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请假,我还有事没做。闻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褚漪涵接过,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的羊毛毡,毛绒绒的、染着腮红、顶着弯弯羊角的小羊,憨厚可爱。
你戳的么?褚漪涵爱不释手,欢喜漫过了整颗心。
嗯。闻鸢摊开两只手,我戳了好几个,手都快废了,就这个能看。
褚漪涵又心疼又甜蜜,她握住闻鸢的手,摩挲过指尖,哄小孩一样:我给你吹吹?
闻鸢啧了一声,口嫌体正直地抬了抬手。
褚漪涵眼睛弯起,像夜幕上悬挂的月亮,泛着柔和的光。
她粉嫩的唇在闻鸢眼下微微嘟起,弧度娇俏,唇珠水润。
为什么要给我戳这个?
唇瓣阖动,像诱人的樱桃,咬一口,会不会很甜
闻鸢喉咙发干,上下滚了又滚:因为
尾音低得像被风吹散了。
褚漪涵放下闻鸢的手,抬眸,对上闻鸢乌黑的眼眸,里面星星点点的灼热,像燃起的星火。
雨后的清新香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撩拨着她的信息素从腺体处丝丝绕绕地与之缠绵。
周遭空气变得潮湿,犹如真的下了一场大雨。混着oga信息素,馥郁花香像缠在两人身上的花,慢慢绽放。
空气被灼热的氛围蒸发得稀薄。
随着红唇距离拉近,褚漪涵眼睑垂下,长睫轻颤。鼻尖相抵的那一刻,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心脏疯狂跳动出心动的节奏,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然而下一秒,褚漪涵听到的是匡的一声,有玻璃渣在眼前散开。
闻鸢定格在原地,她身后传来夏侯疯了一般的大笑声,以及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的尖叫声。
二班发现闻鸢和褚漪涵掉队人折回来找,看到这一幕,瞬间炸了。
你干什么呢!
艹,敢动我们鸟姐!
妈的,打我们二班的人,你特妈的找死啊!
第46章
夏侯这一酒瓶不仅把闻鸢的脑袋开瓢了,还让闻鸢脑子里关于穿书之前那辈子的零零碎碎的点,拼凑串联成了线。
十六岁,闻鸢成了一只没了家的孤鸟,她坐着铁皮火车去了舅舅家所在的苑村,那里有大片白绿相间的棉花田,飞扬的尘土,还有像棉花一样柔软的小丫头。
小丫头叫棉棉,小棉袄的棉,可惜说她是小棉袄的女人早早地就走了。
闻鸢记得初见的的那天,棉花田里,棉棉转头看她的那一瞬间,是天地之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那时她还以为是那支小棉花成了精。
棉棉是闻鸢去了苑村以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她们同病相怜,所以惺惺相惜。
棉棉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用买饭的钱给她买一大把糖,会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
在似乎已经清晰的记忆里,闻鸢依旧看不清棉棉的脸,记不起来棉棉的全名,那一部分就像被砂纸磨砺过,线条模糊。
但只要想到棉棉,就有甜蜜要从心底深处溢出。
十七岁,闻鸢将奄奄一息的棉棉护在身后,龇牙咧嘴疯了一般,生生咬下棉棉那个会家暴的父亲的一块肉,成了村里出了名的啄腐肉卡拉鹰。
村里人都知道棉棉的父亲喝了酒就是个酒疯子,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闻家那丫头。
问起来为什么怕个小丫头,那男人说,死丫头不怕丢命,老子怕。
但那男人不知道,闻鸢其实怕丢命,但她更怕像失去妈妈一样失去棉棉。
因为棉棉爸的话,舅舅总觉得养了只小疯子在身边,他让闻鸢搬进了已故外婆的老房子里,没多久棉棉也住了进去。
