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死在了自己手上。
师父喜欢楚渊,却也是真心实意待他好。
而他前世又做了什么?
心头像是破了一个口子,无数的悔恨从那里钻了进去,像是要将他撕碎。
司若尘越抱越紧,直到季青临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才察觉出不对劲。
怎么回事?
他用手掌悄悄将内力传入,在季青临的周身探索,一遍又一遍,却始终得到一个结果。
筋脉内,空空如也!
他师父的功力呢?!
为什么连一丝都没有?
就算是受了再重的内伤,也不该如此啊!
季青临感受到司若尘抱着他的手放松了下来,却整个人好像僵住了。
他皱眉: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毒又发作了?
司若尘身上的毒,每每发作时,如万蚁噬心,剧痛难忍。
季青临刚要叫他回府,就听他贴在自己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听得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问:
你的功力呢?
季青临一惊,抬眸对上司若尘赤红的双眸。
就听他愤怒道:
若我方才没来,你就真的准备去死是不是?
第十九章 暗香浮动月黄昏
摄政王府。
夜幕降临,下人安静地铺好床,手脚麻利地点上熏香,又熄掉几盏烛火,房间顿时暗了不少。
他们下去时,都低头小心地避过门口站着的司若尘,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待走远了,才纷纷低头凑在一块儿,嬉笑道:
我就说嘛,今日公子还得和王爷一起睡,昨儿闹了别扭,今儿这不就好了?
唉,就是不知道王爷让不让公子进去?
肯定能进去,我如今才知道,王爷就是嘴硬心软,你们没瞧见,今日在浮云楼王爷帮那位脏兮兮的姑娘,多仗义?哪位达官贵人有这心,可见王爷并不如传闻那般无情。
就是,都是外头那些谣言害的
几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还好季青临这会儿功力还未恢复,听不见她们说的,不然能气炸了。
季青临衣衫褪去,只着了轻薄素白的里衣,如墨的长发倾斜而下,披散在胸前,凌厉稍减,如画的眉眼异常夺目。
他神色疲倦,斜斜地靠坐在床上,看着门口恍如门神的司若尘,微感头疼。
司若尘已换回了红衣,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玉簪挽了个松散的髻子,显得模样更加俊俏好看,天生的媚色中多了份少年人随性。
这人自从在浮云楼知道他武功尽失后,就寸步不离地跟着。
到现在为止,季青临已经忍他到极限了,冷冰冰道:
你走错房门了。
师父,我想同你一起睡。司若尘抬眸,可怜地看着他,可以吗?
呵!你白日里不是很能耐吗?反正如今我武功尽失奈何不了你,你要如何还不是你说了算?还需要来问我?
白日里司若尘双目赤红,神情可怕,目光似乎要将人拆穿入腹。
季青临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抱回了府内,可谓颜面尽失。
这会儿心里还在生气。
当时那些人都是什么眼神?
震惊?不可置信?
想必明日传言日日承欢的那个就成他了!
司若尘抿唇,没有动。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司若尘沉闷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房间内回荡,充满了不安和迷茫。
我不想你死
师父,我很害怕我怕我今日晚出手一刻,等下看到的就是你冰冷的尸体!
季青临默然。
有什么好怕的?为师已经说过了,明日过后,功力自能恢复。
那以后呢?师父能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不会再这样以身犯险吗?
司若尘神情开始有些激烈。
他径直忽略了季青临愿意为他以身犯险,这种换了平时能让他高兴几天睡不着觉的事。
只要在有关季青临安危这件事上,他必然寸步不让。
你有什么资格管本王?季青临觉得这人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他最不喜别人管着他。
司若尘冷笑一声:那师父下次活腻了之前,请先杀了我。
威胁我?你以为你的命为师在乎吗?季青临心中突然生出丝怒气,嗤之以鼻,还从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得了我!
司若尘心下一痛,面上平静道:
师父是不在乎。
呵,你也知
下一秒,毫无征兆地,银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司若尘挥剑用力砍向了自己的脖子!
比他今日砍陆星铭还狠!
季青临瞳孔骤缩。
他要干什么!!
系统的警报声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刺耳,像是受到了难以抚平的惊吓,几乎要生生从季青临的大脑刺破头皮。
季青临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义无反顾,不遗余力地用双手死死握住剑柄。
因为过于用力,甚至肉眼可见地有些发颤。
锋利的剑刃在司若尘的脖颈处毫不犹豫划出一丝浅淡的血痕。
他却仿佛毫无所觉,眼中是难掩的笑意。
季青临的指关节握得发白。
你他娘的疯了吗!有病是不是?!
司若尘勾唇:师父,你总是喜欢这样口是心非,你明明很在乎我!
季青临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死死瞪着他。
这个疯子!!
两个人的眼睛就这样死死看着彼此。
一个暴跳如雷。
一个有恃无恐。
司若尘欣赏着季青临终于不再故作镇定的脸,内心产生一丝狂喜,甚至有些疯狂,想要无所顾忌地将剑刺进自己的喉咙,让鲜血喷涌而出,彻底撕碎这张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象。
也许最后留在那张脸上极致的悲痛与愤怒。
能让他短暂地拥有被深爱的错觉。
哪怕死前一瞬也好。
季青临察觉出司若尘这种癫狂的状态很不正常,意识到一些被自己忽略的事,敲了敲警报已停下来的系统:
【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我怎么感觉他就不像一个正常人!】
系统也很慌:【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啊,好多数据丢了!我我也不清楚】
季青临:要你何用!
季青临冷静下来,没有再去说些刻薄的话刺激司若尘,他怕等下这孽徒疯起来,那晚的事会重新上演。
这回他估计就没那么好运了。
静默片刻,季青临突然感觉司若尘握剑的手一松,那股摄人的压迫顿时消散。
顺着司若尘的目光,季青临看到了地板上自己光着的两只脚。
季青临的脚生得很好看,白皙纤细,肤如凝脂,上面淡青色的血管,像勾勒在上面的淡淡花纹。
方才他吓得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哪儿顾得及穿鞋。
两只洁白的脚此刻都泛着微红,似是被夜里寒凉的地板冻着了,可怜得紧。
司若尘眸子一怔,眼中的猩红突然褪去,皱了皱眉,弯腰将季青临拦腰抱起。
孽徒!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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