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了吗,主人你要破阵了吗?
刀剑划破长空的响声接连而起 ,天地轰降巨震,不知多少道魔息相互交织在一起 ,强烈的威压呼啸而至,即便周羽棠躲在谢炀的袖袍里也感觉到了头晕想吐的难受劲儿。
周羽棠急着见证奇迹,用两只爪子扒住袖袍边沿朝外窥探,这一看可不得了!
陆盏眠可能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不甘心在外等待,而是闯进掩月古阵要跟谢炀一决雌雄 !
这阵法不限制外人进入,可一旦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是陆盏眠有足够的自信可l以先杀谢炀再破阵,还是他压根儿就没想这个问题,满眼满心都是杀了谢炀这个命中注定的宿敌泄恨。
温知新大声斥责∶陆盏眠!你与谢公子可是亲生兄弟,岂可骨肉相残! 闭嘴!陆盏眠怒发冲冠,什么兄弟,我与他注定是死敌!
绝尘跟念棠相互交锋,荡漾的剑气反噬自身,将两位剑主纷纷震开。
陆盏眠眼底狠色疾闪,剑如灵蛇斩风破云,擦着谢炀侧颈而过,只要再偏那么一点点,谢炀就被他当场一剑穿喉了。 你的修为?顷刻之间,谢炀身上被剑锋割除深深浅浅数十道口子。
周羽棠∶【陆皎!】
谢炀恍然大悟。
那个老混蛋果然留了一手!
陆皎被称为仙道第一人,修为极深,又岂会轻轻松松的伏诛?
他是被众人围殴没错,但谢炀杀他之时未免太简单了,陆皎虽然身负重伤,但居然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戳瞎了眼睛,甚至灰飞烟灭而亡。
他是在最后关头将仅存的修为全部渡给陆盏眠了吧!
当时陆皎能依靠的人只有陆盏眠这个亲生儿子,若陆盏眠争气,将来重返太上仙门之巅,那这天下第一的位子就还是陆家的!而陆盏眠跟谢炀积怨已久不死不休,早晚也能为他这个亲爹报仇。
阵法不断往中间收缩,将他们这群身陷阵中之人化作白骨是早晚的事。
温知新和尹喻眼见自己对阵法本身造不成威胁,干脆跑来帮忙打陆盏眠,谢炀得到片亥喘息的机,会,果断发动七宗卷,正面硬刚!
古阵撼动,魔息笼罩住腐骨蚀肌的烟雾,谢炀又在最后一刻补了招太虚剑诀,掩月楼引以为傲的古阵当场溃散!
周羽棠却高兴不起来,他发现谢炀叠间溢出冷汗,脸色比方才还要苍白。身为灵宠是能感觉到主人身体异样的,但大敌当前周羽棠没有多问,他从袖袍中飞出去,已经是成熟凤凰的他体型要比人类大,双翅一震,灵气灌溉苍穹,四周飞舞着的嗜血蝙蝠等等低级魔物根本承受不住凤凰的神力,眨眼间灰飞烟灭连毛都不剩。
尹喻被陆盏眠一剑刺穿了小腹,捂着肚子的他气血不足的骂道∶陆盏眠你大爷的!
狼狈不堪的温知新勉强用剑挡下陆盏眠的杀招,江小枫及时用药,右手已重新生出了血肉 ,她踏风而上,远远叫道∶陆盏眠。
看见江小枫,陆盏眠眼中划过一道柔光,杀气也敛去不少。 有样东西,我要还给你。江小枫伸手掏入衣领,将脖子上佩戴两年的吊坠用力排下来 ,抛给陆盏眠。
陆盏眠本能接住,略略回忆,这是他跟江小枫初识之时,为避免江小枫再受妖魔鬼怪侵害,特意送给她的护身符。
江小枫抬起左手,知道这枚镯子吗,它叫漓玉,是碧海山庄的镇庄之宝,也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礼物。漓玉的能力是封印,可以封印我的妖气,不被人察觉我半妖之身。
陆盏眠∶小枫,你。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江小枫秋水的眸子反射着月亮凄寒的微光,当年在罪狱我用漓玉救了你,你就该察觉出我是半妖 ,而非人类,对不对?
