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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它是不会告诉应怜,君执天趁着她睡觉时,把它抓出来又威胁了一遍的。
为了确保它忠于他,他还在它身上下了禁制。幸好没给它什么强人所难的任务,只是吩咐它在应怜面前,多维护下他的形象。
然而它不说,应怜也能大致猜到。她轻哼一声,“你是怕他把你打碎吧。不过,我的这个烦恼,君执天解决不了。”
天机镜好奇道:“究竟是什么?”
什么烦恼能让君执天也束手无策?
“婚礼在金宫举行,我要向极天城寄请柬。”应怜道,“那么你说,我如果邀请师岸,他会来吗?”
她是希望他来的,但是师岸一向坚决反对她和君执天的婚事,收到请柬后会不会更生气?
而且君执天和师岸不和。如果师岸来了,两人闹出矛盾,也不太好。
她纠结地戳了戳请柬,“你不是说自己无所不知吗?来帮我出个主意。”
天机镜:“……”
应怜不知道师岸对她的心思,但它知道。至于怎么知道的,也很简单,窥心对它诉苦时,顺便把这个说出来了。
对于这种事,它明智地选择不掺合,“我突然想起,还有一点资料没输入。你慢慢写,等我输入完再回答你。”
说完,它就没了声音。应怜叫了它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她哼了一声,把笔往桌上一放。
这面破镜子,简直是风一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她拿不定主意,就选择先写别人的请柬。
天机镜开始装死后,室内就陷入一片寂静,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应怜用手撑着脸,写了几句话,有些困倦,长长的睫毛慢慢地垂下。
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想到,师岸曾教过她一个术法。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刚被创造出来时,她只敢偷偷私下修炼术法。有不懂的地方,也不能总是跑去神子宫,向师岸请教,以免引起他人的疑心。
于是,师岸便教了她这个术法。
链灵术。
通过特殊的法咒,让神魂暂时离体,传送到他所在的地点。
应怜思忖道,或许她可以用链灵术,暂时去极天城见师岸一面,看看他现在的状况。
如果他没事,还可以顺便说服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她闭上眼睛,回忆着很久没用过的法咒,在脑海里慢慢地默念。
渐渐地,她的神识离开了身体。
似乎前面有什么在引导她似的,金宫的景象在应怜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
这是在哪里?
她环顾四周,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看起来不像极天城。
师岸是不是被天道惩罚,囚禁在了这种地方?
应怜立在原地,正在担忧,身后就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猛地一颤,立刻转身,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是谁——”
未尽的语音戛然而止。
尽管周围一片黑暗,她也能认出那人熟悉的清冷面容。
是师岸。
她松了口气,小声道:“师兄,这里怎么这么黑?”
不仅黑,还隐隐弥漫着血腥味。应怜觉得有些不对,疑惑地拧起眉,又看向面前的师岸,“这里应该不是极天城吧?”
师岸同样看着她,目光沉沉,带着应怜读不懂的复杂意味。应怜又问了一遍,他才道:“不是。”
不是极天城,那是哪里呢?
应怜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她有种预感,就算问了,师岸也不会回答她。
她顿了顿,试探道:“师兄,你放走我后,有没有被天道惩罚?”
“没有。”
师岸的回答惜字如金。
应怜的睫羽轻轻颤动了下,开始思考,她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对,亦或者,对方是不是不愿意见到她。
此时,脸颊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是师岸把她脸颊上散落的发丝绕到耳后。
他的手指很冰,就算应怜是神魂状态,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链灵术。”师岸喃喃道,“……你好久没用过这个术法了。”
随着应怜术法精进,渐渐地不需要请教师岸,链灵术自然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我暂时不想回极天城,所以才用这个术法找你。师兄,我怕你放走我,被天道惩戒。”
听到这话,师岸眸光微微闪动一下。
“不必担心。”他道,“天道还不能拿我怎样。”
应怜点了点头。
她本来还想问问师岸来不来参加她的婚礼,但这种环境下,她动了动唇,还是没能开口。
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师岸却看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金芒,“你用链灵术来找我,只是为了确认我的安危么?”
应怜本来不想告诉他,但被他这么一看,鬼使神差之下开了口,“师兄,你要不要参加我的婚礼……”
——她怎么突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应怜一怔,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脱离控制。
然而,师岸的面色却随着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骤然沉了下去。
像是常年冰封的湖面,绽开了一道裂缝。
“婚礼……”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差点忘了。你快和君执天成婚了。”
应怜:“是这样。所以——”
话还没说完,师岸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前用力一拽。应怜猝不及防,“师兄——?”
她堪堪稳住身形,才没撞进他的怀里。此时,下颌突然被扳住抬起。
应怜被迫直视师岸。
那双一直沉静而冰冷的眸子,此刻居然如同燃烧着火焰一般。
他盯着应怜,那种目光似乎要把她燃烧殆尽。
这让应怜一瞬间想到了君执天。
“……”她有些难以置信,“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以前,师岸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温和的。就算灵核碎裂后,他隐隐透露出想要控制她的意思,也没有今天这么反常。
师岸这是发什么疯?
不对,师岸怎么会发疯?他不应该是……
师岸没有理会她的诘问。
他压制住应怜微弱的反抗,长久地凝视着那双漂亮的眸子。
被看久了,那双眸子就由最开始的惊讶转为疑惑,以及对他举动的茫然不解,“师兄……”
她什么都不知道,师岸想。
几百年来,从第一次拔不出斩情开始,他犹疑过,挣扎过,甚至想过要不要断绝和应怜的联系,把道心扳回正轨。
然而——她对于这些,一无所知。
也是。他本来就不该对她生出情愫。
他修的是无情道,是极天城的神子,还是天道的一把剑。
于情于理,他都不应当拥有感情。
更何况,对象还是身负婚约的应怜。
从化生一来,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天道规划好。她注定不会属于他。
因此,一直以来,他一边掩饰着对她的心思,一边在天道那里,在不引起天道怀疑的前提下,为她尽力周旋。
——就算命运无可违背,也情不自禁地想多为她争取些希望,哪怕这种希望微乎其微。
现在看来,他隐藏得很成功。就连天道,也在最近才发现他对应怜的心思。
应怜本人更是无知无觉,完全不知情。
她喜欢上了君执天,并即将和他成婚,挣脱既定的命运。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
望着应怜那张清丽动人的面容,想到她和君执天即将举行的婚礼,师岸轻轻地吸了口气。
他骤然生出了将一切抛之不顾的念头。
“你喜欢君执天吗?”他突然问。
那双美丽的眸子眨了眨,应怜小声道:“……不喜欢。”
不喜欢啊。
斩情剑的影像突然在师岸眼前浮现出来。
斩情不会说谎。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闭了闭眼,把纷乱的思绪挥到一边,转而把应怜拉得更近了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