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的时候尉迟岚似乎刚吃完饭,潮湿昏暗的长廊上远远走来一位端着空碗筷的守卫,见到他的时候还弯腰行了个礼。
尉迟岚的牢房在牢狱的最深处,尉迟延走到那里,见到的便是穿着囚服,模样狼狈地坐在角落的落魄太子。他身上早已没了过往的嚣张气焰,见到他过来,有些排斥地侧了侧身朝向墙面,俨然一副不想见人的模样。
尉迟延却心情愉悦地笑出了声,声音沉沉的,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幸灾乐祸。
唯一在附近看守的卫兵在他的示意下打开牢门,让他进去后才主动避让到一旁,给足他们交谈的空间。
尉迟延感慨道:大哥,你看起来真可怜。
尉迟岚双眼无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如果你只是来嘲笑我的,那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要走?那么多年以来才能得到一次这样的机会,放过就太可惜了。尉迟延轻笑道。
说着,他忽然在尉迟岚面前蹲下身子,语气带着些许凉薄:后悔吗?
尉迟岚还未回答,就听见他接着问:你千不该万不该,打那大雁公主的主意。如此,你指不定还能再风光得更久一些。
原本双目无光的尉迟岚听见他这句话猛的一怔,终于直视向他。
他忽然就清醒了过来,不敢置信道:你是你!我就说,以尉迟晟的能力怎么可能会查到那些事!
尉迟延也不再隐瞒,笑道:是啊,你身边那只忠心的狗没告诉过你,洛河寨寨主也是个喜欢戴面具的怪人吗?
尉迟岚情绪失控地抓住尉迟延的衣领,怒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尉迟晟?为何要这么对我?!
尉迟延冷笑着把他揪住自己的手掰开,却没有马上放开,蟒蛇一样寒冷的视线直勾勾对着他:你别误会了,我可没有帮尉迟晟,你以为你底下的人给你弄到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趁着尉迟岚错愕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时,尉迟延又道:你问我为什么?年幼时你和尉迟晟如何待我就不提了,只是你这回手贱,破坏了我安排好的计划害我差点无法把人娶回家,当然得付出代价。
对了,你找他谈天聊心时,是不是还碰过他?用的是哪只手呢?这只吗?尉迟延轻飘飘地呢喃完,手一用力,直接把尉迟岚被他抓住的那只手的筋骨给废了。
尉迟岚下意识就因为疼痛想大喊,结果声音不仅没能喊出来,喉咙甚至阵阵刺痛着。他神色惊慌地瞪大了眼睛,无论怎么用力,都只能沙哑地发出难听的嗬嗬声。
尉迟延冷漠地把他那只失去自主能力的手丢开,又抓起另一边:还是这只?话落,又是一个用力,尉迟岚痛得脸上瞬间血色尽褪,额头前与鬓边的碎发逐渐被汗水浸湿。
尉迟岚还在想着自己无法发出声音的事,又想起尉迟延过来之前,狱卒给他吃的大餐。今日的食物与昨天相较格外丰盛,大鱼大肉的,他还以为是皇帝念在他们多年的父子之情,让他即使身处牢狱也不至于过得太糟糕。
如今回想却是细思极恐,惊怒的目光再次落到尉迟延身上。
尉迟延唇角轻轻勾起,无声以唇语回应:不错,是我。
旋即,他在尉迟岚反应过来之前,忽然故作惊讶道:大哥,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我只是好意来看你,你为何要将怒火都撒在我身上?