陆盏眠没说话,等同默认。 这枚玉坠确实是护身符,因为里面藏着镇妖符,妖魔鬼怪自然畏惧三分。陆公子真心待我,赐我防身之宝,我感激不尽。可对于一只妖来说,常年将此物佩戴在身上会有什么后果,陆公子不知道吗?
江小枫语气如刀∶在罪狱之战前夕你不知道,我不怪你,可在那之后你却并没有问我要回玉坠,更没有跟我说玉坠会对我身体造成损伤。你放任此物消耗我,你试图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出原形,好诛杀于我吗? 我。陆盏眠答不上来。 让你失望了。江小枫面色阴沉,玉坠之内的镇妖符早已被毁,是我舍不得它,特意找了能工巧匠修复还原的。
陆盏眠一愣, 忙注意去看玉坠表面,果然有一道浅浅的裂痕。
江小枫极为讽刺的笑了起来,不知是伤心更多,还是解脱更多。 你送我的第一样东西,也是唯一的一样东西,居然是要我命的利器!我却曾将它视若珍宝,日夜佩戴唯恐丢失,好啊,真好!
终于可以确定陆盏眠是个狼心狗肺残忍无情之人了。
他爱锦薇吗?从来不。
他爱自己吗?更加是个笑话。
他爱容尚卿吗?
呵呵,他现在恨不得把昔年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容师姐千刀万剐乱刀分尸!
他和陆皎一样自私自利,他只爱他自己。
第69章
江小枫抛出雕栀子花的步摇, 带领温知新和尹喻借风遁走。
回首望去,却见小糖并没跟上来。
凤凰载着主人翱翔而飞,眨眼间消失在天边尽头。
山野间雾气空蒙,清气四溢, 瀑布波澜壮阔,飞珠溅玉。周羽棠拿芭蕉叶盛水, 走去递给盘膝打坐的谢炀。
谢炀入了定,周羽棠不好打扰,只能乖巧的蹲在一旁安静等待。
东曦既驾, 朝霞漫天。
谢炀睁开眼睛,入目所见周羽棠蹲在身边,手里捧着芭蕉叶,芭蕉叶里盛着清澈甘甜的山泉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周羽棠一面未眠, 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谢炀心里一软,仿佛连身上的刺痛都减弱不少,他张了张唇,想到自己此时的嗓音必定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于是又沉默的合上。 主人喝水吗?周羽棠双手捧着。
谢炀轻轻摇头,做了个你喝的手势。
身为宠物,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
周羽棠端起芭蕉叶灌了口,谢炀突然伸出手,周羽棠下意识把芭蕉叶递过去,谢炀接住,特意将芭蕉叶调了下方位,嘴唇贴上周羽棠方才碰过的位置 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周羽棠∶?刚才不是不喝嘛?
谢炀一口接一口细细品尝,好像在饮极品佳酿。 我再给主人盛点?
谢炀掩住薄唇咳嗽起来,周羽棠以为他喝水喝呛着了,忙凑上前给他拍背。
谁知谢炀越咳越严重,整具身体都被带着颤抖起来,周羽棠有点急了,掰过谢炀的手一看,掌心里一片刺目的猩红。 主人!周羽棠大惊失色。 没事。谢炀面色平和,别担心。
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周羽棠心口闷痛,从丹府内取出一条绢帕,抓起谢炀的手慢慢帮他擦拭血迹。
谢炀冰凉的指尖轻颤,无形之中心底的一根弦被拨动,荡漾起丝丝游漪。 你自己去远处玩一会儿,我要打坐入定,免得闷坏你。擦干血迹的掌心轻轻贴在周羽棠的发顶。
周羽棠摇头道∶主人故意支开我吗? 怎会。 明明就是。周羽棠从心底生出一股被欺瞒的委屈,不然你告诉我,你身体究竟怎么了。
谢炀轻叹口气,背脊上的冷汗干了湿湿了干,如今晨间的清风一吹,透心凉,连骨头都在冒着寒 蚀魂。他嗓音沙哑的说道。
周羽棠定定的望着他,良久过后他敛回视线,既不哭也不闹,面色平静的超乎寻常。周羽棠坦然自若,凤眸闪过一抹清光,直接将手指递到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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