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搞砸了。
被魔力的集束贯穿上腹部时,琉尔放弃般地想着,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真是个,愚蠢的、孩子。”
身体坠落到地面上的瞬间,他听见尚卜尔的嗤笑,以及先前刺入对方胸膛的剑掉落的声响。
要是刚才直接砍断他的脖子就好了。
龙族的身体比人类要结实很多,看来只是被刺穿心脏并不会让尚卜尔立刻失去行动能力,琉尔在心中暗暗记下,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运用这个知识的机会了。
不知道守在外面的马尔斯怎么样了?就算因为和异形兵交战听不到这里的动静,按照事前的约定,只要再过五分钟没有发出信号,他就会消去实体离开这里。换言之,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为马尔斯争取到那五分钟。
“是……呢。”琉尔努力从弥漫着血腥味的口腔中挤出音节,“我很,愚蠢。”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自己也做了一个成为神龙的孩子的美梦——竟然天真地以为那个妄想能够成为现实,确实堪称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处分掉、我吧。”琉尔能感受到父亲的阴影正在向他逼近,“这就是,愚蠢的我的、命运。”
然而,他既没有迎来预料之中分离生死的疼痛,也没有被掐着脖子提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必心急。”伤口被一只手略显粗暴地按住了,琉尔的身体生理性反射地抽搐了一下,口中溢出血沫。“在处分掉你之前,孤要你再为孤办一件事。”
果然是孩子们人丁凋零、不够用了。琉尔暗暗在心中冷笑。原本,邪龙的御子们只要出现一丝反抗的征兆,都会在当场被尚卜尔无情地处死。
“你要我、做什么。”
伤口似乎愈合了,不过也只是愈合了而已。这种状态下暗杀或刺杀的任务是不可能的,恐怕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高额卖春吧。失去了气力的琉尔已经无法反抗被折磨的命运。
“你应当感到荣幸。”尚卜尔嘲弄地说道,“为孤,生下孩子吧。”
按住伤口的手移动到了下腹部,琉尔只觉得那里一阵刺痛,而后开始发烫。就连感到抗拒的时间都没有,那一股来势汹汹的热量席卷了他的全身,就连每一次呼吸所伴随的疼痛都化作了令人恐惧的愉悦,将琉尔的意识烧成了一片断断续续闪烁的空白。
太好了,在失去意识前,他终于放下心来。永别了,马尔斯。愿你能够寻找到回到家乡的路。
“……琉尔,琉尔!”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浮现在琉尔困倦的脑海之中:“拜托了,琉尔。快睁开眼睛吧。”
“马尔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应该已经离开了吗?琉尔习惯性地想揉揉眼睛,回应他的却只有金属的碰撞声和扯住手腕的冰冷触感。
吃痛的琉尔猛地睁开双眼,目之所及的是一个阴暗狭小的空间,只有走廊上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地摇曳着,并没有勾勒出马尔斯的身影。
看来是自己听错了,琉尔心想。毕竟先前失去了意识,会产生幻听也很正常。
“琉尔,我就在你身边。”马尔斯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你已经昏睡了快要二十天了。”
琉尔这才想起,马尔斯能够以无形的灵体形式存在。
“马尔斯,我不是让你逃走吗?”意识到自己的努力白费,琉尔有些生气地在心底里默念道,“你怎么回来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做不到丢下你不管。”马尔斯继续用这种不必出声的形式和琉尔交流,“还好,这座宅子里的其他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
“但是,我已经……”琉尔这才检视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他的双腕被连着铁链的镣铐固定在了墙上,凭借他现在的体力是无法逃脱的——或者说,尚卜尔不会容许他恢复到能够自行逃离的程度。“你赶快逃吧,趁着还没被发现。”
他全身的关节几乎都在嘎吱作响,撕裂般的疼痛还残留在后穴处,更别提尚卜尔的魔法所造成的那道伤痕依然在蚕食着琉尔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哪怕没有这两道铁链,他恐怕也走不了几步。
“我会带着你一起逃走。”马尔斯的声音坚定不移,“这二十天里,我已经摸清了异形兵和‘四狗’的换班时间和行动轨迹,只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已经失败了,马尔斯。”琉尔摇了摇头,“我只有被处死这一途。”
“琉尔,你只是失败了一次,失败并不意味着结束。”马尔斯鼓励道,“你现在还活着,只要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就还有希望。”
“我,还有希望,吗?”
