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暄和期期艾艾,唐辛脸上神色慢慢凝固问:是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舒暄和急忙反驳:没有,我这次不是去看你哥,我是带安安回舒家。让安安见见外公。
为什么突然要带安安回去?她们离开缙北这么多年,舒暄和从没说过要回去,现在忽然说要回舒家,她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是哥哥被使绊子了吗?
舒暄和没想到唐辛这么快就猜到了,拿出口袋的信,哽咽一声,说了实话:你哥来信,说减刑的事被驳回了,我想回去问问我爸能不能...
旁边的孟翠婉默默抹着泪。
全家人都在等着过年团聚,一下被打回原形,团聚时间从八个月又变回一年零八个月,舒暄和无法接受。
是他吗?是他对不对。手里的刺梅被捏碎,鲜红的汁水从指缝滴到她白鞋子上,他到底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他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不要害我哥哥了,嫂嫂你带我回去吧,我回去求他放过我哥,我再也不跑了....
辛辛不要这样,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我回去求我爸,会有办法的。你不要这样。舒暄和抱住唐辛,眼泪夺眶而出。
唐安被吓得大哭,被孟翠婉抱在怀里,二楼的沈愿听着院子里的哭声良久没动作。
第32章
第二天一早,舒暄和带着唐安离开了春河镇。火车时间太久,这次他们买的机票,晚上就能到缙北。
唐辛吃过早饭习惯性要叫唐安去上学,反应过来默默推车出门,刚坐上车脚下一蹬,竟然没蹬动,感觉被人拽住了,她一回头看到了沈愿,
我送你。
不..不用。唐辛昨晚哭了很久,眼睛都还有点肿,怕沈愿看出来,眼神闪躲别过头。
我送你。沈愿不由分说夺过车把坐上车,回头对唐辛说,上车,你要迟到了。
唐辛犹豫了几秒坐上后座,车子摇晃了几下顺着下坡扬起了风,眼前的景物快速掠过。她怕掉下去,微微抓着沈愿的衣角,低头不想说话。
昨晚没睡?沈愿半夜醒来发现对面的灯还是亮的,那个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唐辛摇头,想到他看不到又回答了句:睡了啊。
睡了,只是做了一晚上噩梦。
靠着我睡一会儿。
不用,马上到了。
沈愿没说话,反手摸到唐辛的手围在自己腰上,十分钟也是睡,眼睛那么肿吓坏小孩子怎么办。有没有点老师的责任心。
好温暖。
唐辛靠在沈愿背上,手忍不住越收越紧,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
唐立十,我说过的哭解决不了问题,别哭。
唐辛泪眼模糊仰头看向沈愿的背影,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怎么会有这么体贴的人,明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却选择不问,只是在这一段路上给她不逾矩的安慰。
我才没哭。唐辛头抵着他的背偷偷眨去溢出的泪。
我背都湿了还没哭,赔我衣服。
你怎么这么小气。唐辛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沈愿车把一晃,在前头咬牙切齿,唐立十,你要不要脸,随便摸男孩子腰。
我什么都没摸到好不好。唐辛红着鼻子头往前探了探,嘟囔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有腹肌呢。
沈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脸色可以用气急败坏形容了,唐立十,你性骚扰啊。
我俩不是姐弟吗?
谁跟你是姐弟。手拿开,少占我便宜。
唐辛红着眼笑了,收回自己的手。沈愿把她载到幼儿园,黑着脸留了一句我下午来接你。又骑车走了。
唐辛看着他渐远的背影默默笑出了声,阴郁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她低头给舒暄和发去微信,嫂嫂,你们到哪了。
*
飞机晚点了,舒暄和带着唐安降落在缙北机场时,已经快八点了。缙北夜里比临西冷不少,舒暄和给唐安披上小外套,牵着他出机场,两人随便找了个馄饨店吃饭,等馄饨上来时,她给通讯里几年未联系的人去了电话。
爸,是我。我今晚想见你一面,方便吗?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多晚我都等你,你如果不给我个确切时间,我就自己上门。打招呼?打什么招呼,我回自己家需要跟谁打招呼?我在那个家出生的时候还没侯薇这个人。我带孩子回来了,你这个外公确定不看他一眼吗?好,我九点准时来。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唐安知道这次不是来游玩,所以一路上安安静静,他吹凉馄饨乖巧举到舒暄和跟前,妈妈吃,不烫了。
舒暄和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吃下馄饨摸了摸唐安的头说:安安,等会妈妈带你去见外公,你去了外公家要听话好吗?
唐安点头,妈妈我会听话的。
舒暄和欣慰笑了。
当她牵着唐安到了徽园郡庭时,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要求登记,舒暄和如实登记,保安看了一眼舒暄和的名字,随口说了一句:你和业主一个姓啊。
我是他女儿。舒暄和放下笔说。
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保安看了衣着普通的舒暄和眼里都是轻慢。
舒暄和并不恼,冷静反击:在他只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他那个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捡垃圾吃。
保安一愣,舒暄和牵着唐安走进夜幕。
周遭熟悉的园景让人感觉时间好像并没过去多久,她还是那个晚上偷跑出去,掐着点在舒志泽回家前假装没出过门的舒暄和,可身边的唐安却在提醒她,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这条路没有变,面目全非的是他们。
舒暄和站在铝制格栅门前,蹲下身整了整唐安的衣服,对唐安说:安安,等会里头可能有个讨厌的阿姨,她说什么我们都不能生气好不好。阿姨呢,从小没受过什么教育,我们不能和没文化的人计较对不对。
唐安郑重点头。
舒暄和笑了起来,揿响门铃。
门铃响了三遍,才有个人探头探脑出来,隔着门不肯开,只说舒志泽已经睡了。
舒暄和冷笑一声,看着里头为难的阿姨说:你去跟他们说,我今天既然来了,不进门是不可能的,如果今天不开门,我直接报警,再找几个记者,说他舒志泽抛女弃孙。到时候我就顾不得体面了。
阿姨看了舒暄和几眼,咬牙回去。过了十分钟,门自动开了。
舒暄和牵着唐安进了门。
别换鞋,穿鞋套。两人刚进门,一道刻薄的声音响起,舒暄和瞥了一眼在刺眼灯光下的侯薇,几年不见,愈发尖酸了。
她不说话,给唐安套上鞋套,牵着他到客厅。
舒志泽坐在客厅中央,拿着平板,酝酿了片刻后终于抬了头。
六年未见父女,此时一对视竟说不出的陌生。
安安,叫外公。舒暄和把唐安领到跟前说。
唐安怯生生的外公还没出口,侯薇刻薄声音又起了:别随便带个孩子来认亲。
唐安被吓得噤声,眼神无措。
消停一点。舒志泽淡淡瞥了侯薇一眼,这孩子他刚刚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肯定是舒暄和的孩子,和她小时候太像了。
外公好。唐安对着舒志泽怯怯道。
舒志泽嗯了声,从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个红包,刚从电话里听舒暄和说把孩子带回来时,他就准备好了。
今天来不是来问你要钱的。舒暄和挡住舒志泽给红包的手,我是为唐泉的事来的。
唐泉的事我们家不管的,你来找也没用。当年为了帮他把钟家都得罪了,现在还来,你们有完没完。侯薇一副下一秒就要赶他们走的模样嚷嚷起来。
舒暄和无视侯薇,对舒志泽说:唐泉本来有机会减刑,但审核忽然被卡,我希望您能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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