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万众瞩目般走到圆台上,看着对面壮得跟头熊一样的陆星铭,只感觉周身的骨头都在作痛。
王爷连剑也不拿,难道到现在还是看不起晚辈吗?看来晚辈等下定要全力以赴才是。陆星铭好笑地看着他。
季青临倒不是不想拿,而且他拿不动。
万年玄铁打造的一柄长剑,足有千斤重,你拿一个给我看看!
打就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就算今日真的死在这儿,他季青临也不是个会认怂的。
好,王爷小心了!
弯刀在空中飞旋,划出一段漂亮的刀花,不过倾刻,便逼至季青临眼前。
好快!
可以看得出,陆星铭是真的用了全力。
季青临瞳孔中的弯刀越来越大,他呼吸一沉,脚上却像灌了铅似的,半分也移不动。
这弯刀是要将他削得身首异处!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间,季青临不知为何想起司若尘哭得断断续续时哀求的那句:
师父,你别走。
得,这次不想走也得走了!
所有人都等着季青临出手,却只见他丝毫未动,都以为他是自负功力高深,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
殊不知,季青临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完全躲不掉。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后颈汗毛竖立。
系统早已开始嘤嘤嘤哭起来。
季青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如果现在谁能来救他的话,那他
突然,在弯刀快要切入季青临纤细的脖颈时,一道银光迅猛而至,哐啷地一声,将陆星铭的弯刀挡开,砸出了一个指甲大的豁口。
季青临心跳如擂,睁眼,看到了一身白衣,笔直挡在他身前的司若尘。
巨大恐惧面前,人的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
季青临从眼前这人细微的僵硬中,感受到比自己还要慌乱的恐惧,一时竟分不清是不是错觉。
司若尘背对着他,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明显还不知在生哪门子气。
却又用伸出的左手,将他护得牢牢的。
季青临这会儿才回过神,想起司若尘方才好像是从二号雅间窜出来的。
所以里面坐着的人,一直都不是柳逸寒?
系统恍然大悟【哦~原来柳予安能坐在二号雅间,后台居然是你自己!】
季青临:
司若尘这个兔崽子!
角落里,柳予安明显愣了一下,握着折扇的手一紧。
他这时候出来干什么?
只要季青临同陆星铭打得两败俱伤时出手,凭司若尘的功力绝对能轻而易举抢到玉髓。
司若尘手心还有些发汗,明知道以他师父的功力对付眼前这人丝毫不成问题,可看到季青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太害怕了。
前世季青临孤零零的坟茔,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就算再生气,再失望,只要一想到这人可能会没了,他便什么也顾不了。
也许这辈子仅以师徒身份相守,对他来说,也该是莫大的奢望。
司若尘眸子微寒,回身一剑,将飞回来的弯刀劈成两半,接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将剑抵在陆星铭的脖子上。
陆星铭,你太放肆了!
陆星铭被人用剑抵着脖子也不生气,反而拍手讽刺一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摄政王的亲传弟子啊,怎么?你前脚拐了你师父的未婚妻楚渊,后脚你师父连楚渊都杀了,竟没舍得将你打死?你们师徒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季青临和司若尘师徒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
司若尘眯了眯眼:看来西雍对大魏关注甚多,连前日方才发生之事也能了如指掌,这大魏估摸着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魑魅魍魉,譬如楚渊这类,也合该好好查查,二殿下以为呢?
陆星铭登时说不出话来,瞬间意识到楚渊的死绝不是逃婚被季青临一怒之下砍了这么简单。
陆星铭僵笑:司公子说笑了。
我有没有说笑你比我清楚,
司若尘笑容和煦,却莫名有些阴森,贴在他耳边道,
你这么自信能够打赢我师父,可有想过,到头来却连做我的对手都不配?
你们西雍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你!陆星铭刚想回敬几句,突然想起什么,看了季青临一眼,笑了起来,
也是,摄政王的亲传弟子,我怎打得过呢,毕竟
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季青临和司若尘同时皱眉。
夜夜共枕而卧,同床而憩,想必早已学了精髓,能得摄政王青睐,做入幕之宾,可是大魏多少女子羡慕不及的,也不怪摄政王不忍杀你了
他上下打量了司若尘一眼,暧昧不已地开口:
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这般姿容,怕是流连忘返,日日承欢!只是听说,司公子心有不愿,前日才被打得下不来床,怎么今日好得这般快?
众人:
季青临:
系统【宿主,这算不算报应?】
这番言论,实则将司若尘比作以色侍人,婉转承宠的禁*脔,着实有些侮辱人了,但这传言又是从摄政王府传来的。
前几日这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有一半是季青临在后面推波助澜的作用。
罪魁祸首季青临:
【你说,这孽徒现在是想杀了我呢?还是杀了我呢?】
万一司若尘气得丢下他跑了可怎么办?
上回不过在床上滚了滚,他便那般生气,何况如今被人当面讽刺?
系统一拍大腿:【对诶!宿主,你看主角这一身白衣像不像来给你提前服丧的?】
季青临:【】
司若尘闻言足足愣了一刻钟,好似受了很大的打击,转头看着季青临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
季青临心虚地避过他的眼神,心想:完了,他想削我
季青临清了清嗓子:二殿下倒是对别人的闺房秘事格外感兴趣?不过本王向来风流惯了,这等风流韵事坊间不同版本要多少有多少,也都要拿出来说上一说?
司若尘皮笑肉不笑:很多?
不知为何,季青临总觉得他笑得有些渗人,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都是些无根无据的谣言罢了,做不得真。
谁说做不得真?司若尘的眼神有些疯狂,他直视季青临的眼睛,每个字从口中清晰地流出,像是要让在座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入幕之宾、裙下之臣都没错
季青临睁大了眼。
司若尘转而看向惊呆的陆星铭:我勾得我师父,我自荐枕席,能得师父青眼,三生有幸,旁人求都求不来。二殿下有什么意见吗?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
本就是侮辱人的言论,怎得从他嘴里说出来这般自豪呢?
错觉,绝对是错觉!
季青临眼睛瞪大。
这孽徒该不会是气疯了吧?
陆星铭显然想不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若说谣言方才传出时,信不信的另说,都一致觉得是季青临不要脸,霸王硬上弓。
司若尘就是不堪其辱的正人君子,还因反抗被他那个禽兽师父抽得要了半条命。
结果如今正主不仅出来证实了此事,还直言是自己勾引得自己师父。
这可太惊悚了!
柳予安终于不堪再当背景板,当即跳出来呵呵笑道:
他方才在里面同我多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说的话当不得真,谁都知他为人最是端方,若真不知廉耻,也该是那些声名狼藉之人才对吧。
声名狼藉的季青临直接对号入座,默默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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