村子里没人愿意搭理她们俩,她们像两头互相取暖的小兽,生活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变好。
闻鸢每天都会在放学后给棉棉补习功课,在睡前和棉棉说苑村外面更加斑斓的世界。
那时棉棉说: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去外面生活。
这么一句话成了她们未来一年都在追寻的梦。
十八岁,闻鸢为了棉棉放弃了c大选择了n大,那晚,棉棉在她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抽抽噎噎:阿鸢,太亏了呀。
闻鸢不这么觉得,未来可以靠自己努力去改变,而棉棉就一个,她不想离棉棉太远。
她哄不好棉棉了,听棉棉哭哭啼啼地絮絮叨叨,她脑袋嗡嗡地疼,就想堵住棉棉的嘴。
在老房子暧昧昏黄的灯影下,她们接吻了。
许多年后,闻鸢评论了一条初吻是什么感觉的话题,她回复:初吻是咸味的布丁。
软软的,弹弹的,沾满了棉棉的泪。
二十岁,她们从大学宿舍搬到了外面住,租的是一间带浴室的主房,有时候隔壁为爱鼓掌的动静大了就能听得很清楚。
棉棉很能干,唯独做菜特别不擅长。闻鸢恰恰相反,有着一手好厨艺,她总是变着法子做好吃的,她想把抱起来搁手的棉棉养得软乎乎的。
可无论是做好吃的还是租房子都需要钱,而她们手头的钱支付完学费就所剩不多。
棉棉为了有更多的钱,背着闻鸢多做了一份兼职,结果累病倒了,闻鸢气得心绞痛。
她们有了第一次的吵架。
闻鸢气棉棉瞒着她,更气自己无能,她情绪低落不想说话,就那么冷战了好几天。
病好后,棉棉下厨给她做了菜,哄她开心。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炒肉片,味道都不怎么样,厨房还差点烧了。
闻鸢叹气,但什么也没说,全吃完了。
棉棉无辜地笑笑,哄闻鸢:晚上加餐,保证好吃。
闻鸢:
到了晚上,闻鸢忐忑地等着棉棉再做出些什么心惊动魄的事,等来的却是棉棉穿着她的衬衫坐在床上。
闻鸢虽然记不起来棉棉的面容,却记得那时的棉棉用很无辜很诱人的眼神看她,一边解扣子,一边问她:加不加餐啊。
第一次吵架促进了她们另一个第一次。
闻鸢记得那个夜晚下着雨,空气都是潮湿的。
屋外大雨滂沱,屋里的她们抱在一起香汗淋漓,像两条在海浪里沉浮的鱼。
棉棉的柔声低吟,棉棉的柔若无骨,投落在墙壁上的交叠倩影,都成了烙在闻鸢骨子里最深刻的记忆。
二十一岁,大四快毕业了,闻鸢进了外贸公司运营对外网店,棉棉在教育机构做老师。她们换成了整租房。
她们努力赚钱,省吃俭用的存钱。
棉棉说以后想要一套属于她们自己的房,不用太大,如果养一只猫再养一只狗就更好啦。
那成了闻鸢努力的目标,她擅自改了改梦想,她想要给棉棉一个大房子,一只肥猫一只胖狗。
二十三岁,年轻气盛的闻鸢想辞职创业,她们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彻夜长谈,闻鸢已经注册了店铺,她做好了规划,但前期发展太需要钱了,她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失败了,她和棉棉这几年的努力都会打水漂。
棉棉给了她那张存钱的卡,说:我相信你。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闻鸢开玩笑地调侃,你不怕我飞黄腾达抛弃糟糠之妻?不怕我拿着钱就不要你啦。
那时棉棉都快哭了,却十分坚定地说:我相信你,你有很多次机会不要我的,可你都没有。
她钻到闻鸢怀里,闷闷地补充:不过,我真的也怕你不爱我、不要我。
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女孩啊,闻鸢心里犹如被打碎了糖罐,糖甜得要命,玻璃扎得她疼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