“当然,只要你自己不放弃。”马尔斯终于现出身形,凑在琉尔的耳边轻语:“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琉尔。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琉尔了然。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些许能够划开皮肤的尖锐物品。然而,这个空空如也的牢房之中并没有那样的东西——让马尔斯从外面取回来又一定会暴露他的存在。
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琉尔两眼一闭心一横,狠下心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马尔斯,我相信你。”琉尔舔了舔唇角,“请喝下我的血,带我离开这里吧。”
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在什么情况下说了什么的马尔斯,脸再次红到了耳朵根。
TBC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虚空中抽出利剑,马尔斯手起刀落,砍下了看守牢房的异形兵的头颅。
也不知尚卜尔是谨慎还是自大,他不信任先前照顾琉尔的塞皮雅,却能放心地把牢房和镣铐的钥匙交给区区一个异形兵——只因异形兵无法违抗他的命令。
这一切都必须速战速决。马尔斯很快就找到钥匙,解放了琉尔。
“你能自己走吗?”
琉尔久违地起身,尝试着活动那些有些僵化的关节,而后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
“勉强可以。”他把原本垫在身下的那条粗糙又脏污的床单披到肩上,勉强裹住了一丝不挂的身体。“不过可能走不了多快。”
“我来帮你。”马尔斯了然,把琉尔给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所幸,为了便于尚卜尔享乐,古拉铎隆家常年居住在皇都,即便要躲开巡逻,二人也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摸索到了围墙边。这所宅邸的一切都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就连这道看似气派的栅栏墙也不例外,不少人目之所不及处早已年久失修,早在那二十余日的侦查之中,马尔斯就已经物色好了几个适合逃离的出口。
“只要从这里出去,就能潜进花街后的暗巷里。”马尔斯把琉尔放下,开始着手清理脱落的碎砖,“稍微再忍耐一下,一会儿就给你找个能烤火的地方。”
时节正值隆冬,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就连四狗里也只有塞皮雅和莫布还会愿意这种天气下出来巡逻,对于琉尔和马尔斯而言算是帮了大忙。不一会儿,二人就合力清理出了一道能够勉强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谢谢你,马尔斯。”琉尔紧紧抓着聊胜于无地裹住身子的床单,发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即便龙族比人类要耐寒得多,这个环境对于虚弱的琉尔而言也确实称得上严酷了。“要是没有你……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颤动的瞳孔诉说着他的惊讶和难以置信。马尔斯见状也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在白茫茫一片的漫天风雪之中,一个单薄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野。
“……贝珥?!”
他听到琉尔轻声唤出来人的名字。
难道是她想一起离开?琉尔似乎正乐观地想道。
马尔斯以灵体的形态见过这个名叫贝珥的少女。古拉铎隆的幺女,与优秀到被众口称赞的琉尔不同,她不擅战斗却精于法术,被尚卜尔和塞皮雅蔑称为“缺陷品”,也是琉尔放心不下的、唯一仅剩的,血脉紧密相连的手足。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马尔斯的心底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这样啊,”贝珥怀抱着魔法书,向他们步步进逼,“原来他的名字,是叫马尔斯啊。”
闻言,马尔斯立刻把琉尔推向那道缝隙。
“快逃,琉尔。”他急切地催促道,“她的样子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一阵强烈的冲击伴随着灼烧感袭来,马尔斯挡在琉尔身前,承受住了大部分的攻击。贝珥的魔法将破败的围墙炸开一个大洞,马尔斯和琉尔被爆炸的冲击力一起推到了围墙之外,倒在了地上。
“真是感人啊,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得这样要好的?”贝珥的身影拨开风雪和烟尘,再次向二人逼近,“要好到,连哥哥都要离我远去了——不对,这样的人才不是我的手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琉尔这才注意到,贝珥原本紫色的眼瞳竟泛着红光。
“诶?”