大哥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我不做反抗你就要把我给掐死了
牢房外的守卫听见尉迟延带着些许慌乱的声音,冲过来就见到双手被废,像个疯子在那里沙哑叫喊的尉迟岚。再看尉迟延,身上一丝不苟的服饰也变得有些凌乱,胸前的衣襟明显有被人抓扯的痕迹,脖子上也有浅浅的红痕。
那是尉迟岚刚才生气地揪他衣领时,不小心抓出来的。
尉迟岚摇摇晃晃地起身后又想朝尉迟延冲去,守卫们第一时间自然是奔向沦为阶下囚的前太子,制止了他企图伤人的举动,还护着被吓得失魂落魄的尉迟延离开。
尉迟岚那再也无法出口的控诉就那样被埋在昏暗的牢狱里,尉迟延微低着头在守卫们的拥护下离开,等离开了天牢的范围,才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皇位不皇位无所谓,能让曾经欺凌过他的人过得痛苦与不舒坦,他就满意了。
尉迟岚和尉迟晟的调查终于告一段落,剩下的收尾事宜可以全部交给大理寺那里的人处理,忙活了一段时日的俩人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闲时间。
此事之后,顾西宇和慕容清婉也暂时被分开来。主要是尉迟延和尉迟容在他们住处上无法达到一致,最后他和慕容清婉只能退一步,他为了安抚尉迟延选择留在他的三皇子府,而为了慕容清婉的安全,让她继续留在男主身边。
自从有了顾西宇,以及再也无法借着身份向他施压的母亲,尉迟延就不再留宿皇宫,而是选择回到他在外边的府邸。
尉迟延这一日回到府上已是黑夜,顾西宇还在房里伴着烛灯看书,听到房外传来响声便起身过去,结果刚开门一个浑身带着酒气的男人就直接扑到他怀里。所有的重力都直接压在他身上,他差点没把人接好,跟对方一起摔倒在地。
向来不怎么碰酒的他眉头一皱:你做什么?
这酒味倒不呛人,带着一种甜甜的香气。尉迟延很顺手就抱住了他将他整个人紧紧锁在怀里,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蹭动,意识好像还是半清醒的:西宇我的阿宇现在终于不会再有人坏我们的好事了。
顾西宇停下了原本想把他推开的动作,心里最软的地方似乎不经意被踩了一下,心想大魔王这酒是因为高兴才喝的呢?
尉迟延趁着他停止挣扎,顺势从他耳朵处开始轻轻啃咬,然后一路往脖子处温柔轻亲,每一吻都落在他身体最敏感的地方。末了,尉迟延还低笑着在他耳边说:你身上好香,是知道我今晚回来明日也无需早起,所以提前沐浴等我了吗?
顾西宇:
他不是,他没有。
尉迟延低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被他揽在怀里不愿撒手的男子。他如今不再是女子的扮相,脸上没有添任何多余的妆容,穿着朴素的月白色衣袍,长发柔柔地落在身上,仅以一支不起眼的木簪子半束起,气质温雅而又透着一丝仿佛难以触及的清冷。
而如今这难以触及的明月,正乖巧地任他摆布也与他想象中的样子无异。
果然还是原来的模样最合适。
他喜欢的也不是什么男子或女子,只单纯想对这个叫顾西宇的人动心了罢。于他,就好似天生残疾的那只右眼,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尉迟延眸光微微一暗,把人往前带着走了几步,直到感觉对方的身子轻轻与房里的桌子相抵才动手把人抱上去。他以极其霸道的态度强行将对方挂在桌上的双腿分开,揽在他腰后的手用力一收,让他与自己再贴近。
不给顾西宇反应过来的时间,尉迟延低头亲了下去,另一只手在他后脑处轻抚,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带着满满的掌控欲。
这应该也是尉迟延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饶是他气场再强,顾西宇仍可以感觉到他亲吻刚落下来时的生疏。只不过大魔王的学习与领悟能力一直很强,亲没多久就开始慢慢上手,把他亲得控制不住腰软。
因为贴得很近,顾西宇很明显感觉到他某个地方逐渐变得精神。
尉迟延搭在他后腰处的手轻轻摩挲着,与他唇瓣分开时,忽然用变得有些喑哑的声音说:前几日我请了太医到府上给你检查过身体。
顾西宇心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然后他听见尉迟延又接着道:我问过他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他告诉我以你如今的状态行房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