伏着。
但诡异的是,身处风暴中央的建宁侯府,却早早挂起了闭门谢客的牌子,圈地自安,让一些想去表忠心的官员们一脸懵逼。
“罢了,这小子既然能想到那些事情,我看呐,压根就不需要我们操心。”
建宁侯府大门附近,一辆什么标志都没有的马车中,赵老庄主看着其余两人,笑着开口。
苏老相公放下轻轻挑起的侧帘,收回目光,嗯了一声,“这个丞相,对他而言,也就是早两年晚两年的事。无需过于担心。”
说完他扭头看着秦老家主,“不过南北商号的事情,你家世代经商,精于此道,还需多上点心,你那儿子不顶用,不行就让阿璃多出点力,可别误了大事儿。”
秦老家主翻了个白眼,“说得跟你儿子多厉害一样……”
眼见这对老冤家又要吵起来,赵老庄主连忙劝架道:“行了行了,一起参谋嘛。秦兄先多做准备,到时候提上朝堂商议的时候,我们俩也帮着多出力。”
苏老相公深吸了一口气,没吵起来,缓缓道:“回了吧,明日还有朝会。”
马车缓缓离去,而随着夜色深重,中京城也渐渐安静下来。
直到翌日寅时末,放肆睡了一夜的大夏建宁侯夏景昀才在柔软的床上,和两位夫人柔软的环绕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炎炎和秦璃也连忙起来,服侍他洗漱穿衣。
当一切收拾妥当,夏景昀在二位夫人的朱唇上轻轻一点,“走吧!”
苏炎炎和秦璃一路将他送到府门前,而冯秀云和胭脂早已等在此间。
夏景昀先看着冯秀云,“去各府通知的人都去了吧?”
冯秀云嗯了一声,“半个时辰前都已经出发了,就怕误了事儿。”
夏景昀点了点头,胭脂便将手中一个盒子递给了他。
夏景昀伸手接过,朝着众女轻笑一声,“都回去吧,这朝会时间太不人道了,赶紧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看着他登上马车缓缓离开的背影,秦璃轻声道:“这时候还能开玩笑,应该没啥心事。”
苏炎炎笑了笑,“你昨晚就应该知道的。”
秦璃脸一红,轻轻拧了苏炎炎一下,众女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夏景昀的马车缓缓驶出,来到了宫城前。
宫城前的广场上,已经三三两两地站着了不少的官员,当然都是品级较低的,见这等大人物居然一反常态地提前到来,不论暗地里的盘算站队如何,都连忙齐齐上前问候。
夏景昀微笑着拱了一圈手,对不少人几乎是豁出脸皮的表忠只是微笑点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接着他却没有停步,而是在众人的诧异中径直朝着宫门方向走去。
在与守城官兵进行了几句交谈之后,掖门便直接被打开,夏景昀迈步就走了进去。
众人望着没入门洞的那道背影,目瞪口呆。
“这是啥?立威么?显示建宁侯和陛下太后的关系?”
“这关系还用得着显示吗?我看是有事要提前与太后或者陛下商议吧?”
但在这样的场合,傻不愣登开口的毕竟还是少数,众人也都只是神色复杂地将各种思绪藏进了心底。
时间渐渐推移,李天风、卫远志、杨维光、鲁国公、成王等人都陆续到了场。
但再度让众人吃惊的是,这些人在与众人问候之后,和建宁侯一样,迈步走进了宫城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建宁侯莫不是想开小朝会,然后请太后和陛下帮他压制反对意见?”
众人沉默,但心头对这个猜测都颇觉得有几分认同。
如果是这样,建宁侯这般行径,可着实有些掉份儿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