要被杀死了。琉尔的心底闪过一丝熟悉的恐惧。为什么会在向来人畜无害的妹妹身上感受到这个?就连那四肢无法动弹的压迫感都是那样的相似。
“快离开这里,琉尔!”马尔斯迅速起身,再次挡在了琉尔身前,“我来帮你拖住她。”
琉尔终于回过神,在头晕目眩之中站起身,再次裹紧了那条床单。就在这时,似乎是因为刚才爆炸的动静,宅子里似乎也开始骚动了起来。
要是追兵赶到就前功尽弃了。似乎发现琉尔意识到了这一点,贝珥抢先向他施放了一个魔法。
“别想逃!”
他只听见贝珥的这声叫喊,紧接着视界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因疼痛和冲击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摔在了地上。
“啧。”
他听见贝珥不快地咂了一下嘴。
原本琉尔站立的地方被一个由黑紫色的光束织成的笼子给扣住了,被关在其中的正是马尔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尔斯!”
“不要管我了,琉尔!”马尔斯向他喊道,“快跑!”
只要你能或者离开这里,就还有希望。想起马尔斯先前的话语,琉尔只觉得身上不知道哪里涌出了力气,他紧了紧披在肩上的床单,头也不回地朝着远离宅邸的方向跑去。琉尔不知道自己究竟奔跑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停下脚步时,这具身体已经被榨干了最后的气力,彻底精疲力尽了。
得去救马尔斯才行,这是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然而,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力量,甚至就连一个可供遮风避雨的屋子都没有。
现在的琉尔?古拉铎隆,除了这副不知何时会被冻死的身体以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吗。”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透过一扇扇暖色的窗户,依稀可见窗帘上勾勒出的那些暧昧的人影。毫无疑问,他正身处于花街的后巷之中。因天气寒冷,小路上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刚好,自己也就只剩这具身体可以利用了。打定了主意的琉尔再次迈开双腿,向着花街的主路走去。这里的的店铺都处于古拉铎隆家的控制之下,所以要想获得可靠的庇护,保险的办法就只剩下一个。
果然,一到主路上就有一辆看上去相当豪华的马车停在路边,更巧的是,有个贵族模样的高大男子似乎刚从这辆马车上下来,正在往一处似乎是赌场的店面走去。
“请、请等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那个身影跑去。似乎是声音传到了那个人的耳朵里,贵族模样的人类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
“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停在那人的身前,琉尔低下头,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请为我提供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的东西了。
人类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知是因为他的穿着还是他的用词。而后,琉尔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自己的头顶响起:“抬起头来吧。”
琉尔顺从地仰起脖子,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逐渐瞪大的双眼。而琉尔,也不由得小小地惊呼出声。
“你是……!”
男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人的手,真是温暖啊。琉尔忍不住想道。
TBC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琉尔第一次接到的暗杀委托,也是除了尚卜尔之外他唯一失手的那一次。
那时,琉尔的力气还只能挥得动短剑,由他侍夜的男人们还会不约而同地摸着他的头称赞他可爱。他能毫不费力地藏身在货物之中潜进目标所在的宅邸,用比猫儿更轻的脚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夜深人静之时钻进那间卧房。
迎接他的是平稳而有规律的鼾声。
踏过柔软厚实的羊毛地毯,琉尔蹑手蹑脚地爬上那张四柱大床,隔着云朵般松软的羽绒被骑跨到床上人的身上。这个宽阔的房间的主人是个少年,年龄大约是当时的琉尔的两倍左右,哪怕是身上压了个小孩的体重也,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一切都很顺利,琉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抽出了挂在腰间的短剑。接下来只要对着喉咙刺下去就好,只要刺下去,侍夜的工作就能减少一点,说不定就不必每晚都承受身体被撕裂的痛苦了。
就像父亲大人剥夺手足们的生命一样,自己也将夺走这个人的性命。琉尔左手支撑住前倾的身体,在逐渐高扬的心跳声和愈发急促的呼吸之中,将紧握短剑的右手高高举过头顶,剑尖对准了熟睡中的少年的咽喉。
但是,琉尔突然又想,这个人与死不足惜的自己和手足们是不同的。只是从这个房间的陈设和用度就能看出,他就像客人们时不时会提起的自家孩子,是被家人所珍视的存在。如果从人们身边夺走了这样的存在,那么……
