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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爱,保护棉棉呵护棉棉,已经成为了她像呼吸一样的本能。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闻鸢想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护在她的女孩身前。

闻鸢很想将褚漪涵拽进怀里,她手微微抬起却僵在了半空。随后,很慢很慢地垂了下去。

白炽的灯光投落下,褚漪涵脸色苍白,侧颈青色的血管隐隐约约,整个人透着一种病态的脆弱美。

犹如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空气里飘渺的栀子花信息素时有时无,波动的幅度有点大。

这么紊乱的信息素暗示着褚漪涵情绪极度不稳定。

最开始,棉棉想去陪女孩儿,但总能被朋友拦下。朋友和她说不可以糟践女孩儿换给她的生命,棉棉终于放弃了想死的心。

从那天起,棉棉就像苟活于世的行尸走肉,直到她遇见一个人,那人和棉棉说女孩儿的灵魂一直陪着她,说女孩儿的灵魂游荡太久投不了胎而且越来越薄弱,要用心头血滋养起来。那人还说可以找到合适的载体寄灵往生。

明知道可能遇到的是骗子,那些话话听起来就像邪术,可棉棉还是信了,她每日从左手无名指取血滴在血玉上,看着血玉色泽越来越深,想着爱人就在里面,她反而得到了心安。

说到这里,褚漪涵两只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揉捻着指腹。闻鸢的视线定格在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眼神暗了下去。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闻鸢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她曾将那只手握于掌心,甚至抚过为了她一次又一次被戳破的地方。

暗红色的痕迹。

那根本就不是痣。

闻鸢的心痛得要死了,她狠狠掐着指尖,掐到指甲与肉分离,渗出鲜红,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点心痛,她颤着声音问:然后呢?

然后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是傻姑娘默默为她承受的事?

褚漪涵一直没有看闻鸢,她沉浸在回忆牵扯出的痛楚里,也没能留意到闻鸢声线的不平稳,她默了两秒,继续道:

然后,棉棉一直在想什么是合适的灵魂载体,契机之下她想到了穿书。她找到了能帮她的神秘人,知道穿书是重新开创世界,需要生祭,好处是她和女孩可以一起穿进书里。

这让棉棉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可能够满足条件的书根本没有,就在棉棉快要放弃的时候,患癌的友人在临死前为她们写了一本完美符合条件的书。

穿书那天,神秘人告诉棉棉,女孩在陪伴她的日子里灵魂耗损太多,穿书后不一定能觉醒意识,觉醒后也可能会因为神识封印太久忘记棉棉。

她说,两个世界的人强行放到一个世界里的逆天之事,得偿所愿难如登天。

为了保证书里的世界正常运行,神秘人提醒棉棉不可以强制唤醒女孩,否则她们会随著书里世界的崩坏一并烟消云散,就再没有机会相守了。所以棉棉只能在循环往复的轮回里默默等待。

在漫长的不知何时有尽头的岁月里,等花开,等风起,等她的女孩醒过来。

故事说完了。

褚漪涵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努力压抑住哭的冲动,等着酸涩感被疼痛覆盖。

一开口却还是哽咽了,一抬头看向正上方的吊灯,还是有湿凉从眼角滑落。

两个世界的人可能确实就不该强行再绑在一起了。

低喃的声音含着哭腔轻到几不可闻,褚漪涵红透了的眼眶,落下的眼泪,灼痛了闻鸢的眼睛。

闻鸢咬着唇,眼底蓄满的冰凉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她全明白了。

微信昵称的125是轮回的次数,黑色头像是看不见的未来,空白的朋友圈是不能留下痕迹的人生。

没有朋友是因为我不想交朋友。

骗子

没有朋友是因为不能交朋友,是怕被其他感情羁绊住。

要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同一样的人生,才能放下其他的诱惑,才能在看不见未来的黑暗道路上踽踽独行,默默守护永恒的爱情。

她的漪涵,曾经是那么怕黑怕孤独的小丫头啊。

可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在醒来以后忘记了一切。

她在记起以后进入了思想的岔路口。

她一次又一次,将撒了盐的刀捅进褚漪涵的心窝。

指甲与肉分离的那一块被掐着,神经在跳动,手在颤抖,很疼很疼,可怎么都盖不住刻骨铭心的痛了。

闻鸢心疼到支离破碎。

褚漪涵不敢看闻鸢,等不到闻鸢的任何回应,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算了吧,不要再抱希望了。

褚漪涵看了眼腕表,唇角弯出苦涩的弧度,竭力地想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快七点b

话音未落,褚漪涵察觉到闻鸢似乎是站了起来,她侧过头,凝视着闻鸢走到她身前蹲下,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握她的双手,微凉的指腹从无名指的血痣上轻轻摩挲过,乱了褚漪涵的呼吸。

闻鸢仰着头看向她,眼睛一瞬不瞬地锁定住她。

在眼泪被眨掉后,褚漪涵终于看清了闻鸢一圈都泛红的眼眶,看清了幽黑瞳孔里氤氲着水雾,看清了眼底下涌动的灼热。

属于alpha的信息素慢慢包笼住她全身,她在满鼻清新的泥土香和酸涩里听见了闻鸢的涩哑低柔声音。

我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闻鸢牵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沾了泪的唇覆在那颗血痣上,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对不起我醒来的那么晚,想起来那么晚对不起

明明我是最舍不得伤害你的,却伤害了你那么多次。

喉咙梗塞,心如刀绞。

烙在血痣上的吻,烫得褚漪涵浑身血液沸腾,仿佛已经死去的心脏再一次在胸腔里鲜活地跳动。褚漪涵眼泪越流越多,大脑突然无法运转。

为什么要和她道歉,是她想的那样么?

可上一次她以为终于不一样,终于看到希望的时候,闻鸢却拒绝了她,我有喜欢的人历历在耳,那时的痛依旧清晰,她太害怕再拥有希望的时候被推入绝望的深渊了。

阿鸢褚漪涵粉唇阖动,声线颤抖变了调,你我好怕,又是一场空欢喜啊

她看着闻鸢,哽咽到失声,长睫轻颤,在无尽的爱怜和绝望里,泪水簌簌落下。

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苍白的小脸,一滴滴滚烫地砸在她的心尖上。

好疼

从前,她最看不得褚漪涵哭了,可现在呢,褚漪涵所有的眼泪都是为她而流。

闻鸢挺直脊背,伸出另一只手,掌心紧贴褚漪涵清瘦的脸颊,爱怜地用指腹极尽轻柔地抚开那些泪水,冰凉濡湿了她的掌心。

我们现在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可以在一起。

她将褚漪涵揽进怀里,感受到女孩削瘦的肩在颤抖,她心疼到无以复加,喉咙发堵,她的声音涩哑得像被砂纸磨砺过,语气却似水一般温柔。

漪涵、棉棉、宝宝,不会再有空欢喜了。

宝宝,是无数个夜晚褚漪涵妄想再听到,却只能在梦里听见的称呼。

如梦似幻,无尽的喜悦揉杂了害怕再次失去的忐忑,怀抱太温暖,泪水让脸颊太冰凉,让褚漪涵反而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

我是在做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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