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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岭冬俯身拾起一片柳叶,触感润泽,只是闻着有好重的香气,他被呛了一下,将叶子递给纪清洲。
却见纪清洲神色一凝,眼神冷冽如霜,拽着陶岭冬的手腕就向后退。
抬手间一道又长又锋利的冰片瞬间飞去,挟着凛冽的寒气和杀意,眨眼间就利落地将青描柳砍断,连带里头的东西一并斩杀!
不过瞬息之间,陶岭冬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那阵浓重而又刺鼻的异香里还混着很浓郁的怨气!
纪清洲一路拉着他下山,指着石阶上的断痕,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也许怨灵已有了得以寄宿的身体。”
陶岭冬眼中有些许迷茫,再慢慢把纪清洲的话反复琢磨了好几遍,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眼缓缓瞪大,惊诧之色显而易见。
【作者有话说】:忽然发现关于御剑飞行一个bug,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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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生祭
纪清洲的猜测不无道理。
整个聿京已成丘墟,他们一路走来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活的没有,死的更没有。
聿京仙师众多,再大的天灾也撑得住,聿京怎么会全塌了呢?
但如果是人祸呢?
陶岭冬暗自琢磨,只有人祸才能够如此出其不意,以至于仙师们毫无还手之力,可是他私心里又不希望它是人祸。
若是人祸,那说明幕后之人得多强大且缜密,而且恐怕还和造成泪沧海惨剧的罪魁祸首脱不开关系。
陶岭冬不禁打了个寒颤。
纪清洲那句话中提到怨灵,要是他的猜想真的应验,那如此一来,聿京和泪沧海出事,幕后之人便直指东帝惊雨阁。
……东帝惊雨阁,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如果是,它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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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沧海,东帝惊雨阁。
段佐秋正轻轻抚着平摊开来的《海畔云山图》。
《海畔云山图》是绢本,用的却并非一般的绢,而是镜外天遗落在世间的绢布。
江几豫是著名的画师,虽是个哑巴,但是画技超群,《海畔云山图》便是他一生中最有名的一幅。
古籍曾记载,江几豫之《海畔云山图》,绘尽大陆山川湖泊,画外之人心念一动便可入画卷,览河山,访古迹。
可如今摊开在段佐秋面前的这幅画卷却有一道撕痕。
段佐秋的食指正轻轻摩挲着这道撕痕,不知想起何事,眸色渐深,过了很久,才轻笑一声,好似喃喃一般讥讽道:“……不过是些为情所困的渣滓。”
段佐秋心中讥哂。
百年之前那人,利用《海畔云山图》,只为了找寻他消散于世间的爱人。
他的爱人是天地灵气所化,却因入世陪他被红尘污浊侵蚀,最终生于天地也消散于天地,有始有终。
那人疯了一般寻找自己的爱人,可惜就连他化形的桃花源也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在这世上,那人心如死灰。
直到后来,一次不知是否是巧合的巧合,他遇到了一个算命先生,还听信了这人的话,遍寻大陆,终于在花甲之年寻至《海畔云山图》。
他为了补上画卷残缺的部分,不惜以大陆生灵来补全,只为了进入画卷,找到画卷中的桃花源,与爱人再见一面。
后因神泪巫娥一族和哭僧的献祭而失败,《海畔云山图》也被撕成两份,由泪沧海神泪巫子保管。
段佐秋眼里尽是讥嘲,他夺得《海畔云山图》可不是为了达成这么枯燥无趣的目的,他的目的,可有趣多了。
段佐秋将画卷收好,一步一步地坐上椅子。
绯色莲花丛生——上次还只是莲纹,这次便已能化为实体了,莲花妖冶嗜血。
“呵。”段佐秋轻嗤一声。
倒也多亏了金无惭送给他东帝惊雨阁的神泪巫娥,修为不高,神血却精纯得很,喝下之后,他的修为当即暴涨,如今饶是曾和他打成平手的杜清衡,恐怕也只有被他碾压的份儿。
“徐凰拜见主上!”
来人面容姣好,似豆蔻少女,额上还有金色的精美花钿。她红裙飘飘,金色海棠绣纹随裙摆翻涌。
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便能同徐凰一般,能永久地维持自己最美的模样。
段佐秋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手指敲击着檀木扶手,没让徐凰起来,过了半晌,直到徐凰后背都被冷汗浸湿,才道:“本座知你要做何事。”
声音温柔似水,眼神却阴冷如蛇,直到话出,那股子危机感才稍稍收敛。
徐凰闻言,脸色惨白,她强作镇定道:“属下……属下要为爱子报仇,还望、望主上成全!”说罢,重重地磕下头。
“呵,徐群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不足惜。徐凰,你凭何认定本座会将《海畔云山图》借予你?”
语气轻嘲。
徐凰垂在身侧的手登时攥成拳头,涂了蔻丹的指甲已生生刺进肉里,狠狠压抑心中的恐惧与怒意,切记,谨言慎行,绝不能让段佐秋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是否忘记本座会些小法术?”
段佐秋俯身折了一朵绯色莲花苞,漫不经心地把玩两下,又随手扔在徐凰红色的裙摆上。
莲花苞一落在她裙上,徐凰惊觉自己的血正在被这朵莲花苞吸收,不多时,她就唇色微白,头晕目眩,倒在地上。
“回来。”段佐秋道,餍足绽放的莲花当即乖顺地消散。
“……主上,属、下,咳咳……”徐凰不死心地爬向前去,伸手扯住段佐秋黑色的衣角,神情执拗。
段佐秋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自个儿的属下不要命似的求他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就静静地欣赏她慢慢绝望。
“……主上,属下膝下就只剩下、剩下群轩一个儿子了,现如今……他已身陨,可属下、属下身为人母,替儿报仇理所……应当。”
“告诉本座,为何偏偏是《海畔云山图》?”段佐秋眼中流露出几分蛊惑来,声音轻柔和煦,引诱她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因为属下、属下……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像是聚集了毕生的气力和怨恨,徐凰在段佐秋的有心引导之下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最后几字一字一顿。
段佐秋讥笑着盯着她,良久,声如寒冰:“……你可知,本座为了破开这四分之三的封印费了多少心思?”
徐凰愣了一愣,她如何得知?
“本座派徐群轩毒杀了西城左半城的人,以他们的灵魂生祭才破开这封印的四分之一。”段佐秋懒洋洋地叙述,神色毫无波澜,仿佛杀人不过是再家常便饭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可神泪巫子仅用他那块神骨献祭,便能把本座费了心血破开的封印再次闭合。”
“你可知本座如何想的?”段佐秋的神色逐渐变得疯癫起来,他痛快地笑了几声,那笑声阴森可怖,让徐凰遍体生寒。
“本座想啊,他用神骨献祭,本座就屠他上下几万族人,以灵魂再度生祭,让他神泪巫娥从此消失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说】:写疯子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啊!(生无可恋
祈祷本章没有屏蔽词!(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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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请柬
“回白沧?”沉默了一路,陶岭冬抬眼望向纪清洲,开口问道。
“嗯。”纪清洲不假思索道。
聿京离饶夏不算特别远,再者唐睢和唐裳也在白沧学府,还是得先把聿京的异样报给白沧学府负责人李泗温先生,也好商议对策,还有,他们要弄清楚泪沧海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陶岭冬即将踏出聿京之时,他耳尖地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破出的声音。
霎时间,一根碧绿的藤蔓破地而生!
藤蔓直袭陶岭冬,陶岭冬手起剑落,将它斩成好几段。
……藤蔓?
陶岭冬心中了然,他杀了徐群轩,“天主”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