本该挥刀向下的右手迟疑了,而就在这时,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杀意,原本熟睡正酣的少年也猛地睁开了双眼。炉火般赤红的视线有些困惑地与不速之客四目相对,琉尔慌忙挥刀补救,却冷不丁被对方牢牢抓住了右手手腕,短剑也悄无声息地掉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糟了。
琉尔立刻转动手腕试图挣脱,然而对方的力气相当大,琉尔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在侍夜的客人身上学到的一招,便向前俯下身,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嘴角。
箍住手腕的力道稍稍松开的瞬间,琉尔抓住机会终于挣脱了出来。他跳下床,头也不会地向阳台跑去,毫不留情地把少年的那声“等一下!”给狠狠甩在脑后,迅速越过阳台的围栏跳了下去。
看在第一次的份上就先放过你,下次再失败就把你处分掉。面对琉尔的这次失败,尚卜尔表现出了罕见的大度——当然,现在想来可能是他当时刚好缺少翻修宴会厅的资金。那天天还没亮,琉尔就又被送去了新的“客人”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夺去他人所珍视之物的愧疚感与对死亡的恐惧之间,幼小的琉尔最终还是败给了恐惧。从此,无论是刺杀还是暗杀,他都再也没有失败过。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琉尔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聚焦在了闯入视界的床柱上。
“快去告诉帝亚曼德少爷。”
他听见似乎是侍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后就是门的开合声跟随着走廊上一串渐远的急促的脚步声。琉尔试着活动手指,触摸到的是一片云朵般的松软。漫天风雪的刺骨冰冷已经如噩梦一般地远去了,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屋内的火炉里噼啪作响,将房间里的空气烘烤得温暖而又干燥。
“我这是在……”
“这里是布罗帝亚家的宅邸。”侍从模样的人站在床边回答他,“你还记得吗?是帝亚曼德少爷带你回来的。”
琉尔隐约记得,在花街遇到的那个红发男人为自己披上的外套还带着温暖的体温。“我接下来有一些事要处理,你就先到马车里等我吧。”他似乎是这样叮嘱的。
“是、这样啊……”
看来,是自己在舒适的马车上失去了意识。
“你已经昏睡十天了。”侍从接着说道,“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琉尔下意识地确认起上腹部被尚卜尔的魔法贯穿的部分,似乎是因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虽然仍需要消耗些许体力进行修复,却也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于是,琉尔摇了摇头。
侍从似乎松了口气。见琉尔想要起身,他便帮助琉尔把枕头垫在腰后,好让他比较舒适地维持一个半躺的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亚曼德少爷马上就来。”他提醒道,随即又神色些许古怪却夹杂着好奇地开口:“你和帝亚曼德少爷是……”
琉尔并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在这时从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门一开一合的声响,侍从便识趣地从琉尔身上移开视线,朝着门口的方向行了一礼。
“你们都退下吧。”
出现在门口处的高大青年吩咐道。
直到侍者们都离开了房间,琉尔才缓缓开口。
“谢谢你为我提供了休息的地方,帝亚曼德少公爵。”只有自己知道对方的名字是不公平的,于是琉尔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我的名字是琉尔?古拉铎隆。”
他看见帝亚曼德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不过,谢谢你还记得我。”
琉尔接着说道。
TBC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彼此彼此,”帝亚曼德双手抱胸,游刃有余地回应道,“你也没有忘记我。”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我?”身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件外套带来的温度,琉尔有些困惑地开口,“要是我再要刺杀你呢?”
“那就是我实力不济,识人也好武艺也罢。”帝亚曼德令人意外地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当时那个状态,我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理。”
“真是自信呢,不愧是布罗帝亚家引以为傲的帝亚曼德。”虽然听起来可能会有点像讽刺,但琉尔确实是真心实意地称赞道,“不过,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你是不是觉得还是把我放着不管会比较好?”
“怎么会,”帝亚曼德摇了摇头,“倒不如说是求之不得。”
“诶?”
