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鹤真人没吭声,探风峰和观雾峰的长老互相看彼此一眼,说道∶确实如此。
陆皎脸色铁青。
浦阳真人冷着脸上前道∶周阁主所言不假,我们师兄弟七个人之中,当属陆师兄和清拯师兄天赋最高,可最受师父器重的是清泳师兄,这点我们六个人都心知肚明。清拯师兄天赋高,悟性强,修为甩我们一大截,但他不矜不伐,虚怀若谷,对我们师兄弟更是不吝指教。兰月师弟剑术练不好,他就手把手教他练剑,朝辞师弟贪玩总是闯祸,每次师父怪罪下来,他都第一个跳出来顶包背锅。
观雾峰的兰月和听雨峰的朝辞双双低下头来。 我浦阳生平敬佩之人只有两个,第一个是我师父,第二个,唯有清泳师兄一人!
清泳真人∶浦阳! 师兄!浦阳真人咬牙攥拳,愤愤不平,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比起那个陆皎,你才适合做太上仙门的掌教!这个位子就该属于你!
众人目瞪口呆。
周羽棠忽然明白了什么。
以前,浦阳真人老是挑清拯真人的刺,在他们这波新弟子第一次到太清殿的时候,浦阳真人就当众表示不满,说清泳真人掌管戒律,却不着四六没个正行,衣衫不整且不说,还不守时,哪有半点一派长老的样子?
不仅是他,所有弟子都以为他们二人关系并不好。
可,确实如此吗?眼见并不一定为实。
浦阳真人之所以如此,或许是恨铁不成钢,希望清泳真人别这么佛系,要支棱起来。又或许只是为掩人耳目,打消陆皎的戒心!
试想,若他跟清涿真人明晃晃的结成阵营,凭清泳真人的声望,收揽兰月和朝辞的支持简直轻而易举!陆皎的掌门之位来的本就疑点重重,若势力分裂两派,他肯定捞不到好处。
周羽棠心头大震。
他曾认为浦阳真人是个炮灰。
浦阳真人不遮锋芒,脾气暴躁,屡屡不顾后果的公然顶撞陆皎。甚至在当初选弟子的时候,他直接挑了尹喻,根本不把陆皎这个掌门放在眼里。
是他无脑吗?还是他狂妄?
或许他就是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活靶子,将陆皎对清泳真人的防备和注意转移到自己身上。对陆皎来说,他浦阳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连堤防二字都懒得用,所以他怎么作妖,陆皎都可以一笑而过。
原来如此。
周羽棠恍然大悟。
真是连他这个掌握上帝视角的读者都被骗了。
浦阳真人义愤填膺道∶师父看中谁,傻子都明白!虽然他从未明说,但我等师兄弟之间几乎都默认了清泳师兄是下一任掌门,可可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突然就把掌门之位传给陆皎了!此事本就可疑,更可疑的是三天后,师父竟因练功不慎走火入魔而死 !
清泳真人闭上了眼睛。
浦阳真人目眦尽裂∶兰月,朝辞,你们难道不曾怀疑过师父的死因吗?
朝辞欲言又止∶我。 你们当然也会怀疑,大家又不是傻子,师父死得如此突然如此蹊跷,必定有鬼。可是怀疑又能怎么样?我等皆不是陆皎的对手,只能臣服于他的淫威下!浦阳真人深感耻辱,不甘的咬紧后槽牙。
陆皎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强忍怒火,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说道∶浦阳师弟,你这么多年一直疑心我,可师父传我掌门之位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当着各位师兄弟的面,金口玉言,岂能有假?至于三天后师父仙逝,那只是个令人心痛的意外!练功不慎走火入魔,我等岂能事先预料的到?
周羽棠∶陆掌门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本领真是厉害。
陆皎眼中透出凛然的危险气息∶你言之凿凿污蔑本座戕害师父,若没有难以撼动的证据,即便你是听阙阁阁主,此事也绝不会草草了结,善罢甘休。该承担的后果你考虑好了吗?
这种临危不乱,死不承认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你要证据?有啊。周羽棠从谢炀手里拿过画中仙,陆掌门可知,此法宝真正神奇的能力是什么?
陆皎面色微变。
周羽棠∶记载。
陆皎愣了愣,继而脸色惨白。
周羽棠对他这副表情颇为满意∶只要将它带在身边,你所见所闻,它皆会分享不差的记载下来。陆掌门为夺得掌门之位,远赴千里画廊夺得画中仙,自然要将它时时刻刻放在丹府。它就是一卷史书,将你所作所为清清楚楚的记载在案,无论是你杀人夺宝焚尽了千里画廊的恶行,还是你趁南明子不备以傀儡蛊操控他,再将他浑身灵脉打断,以造成走火入魔而死的。
言泉子∶小v心!
陆皎手握焚骨剑,杀气凛冽的朝周羽棠冲了过去!
第61章
周羽棠凝神, 站在原地并未躲闪。
当焚骨迎面袭来的刹那,谢炀纵风而动,手持宝剑稳准快的挡下焚骨锋芒。
一动皆动!
言泉子和浦阳真人同时拔剑上场,一左一右跟陆皎激烈缠斗起来。
容尚卿坐在翻倒的石凳上看的津津有味∶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啊!
朝辞真人眼含泪水,难以置信的摇头∶掌门师兄,你当真当真害死了师父?
浦阳真人怒不可遏∶还跟此狼心狗肺之徒废什么话!方才不就是心虚的表现?
陆皎跟言泉子对掌,澎湃的灵力互相撞击,将彼此都冲退数步,他急喘口气狡辩道∶此孽畜含血喷人,恶意中伤本座,本座将其诛杀在此以证太上仙门声威,有何不可!
容尚卿被逗笑∶死鸭子嘴硬。 好!浦阳真人收起剑,大义凛然道,陆皎不见棺材不掉泪,谢伶霄,你只管开启画中仙,我要进去看看他究竟做了什么!
一个上了岁数的剑修站出来说道∶也算老夫一个,老夫曾受过南明子的恩惠,他死的不明不白,老夫必须将此事搞清楚!
朝辞和兰月相望一眼, 站到了浦阳真人身旁。
陆皎不可撼动的情绪终于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裂痕,他瞳孔大张,汗如雨下∶这是奸计!你们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的声音显得单薄又虚软。
谢炀从周羽棠手中拿过画中仙∶师叔们,请吧。
浦阳真人第一个走过去。
陆皎心跳如雷,汗水浸了满身,在浦阳真人擦肩而过的刹那,他猛然出剑,直刺师弟背心!浦阳真人早有防范,侧身闪躲,步法飘逸如云,反手持剑回击
方寸大乱的陆皎根本避闪不及,被利剑一剑贯穿了肩胛骨,刺目的鲜血在浅色的道袍上晕染开,和陆皎满身的冷汗混在一起,形成他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
尹空城满脸讥讽∶做贼心虚。
清泳真人上前一步,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当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感觉到了心如刀割∶陆皎,你当真
陆皎握着剑柄的五指骨节发白∶熠熠生辉的玉冠在厮杀中被打歪了,几缕花白的头发散下来,狼狈又颓败。
他抬起染着血色的眼帘,面对众人的讨伐,竟疯了般张狂大笑起来∶是我又怎样!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周羽棠说的全对,我一把火烧了千里画廊,我欺师灭祖了,怎么样!你们这群蠢货被我蒙骗玩弄了十三年,我够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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