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你不準的份吗?乌望想骂,又忍不住回想这抹虚影是扶光什麽时候留下的,记起之前对方的确碰过他后颈的荆棘:“……不让我帮,你很想死吗?松手。”
“不松。”虚影绕着那一缕荆棘,正大光明地耍赖,“本体给我的指示就是让我缠住师父。师父要是想去帮本体,那就把我打散好了。至于打散我,本体会不会受影响……”
“……”乌望深吸了一口气,很想揍某些光棍作风的孽徒。
虚影就挨近了笑,另一只閑着的手伸过来,半透明的手掌轻轻覆盖上卡西的眼睛:“嗯……感觉到本体的心魔在作祟了。”
他一本正经地这麽说,从背后弯腰覆来,带着些许温度的脸庞贴近乌望的侧脸,撒娇似的挨蹭:“师父真的想帮弟子吗?”
乌望一句不耐的当然刚想脱口而出,扫了眼迷茫蹬腿的卡西,霎时警觉地顿住:“……有什麽话,你最好想好再说。”
“嗯,我想好了。”虚影又挨蹭了几下,像只毛绒绒又粘人的小兽,“可以亲一下师父吗?”
这人问得很礼貌,脸却已经侧了过来,温凉的呼吸喷洒在乌望的耳边,带着熟悉的冷雪沉木的幽香:“不可以的话,打散我也行。”
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温顺下藏着撩人的鈎子。
柔软中带着凉意的唇贴上乌望的耳垂,在那片温烫的皮肤上停留了片刻,又绵延向乌望渗出红意的耳根。
“……”乌望在原地僵住,一贯思路清晰的头脑硬是没想明白下一步是把人撕开,还是该怎麽的,要是撕开会不会也影响本体的心境……然后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也陷入了某个孽徒的阳谋之中。
原本缠绕着荆棘的手落在他身侧,又慢慢覆盖住他的手背,有力的五指耐心地一点点挤入他的指缝:“师父,可不可以转一下头?”
“……”乌望磨了下牙根,比虚影更用力地箍紧对方的手,“雷劫早晚会结束。”
“嗯,”虚影在他耳侧很轻地笑了一下,带着点确定自己被偏爱后的有恃无恐,“所以才更要……珍惜时光。”
第64章
雷鸣不息,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被雪白的雷光吞没。
当震耳的雷声响到极致时,乌望反而什麽也听不见、什麽也看不见了,只能感觉到那双唇逐渐温烫,沿着耳根,慢慢啄吻向颈侧。微凉的指尖很轻地抵上他的下颌,将他转过头去。
这样轻的力度,只要他不配合,稍稍侧头就能挣开。
比起威胁,更像是小心的试探,带着并不抱什麽希望的祈求。
“……”乌望心中那点被算计的不悦和对师徒不伦的介怀,在这样轻如蝶翼的触碰下忽然溃不成军。
伫立良久,只慢慢收拢那只和虚影交握的手:“你为什麽在战栗?”
如果放在平时,扶光一定会见缝插针地装柔弱,但这一次他没有:“因为高兴。”
大概是怕乌望因为担心再升起走进雷劫的念头,他回答得很快,极其坦然:“师父从前总拿自己威胁弟子,弟子心悦师父,所以受制于人。没想过师父也会因为担心弟子,受制于我……”
乌望总是在将他推开。
意识到这一点后,不论在不在乌望身边,他总会觉得不安,不受控制地想师父是否早已放下前世的牵扯,今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反反複複将那些他在不知情时和乌望发生过的摩擦翻来覆去地回忆。
天地皆白,仿佛世间只余他们二人。
万籁俱寂中,唯有传音句句入耳,积藏着冗杂难明的情绪。
虚影低声道:“所以我很高兴。”
“但我不想因为高兴就心血上头,太失分寸。”
虚影那只和乌望交叠的手动了动,一路牵引着乌望的手覆上他的心口。
透过薄薄的皮肉,心髒的搏动快速而有力,擂鼓一般撞击着乌望的掌心:“所以要忍耐,不能冒犯师父。”
“……”乌望控制住被心髒的搏动擂得微蜷的指尖,语气平淡,“你刚刚做的事还不算冒犯?”
“是冒犯,百死不足谢其罪。师父要是觉得不悦,就将弟子推开……”
吻又落了下来,带着克制。碰在乌望的唇角,轻得几乎让乌望感到隔靴搔痒,又重得像是荷载了良久以来所有的感情和纠葛。
对方的手指摸索着探向他手腕处的操作主板,将那枚存储着被抽走的记忆的芯片轻轻装入。
记忆瞬间回涌。
所有轻松的、惬意的、沉重的、压抑的过往混杂着情绪奔涌——又在转瞬间被黑塔碎片自身荷载的意志洪流吞没。
乌望闭目伫立在原地,片刻后,微微侧过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