琉尔困惑地歪过了头。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知道最近古拉铎隆家发生了什么。”帝亚曼德看上去兴致盎然,“就在一个月前,古拉铎隆大公在正式场合突然都改由自称是她女儿的代理人代为出面了。”
这个代理人会是贝珥还是爱尔呢?琉尔也跟着思考了起来。虽然爱尔各方面能力都更为优秀,但她出身于旁支,对尚卜尔也并非完全服从的态度。根据尚卜尔的性格,他更有可能选择身为亲生女儿的贝珥。
“而且根据线报,大公近期也没有在花街现身过。”帝亚曼德接着说道,“虽然在外活动减少了,但各地的异形兵数量都有所增加,而且表现出对人类的攻击性。目前已经有人口失踪报告了。”
听到“异形兵”这个词的瞬间,琉尔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当然,这并没有逃过帝亚曼德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好吗?”帝亚曼德关切地询问道。
“我不要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琉尔抱住了自己的左臂。“只是,我讨厌异形兵而已。”
“你出身古拉铎隆,也会讨厌异形兵吗?”
帝亚曼德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当然,对于人类而言这确实很难想象。
“最讨厌了。”琉尔咬了咬下唇,“我的手足们,大多都成为了异形兵的饲料。”
“什……?!”
“如果我没有离开,恐怕最后会落得一样的下场。”琉尔使劲摇了摇头,像是在试图甩开缠绕上来的噩梦般的记忆。“回到前面的话题吧,虽然还没听到过父……尚卜尔起用代理人的事,但原因的话我大概知道。”
“这和你离开古拉铎隆家有关吗?”
帝亚曼德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两件事的关联性。
“大概就是这样吧、”琉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刺杀了尚卜尔。当然,如你所见,我失败了。”
语调平平淡淡毫无波澜——或许有一丝不甘心,但其中包含的情报却冲击性十足。帝亚曼德倒抽了一口凉气,愣神了几秒,才如梦初醒般地重复道:“你,刺杀了自己的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
琉尔的回答依然平静。
“我没有为尚卜尔感到可惜或要指责你不孝的意思。”帝亚曼德不知道误解了什么,赶忙澄清道。“但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刺杀他呢?”
“因为,我很愚蠢。”琉尔平静的声音中透露着些微的遗憾和伤感。“愚蠢到,竟然会妄想自己能成为神龙琉弥艾尔的孩子。”
“你见过琉弥艾尔陛下?”
光华万丈、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神龙王,和不被人所知、甚至都没有社交出道的邪龙之子,以正常人的思维实在很难想到这两个存在会有什么交集。
“是的。”琉尔点了点头,“她问过我,要不要成为她的孩子。”
“条件就是你要杀死尚卜尔吗?”
帝亚曼德推测道。
“不是的,她并没有向我提出任何要求。”琉尔摇了摇头,“只是我认为,在那之前应该先解决掉尚卜尔而已。”
是想把邪龙的性命作为伴手礼吗?帝亚曼德自然而然地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我失败了。”琉尔攥紧了拳头,“既没有杀掉尚卜尔,还让马尔斯被抓走了。”
“马尔斯?”
似乎是某个故事中的人物呢,帝亚曼德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熟悉。
“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琉尔的话在某种意义上印证了帝亚曼德的猜测,“但是,他是非常重要的同伴。”
“我明白了。”帝亚曼德了然,“你向我寻求庇护,是为了恢复体力之后去夺回那位重要的伙伴,没错吧?”
“是的,我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琉尔下意识地去触碰先前被魔法贯穿的那处伤迹,“我会遵守约定的,所以请让我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
“……约定?”
帝亚曼德似乎已经不太记得那个下雪天的细枝末节了。
“是的,我说好了的。”琉尔向着帝亚曼德伸出右臂,手指勾住了他腰间的皮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的身体可以随你处置。”
帝亚曼德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地捉住了琉尔那只作乱的手的手腕,从琉尔的角度,能看到他的脖子连着脸都漫上了血潮。再加上原本的一头红发,显得他整个人都红成了一片。
“你不必做这些,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把那只手摁回床上,面红耳赤的帝亚曼德竟显得有几分窘迫。“我该去整理情报了,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好好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加重了“这个房间”这四个字。
“可是……”
琉尔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挫败,不甘心地再次伸出手,捏住了对方外套的下摆。
“不用担心。”帝亚曼德再次将那只手摘下,放回床上。“既然把你带了回来,我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本想再次伸出手的琉尔愣住了。
“保护……我?”
