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外科医生,年初从国外留学回来,在一所医院任职刚满六个月。
他是个警察,市公安局交巡警大队的,来看望他的同事都叫他廖队。
他的出现,让我第一次感到职业生涯遭遇了巨大瓶颈。
一个星期前,他跟持刀歹徒搏斗,救下了被作为人质的银行前台工作人员,自己却身中数刀被送了过来。还好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输了点血,缝了几针第二天就醒来了。
后来就成了新闻里的英雄,被全国人民在网上疯狂点赞。
手术台下来再次见到他时,他躺在病床上老是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瞪着我,搞得我总是怵怵的,不太敢正眼看他。
这个人全名廖先强,五十一岁,个子高高身材壮壮的,皮肤黝黑,拉碴的胡须加上一脸横肉还剃了个光头,要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我八成会以为他是个混社会的邪恶大叔。
不过后来接触过之后,才发现他跟邪恶大叔其实也没差多少。
他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医生,这么年轻,能行吗?”
是那种极度不屑的,甚至带有一些鄙夷的语气。
好歹是我在手术台上累了几个小时把他的命救回来的,他居然还嫌我资历不够老?
“麻烦您把衣服揭起来,我需要检查一下伤口恢复情况。”我说。
他躺在那里没动,依旧瞪着我。
“你没手吗,没见我全身都是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愣了。
我亲手缝的我还能不知道,几处而已怎么就变成全身都是了?
我叫来护士,揭开他的病号服,一个圆滚滚的肚皮出现在我眼前,看来没少吃油水。
“药和纱布都该换了!”我指着被血浸红的纱布对一旁的护士小梁道,“什么味儿?”
这时我突然闻到一股类似放馊了的酸菜鱼头汤的味道,赶紧捂了捂鼻子。
小梁笑,用眼神示意我看那个大叔的脚。
我看了一下,很大的脚丫子,穿着双咖啡色的老式锦纶丝袜,反正我没懂小梁的意思。
她很无奈,只好趴到我耳边用蚊子似的声音轻轻说道:“今天病房里的其他病人抗议过几次了,说这个大叔脚特臭!”
他好像听到小梁在说什么,于是又朝她瞪过去。
“我去拿药!”小梁顶不住那锐利还带着杀气的眼神,一溜烟跑了。
我还有点不信,什么脚能这么大味儿,于是弯下腰闻了闻。
好歹也是学医出生,什么味道没见识过,我竟然差点被一双脚熏得晕过去。
这时他看着我大笑起来,还小声问了句:“香么?”
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告诉他:“应该是脚汗太重感染了脚气吧,建议您平常勤洗脚,勤换鞋袜,擦些抗菌除臭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我人在你这躺了好几天才醒来,你让我去哪洗?”他突然扯着嗓子叫道,“你要嫌臭你来给我洗啊?”
他很突然的跟我凶起来,把我吓了好一大跳。
“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说臭的!”我也毫不示弱。
“你可不就这意思?”
“总之,您脚上这味儿确实影响到其他病人了,我建议您立刻洗洗!”
“你!我……”他气得想要跳起来捶我,不过虚弱的身体显然还不支持他这么做。
这时我才发现病房里的人都在看着我,眼神里还满是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