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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宗瑶荷,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庆淩帝的后背肉眼可见地顿住了。
他转身,目光沉沉,只见瑶妃单薄的身躯半跪在地上,怀中,还抱着一个红彤彤的奶娃娃。
小娃娃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炯炯有神,好像真的能看到他一般。
【渣爹还愣着干什麽,上啊!我娘可是刚刚生産,就下床来给你请安!这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庆淩帝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迎安,忙上前扶起瑶妃。
甚至于,他还用那宽大的掌心摩擦着她的肩,试图带给她丁点温度。
“刚刚生産,就不要出来了,以后你的礼,就免了。”
瑶妃颔首,沉沉道:“臣妾是冷宫的妃子,岂有不行礼的道理。”
庆淩帝望着瑶妃出神,他也曾怜惜过她,为她动过心。
可宗家恃宠而骄,瑶妃也渐渐飘了起来,这后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前朝后宫牵连。
宗家顶风作案,叫他如何能忍。
不过对这个昔日的宠妃,他到底是有感情的。
“进去吧,朕也该走了。”
瑶妃抱着迎安屈膝:“臣妾恭送皇上。”
庆淩帝看了眼瑶妃怀中的襁褓:“她叫?”
瑶妃垂眸落下一滴泪。
此言,证明他默认了她为公主取名。
此等情谊,确实不浅。
只是比不上他的皇位。
她带着哭腔道:“迎安,臣妾希望她一生都平平安安。”
庆淩帝深深地看了眼瑶妃,随后转身离开。
冷宫内瞬间宛若冰窖,刚才因为庆淩帝的到来点燃起了一点生机也随着庆淩帝的离去熄灭,陈嬷嬷目光悲切地看着庆淩帝的背影。
瑶妃回屋后哭着喃喃自语。
“皇上,那年父亲说你要封我为妃,我也曾认为,你心悦于我,可这情,掺杂了你把我当做制衡姜家的棋子,掺杂了权利,到最后,不过是黄粱一场,终落成空。”
陈嬷嬷回屋从瑶妃手中接过迎安,目光关切地望着瑶妃,眼中含泪。
“娘娘,皇上走了。”
“皇上对您终究是情意深重,或许事有转机。”陈嬷嬷劝解道。
她实在不忍心看自家姑娘年纪轻轻为情所困,在这冷宫终其一生,郁郁不得欢。
瑶妃定定地望着陈嬷嬷怀里的迎安出神道:“情意深重如何,薄情寡义又如何,身处皇宫,生死都并非我本意。”
皇上过来,或许是对她还有旧情?可更多的,大概是和江山社稷有关。
就如同当初因为司天监的话将她打入冷宫一般。
心已死,可家族还需要她去救,父亲还在等着她。
她不能倒!
陈嬷嬷眼泪婆娑掉落,心疼的无以複加。
瑶妃擡眼望她,眼神中带着难见的恳求:“嬷嬷,算瑶荷求你,若是出了这冷宫,不管发生何事,都要保迎安一生无恙。”
陈嬷嬷像是意识到宗瑶荷要做什麽,将迎安放进小床上,着急道:“娘娘,您要再去争?去抢?”
瑶妃看着屋外冷风作响,树影绰绰。
萧瑟秋叶飘零坠落,带走了后宫多少女人的青春美貌,这宫里云卷云舒,尔虞我诈,要攻还是要藏,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沉沉:“嬷嬷,冬日里凉,帮我寻多些冻疮膏,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他看了也会开心。”
迎安安静地瞪着眼睛看瑶妃。
【母妃,迎安拼尽全力,都会保住丞相外祖和您的性命。】
她小拳头攥紧,掌心处,隐隐有神光显现。
微妙,不可捉。
瑶妃看向迎安,露出了浅淡的微笑,随后道:“嬷嬷,把迎安给我吧,今夜我想搂着她睡。”
陈嬷嬷犹豫片刻,还是将迎安递了过去。
这里是冷宫,哪里有那麽多规矩。
次日。
皇宫高墙内,有一则消息不胫而走。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皇上去冷宫了。”
“自然是听说了,瑶妃的本事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身处冷宫也不安分。”
“眼瞅着丞相就要落马,瑶妃失势,总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生出变故?”
“圣意难猜,难保皇上顾念丞相旧情,废妃再立,到那时,这宫中,可就热闹了。”
后宫中一整天都不得安生,所有人都在盯着冷宫,生怕一个疏忽真的让宗瑶荷翻身。
当天下午,太监总管卫威然光临冷宫。
“废妃宗瑶荷听旨。”
瑶妃站在床边,闻言起身跪下:“臣妾听旨。”
陈嬷嬷也抱着迎安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废妃宗氏虽居冷宫,却为朕诞下公主,特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螺子黛十颗,夜明珠五十颗,赐居承乾宫,钦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