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荒他好像有一些后遗症,他惧怕黑暗会不会和帝君当初化作招魂幡,被困于黑暗之中相似?
罗喉计都刚与斩荒比试完毕推门进来,听见这话神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他正欲发作,柏麟却拦下他:当初说得高兴,如今却不许别人提,真是霸道极了。
生怕柏麟和罗喉计都之间又起间隙,紫宣急忙打断:斩荒呢?
母子连心。罗喉计都嗤笑一声:去看那只穷奇了,他要是这么喜欢,不如你们早点把那只穷奇领走,省得柏麟费心。
如同罗喉计都担心穷奇伤了柏麟一样,紫宣又何尝不怕穷奇害了斩荒?
斩荒怕黑?柏麟的脸色很是怪异:他是这样说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他倒是没说。
他是不是有意在逗弄你?柏麟问,黑暗中一定曾经发生了某些事。不过斩荒当年若是就惧怕黑暗,那么北荒的漫漫长夜他是如何度过的?再说妖族本就不少昼伏夜出的族类,斩荒若是惧怕黑暗,他怎么能够一统北荒,成为妖帝?
确实如此。
妖族向来以强者为尊,从无恭谦让之德。即便斩荒真的曾经惧怕黑暗,在他雄踞北荒的多年时光中也该克服了。
那日紫宣的拜别到底有些仓促。柏麟心中不安,但好在没出大事。直至今夜他心中一悸,忙呼身旁的罗喉计都去紫宣和斩荒的府邸查看。
我若走了,万一有敌来袭,你如何是好?罗喉计都不愿离去,说到底,斩荒和紫宣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柏麟见斩荒和紫宣处隐有火光,灵力之纯更非凡品,急切之下不由冷了几分:若是你不肯,我便自己去。斩荒要是有闪失我能带回他一次自然可以带回他第二次。
这话直往罗喉计都痛处戳去,他无言捏起一个结界,匆匆赶往去处。
那一日,室内灯火通明,紫宣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不是和光天化日一样是不是有点过分?紫宣扶着额角试图和自己商量:不管是洞房花烛,还是秉烛夜谈,暗暗两根蜡烛意境才比较深远
斩荒的表情微不可查地一僵。
紫宣会怎么想他呢?认为妖族之人就是喜欢这样灯火通明席天幕地?还是认为他就是纵情声色玩乐放荡?
可他向来对待所钟之人才可以交出一切。
他埋下眼底的不安,故作意外回头:深?深不深就看你的本事了。言毕目光在紫宣的双腿之间打转,极尽揶揄之意。
相拥之际,斩荒抱紧了紫宣将他拉向自己,紧贴着,寸步不让。
这样紫宣就不必看到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和懦弱的眼泪。
每一次,每一次的触碰他都在告诉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是紫宣,只会是紫宣,也只能是紫宣。
事毕之时,紫宣看他脸上未来得及掩藏的泪痕不由得一惊,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斩荒不在意地笑说没事,爽的。
紫宣并不相信,他吞吞吐吐问是不是自己弄疼了斩荒,下次他慢一些,一定不让斩荒难过。
斩荒只觉得心里柔软一片,翻身骑上紫宣的腰:那就给你看看那到底是痛的还是爽的看起来和平日里没有丝毫不同。
痛,斩荒渴求痛。
他故意让自己痛,他逼着不让紫宣温柔。
只有痛才让他觉得自己是在人间而不是地狱,只有痛才让他意识到这是真实的。
或许这就是他得以回来和紫宣相守的代价,所有的苦难疼痛都是他应受的。
这样他才能为自己和紫宣积攒下未来
斩荒低头冲紫宣勾起嘴角,而紫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样的斩荒看起来分外迷人漂亮。
这样生机勃勃的斩荒,活生生在他面前的,真实存在的斩荒。
还有比这分幸福的事吗?
刚一现身,红莲业火便向罗喉计都面门袭来。罗喉计都左手一动,钧天策海夹杂修罗之力替他当下一记。两股力量的冲击震得罗喉计都倒退数步,斩荒亦是在数丈外口吐鲜血。
他是疯了吗!柏麟帮他求得的生机,他就这样浪费!罗喉计都又惊又怒:数日前他与斩荒过招,斩荒万没有如今这股力量,他这分明是在调动本命灵力,玉石俱焚之姿。
魔尊手下留情!紫宣亦是狼狈不堪,衣衫破烂,边角焦黑。他先前已与斩荒对上数招,怕伤了对方终究招招留情。他以为斩荒是想杀他的,可直到看见罗喉计都与斩荒对上的那下他才醒悟,斩荒虽然不认他是紫宣,可进攻间又何曾用上全力?
即便只是这一张脸,即便认定这是伪装出的一张脸,斩荒依旧无法下死手。
斩荒说,你不是紫宣,休想再骗我!
再骗我
再
是谁在黑暗中,曾经冒充他骗了斩荒吗?
第4章
本章宣荒主,无都昊主要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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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对不住你。
斩荒被罗喉计都制住后陷入昏迷,再次醒来对紫宣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斩荒藏于身侧的手将被褥捏出皱褶条条:你还好吗,我伤到你了吗?
紫宣沉静地坐在他身侧,轻拍斩荒的手安抚道:我没事。不过,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吗?他一字一顿,逼着逃避他眼神的斩荒面对:黑暗之中,烛火熄灭,有人冒充紫宣。
紫宣若是不提,斩荒可以憋一辈子,是以不如直接挑明。
胡说八道!斩荒抬高了声音,是谁与你说的,从未发生过那种事!
紫宣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过是将适才的场景与斩荒的话结合后一一描述,却未料到斩荒的反应如此剧烈。
那气到浑身剧颤的模样和苍白的唇色让紫宣刹那间便明白了七八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可怕的猜想映入脑海。
那团斩荒并不知晓的魔息,一只天性伤人的凶兽,天地法则的修正和惩处
紫宣张了张嘴,他想要劝慰斩荒却觉得无从说起,生怕触及斩荒的又一个伤心处。那所有的痛心和担忧,最终化作一声又忧又疼的叹息,落在被揽入怀中的斩荒耳畔。
好似被灼伤似的,斩荒猛地推开紫宣:你在可怜我?!
不错,我确实和饕餮有了一个孩子。不过那时是你先舍弃了我,我即便和他人发生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追究吧?斩荒好似抓住了某种关窍,讥诮道:妖族向来纵情声色,我那时空虚寂寞,意乱情迷间与饕餮各取所需我是故意把他当成你的,其实你们也没什么分别,他陪伴我的时光还更久些
一字一句恶意地曲解他的本性,斩荒越说越流畅。他想紫宣向来不喜欢这些荒唐事,现在走了好过因为同情他而留下。
这世间本就没有人需要他,他自然也可以舍弃任何人。
你是把我当傻子吗?紫宣的声音里只有痛心疾首:你那么怕,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自愿,还是怎么可能会走?
斩荒想要的这个答案,紫宣并没有给他。
他阻绝了斩荒说话的机会,仗着自己已经将斩荒揉在怀里,不断地亲吻着,轻轻拍抚。
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苍白无力,斩荒自统率北荒起,尔虞我诈心机算尽,甚至得过不少巧舌如簧两面三刀的咒骂,无用的宽慰对他来说最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