他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道。
“是的,我保证,一定会保护你。”
帝亚曼德趁机把愣神的琉尔给摁到枕头上,而后便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房间。待到琉尔反应过来,那句“对曾经想要杀掉自己的人说这种话合适吗”已经到了嘴边,却发现偌大的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和走廊上一串渐远的脚步声。
TBC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琉尔再次睁开双眼时,整个房间已经被黑暗所笼罩,只有跳动的炉火散发着昏黄而温暖的光线。他瞥见那些高大的窗户已被厚厚的窗帘所遮蔽,些许的月光从缝隙中钻出来,洒落到毛绒绒的地毯上。
“请出来吧。”冷不丁地,琉尔毫无征兆地开口。“我知道你在。”
“咿——”
黑暗中的一团影子爆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悲鸣,而后伴随着几声细小的地毯与鞋底薄擦的声音,那个影子慢慢移动到被炉火勉强照亮的一侧,露出了一个和琉尔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的脸庞。
他有着和帝亚曼德一样的赤红双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少年连声道歉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想来看看,我?”
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琉尔有些愣愣地重复着他的句尾,困惑之色溢于言表:“你是……?”
“呜……竟然,竟然忘记自我介绍了。”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琉尔似乎可以想象出对方哭丧着脸的样子。“我是史塔卢克,布罗帝亚家的‘不是帝亚曼德’的那个孩子。”
会有人这样介绍自己吗?琉尔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帝亚曼德少公爵的弟弟?”
“啊啊,竟然忘了说最重要的部分,我果然是个没用的人。”史塔卢克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头,“而你长得又漂亮又能从话里抓到重点,和我这种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个人似乎过于执着于贬低自己和夸赞他人了,琉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自我介绍道:“我是琉尔?古拉铎隆,你应该听帝亚曼德少公爵说过,因为一些缘由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兄长带你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心情很好呢。”似乎是并不在意琉尔的邪龙血统,史塔卢克看起来兴致勃勃,“我听到医生说你很可能已经怀孕了,难道说……啊,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的。”
琉尔下意识地去触碰自己的小腹。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喃喃地解释道,“这是尚卜尔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腹中再次怀上了那个男人的血肉,琉尔就觉得胃酸开始隐隐地翻涌起来。
“诶?!!”
史塔卢克显然被吓了一大跳。他掰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才用有些颤抖的声线问道:“尚、尚卜尔大公是,是你的父亲……吧?”
对于人类而言,这个消息对世界观和伦理观都是不小的冲击。
“是这样没错。”琉尔平静地回答道,“尚卜尔要我在被处分掉之前先生下他的孩子。”
“噫……处,处分?!!”史塔卢克似乎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琉尔摇了摇头。
“我没有这个打算。”忍耐住呕吐的冲动,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就算我想,这个孩子也活不下来。”
“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以前也怀上过尚卜尔的孩子。”琉尔的语气就好像只是在诉说自己过去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经历似的,“那些孩子要么流产了,要么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最后,他们都和我的大多数手足一样,成了异形兵的饲料。”
史塔卢克下意识地抱住了双臂,他现在也有点想吐了。倾听他人的诉说居然还会产生这样失礼的反应,自己真是没出息啊。他默默在心底里唉声叹气。
“所以,我和帝亚曼德少公爵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回忆起白天的失败,琉尔叹了口气,“而且,我曾经还刺杀过他。”
“请,请等一下!”史塔卢克立刻警觉了起来,“你……刺杀兄长?!”
“是的。”琉尔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只是闭上了眼睛。“少公爵也知道是我。”
“9年前的那天,原来是你……”史塔卢克腿一软,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为什么……”
“有人委托了古拉铎隆家,要取布罗帝亚家的长子的性命。”
“那、委托人是谁?!”
“我不知道。”琉尔摇了摇头,“命令我的是尚卜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