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遇初看着他:那为什么不找他?以他的实力,也许可以治好他的病。
应长杰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相信,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吗?
应遇初相信。他还记得江继山为他算过的那道公式,一切缘分都有迹可循,都像冥冥中注定好的,他们要注定在一起,这也是支撑他到现在还没崩溃的信念啊。
应长杰低着头,已经睡着了。
应遇初点起一根烟,虽然有个癌症病人在旁边,不过这病人已经没有多少求生欲望,他也就无所谓了。
现在,他对什么事都显得很冷漠了。
应川浩站在门后面,看着那个背影如纸的十七叔,陷入阴影。
川浩,把你十七老爷抱进去吧。
一句话打断了应川浩的沉思,等他回过头,应遇初已经走了,幽荡的天空,一席风雪。
应家庄里那座小楼已经修好,跟原先一模一样,他复明之后,亲自在那里种过一棵树,这不是为了纪念,是为了提醒自己,一些不该忘的事。应遇初站在小楼前,树冠已覆满雪,听说自己的六弟迷上了厨艺后,经常到这树上摘木耳。
循着记忆,还能辨别江继山少年时的模样。
他压低了帽檐,忽然叹口气,进了小屋。
没关系,等你回来,一切是往常。
春节过后没多久,应长杰便死了,他的死影响了许多人的生命轨迹,包括应川浩。
应长杰遗嘱表明,其名下的公司还由川浩继承管理,所有盈利都将用于儿童慈善基金,却没有写亏损了要怎么办,应川浩那时已经高中毕业三年,在商界默默无闻,这份重担却使他迅速成长,他的十七老爷分明逼着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好狡猾!
锢龙山的日子更冷,那里没有春节、圣诞节这种日子可过,食堂里偶尔加餐,对他们来说,也算过节了。
春节那天,食堂里便多了饺子,一人五个。
方书英看着餐盘里的饺子,愣了一下,两年前的这一天,是他正式成为狱警的第一天,也是他向弗兰克提议在这一天给犯人加饺子,那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坐在这里吃饺子的一天。
雷欧一口一个饺子,向沈步直夸中国饺子真好吃。
沈步看他餐盘里饺子的数量顶的过几人份了,果然老大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一个叉子伸过来,把雷欧盘里的饺子分去一大半,是奥斯汀。
雷欧瞪着大眼珠子,一边骂一边把餐盘里的饺子全倒在对方盘里,奥斯汀倒坦然接受。忽听一声笑声传来,雷欧回头一看,几个小弟纷纷低头,塞得满嘴都是,不知刚刚是谁笑。
沈步面无表情,也准备走,他不想当电灯泡。
参加完应长杰葬礼的那天,应遇初回到锢龙山,事情的转机也在于那一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锢龙山监狱,在办公桌前,要求他拿出风车。
这东西属于我,永远只属于我。
男人笑笑:这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
应遇初忍不住冷笑:那么它因何存在?它是凭空出现的吗?
男人道:典狱长,你明白我代表的是什么,现如今对于政府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个更重要。
如果你想说废话,出去和二号说。二号在锢龙山代表的是警犬。
男人被他的不留情面弄的有些尴尬:您不会真的认为这只是个在手里把玩的小东西吧?
应遇初看了一眼风车,塔永远有条不紊的转动,扇叶发出的轻微风力缓缓流动。
男人继续道:我们何不认为,这是摘星者留给人们的一个礼物。
他给我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这是属于全人类。
男人发现之前准备的许多措辞都用不上了。他悠悠呼出一口浊气,看起来很累:实在抱歉我已经好多天没休息了,因为当我接到这个任务时,我连夜想了很多办法。就是想不出任何办法,能让您将它交出来他摊手道:因此我们决定向您购买这个小玩意。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以为我缺钱。
男人坐了下来,原来到现在,应遇初都没有请他坐下来过,因此他一直站着。
他摇摇头,居然显得有些从容江:不,我知道您家族的背景,也明白您的实力。但我有您想要的消息。
第68章 扫墓往事
KSA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这简直像邪教一样,他们相信主是长生不老的,并且可以帮助他们永远脱离生老病死,这当然吸引了许多有钱有势又怕死的商流巨贾,就像传销一样,应长仁就是其中一个。当然这只是他们的宣传口号,其实KSA的核心人员一直都是反人类反社会,他们所想便是人类黑暗,所愿惟有人类毁灭。
或许他们比政府更早的知道了史前人类和摘星计划,他们开设许多秘密实验室,就是为了寻找摘星者,不过百密一疏,当初还是与摘星者擦肩而过,并且让摘星者带走了你。
虽然目的尚不明确,不过显然是想和政府对着干。你们从科地实验室逃脱回到人类社会后,一直都在KSA的监视下,很多人就是KSA的成员,他们一直在你们周围安排眼线,坦白说吧,你们或许只是换了个舒适的实验室而已。至于他们是否从一开始就知道江继山的真实身份,这就不得而知了。
应遇初越来越没耐心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谁才是KSA真正的主人。
时候正是黄昏,窗外霞光从玻璃透进办公室内,落在应遇初的肩膀和侧脸上,温暖不了他冰冷的嘴角。
好吧,只要典狱长答应将风车交给我们。
应遇初再一次见到Z医生,是在应长杰的坟墓前,他依旧像个中学生,黑框大眼镜,白嫩包子脸,卷起的裤脚,唯一不同的是,他脸上的悲伤。
墓碑前一束新鲜的百合,他的裤脚上还沾着露水,发丝有些微湿润。
我以为江继山死了,你也不会活着的。Z医生的语气很平静。
我始终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他没有死。应遇初坐在石碑旁,点燃一根烟,他最近好像有了烟瘾,抽烟能让他得到暂时的精神慰藉,好像这烟雾里能看见江继山。
多情总被无情伤,呵,你倒是很想得开。他不知为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很伤感的话,配上他那种自嘲的表情,添了几分厌世。
我去找过他的,在他住院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想帮他做手术。他看着墓碑上的墓志铭,寥寥几笔道尽人一生虚妄,差就差在应长杰用三分之一的时间走完了一生。
被他拒绝了,他宁死也不肯我救他,他说我不配我不配他又笑了笑,呵出一口寒气:你们应家的人真古怪。他笑着时猛然一脚把花踢开,眼睛死死盯着墓碑,似乎要穿透墓碑,直指土中亡人。花瓣纷纷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