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治病。
司若尘收剑回鞘。
那条受伤的腿看起来被治得完好无损的,已然能跑能跳。
不跑能行么?这孽徒分明指着他这条腿砍的!
他方一站好,气急败坏,蹙眉撇嘴,板着一副稚嫩轻薄的少年皮相。
这些不合时宜的神情在他青涩的脸上,雕琢出了一副少年憨态可掬,委屈不已的模样。
墨松在一旁看得憋笑不已,对能叫他主子吃瘪的司若尘另眼相看,直到瞧见季青临的眼刀,才不得已将嘴角的笑压了回去。
司若尘脸上冷漠,眼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看,这样一来,不比我背你要好得多么?若还有哪里不舒坦,我不介意再为你好好治治。
刺目的阳光下,司若尘手中的利剑反射出摄人的寒光。
季青临嘴角眼见地狠狠一抽,脸上的假笑几乎快要挂不住。
心黑手毒的玩意儿,这反派干脆你来当算了!一点身为主角的正派意识都没有!
心中骂骂咧咧,表面却还要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嘴中的牙几乎要被他咬碎。
谢谢哥哥,不必了!
被他反将了一军,季青临打定主意,就算恶心死自己也要先恶心死他。
哥哥真是善解人意,我最喜欢哥哥这样的美人了~
司若尘眉头轻皱。
大哥和二哥说了,只要我喜欢的,都可以为我寻来,等从这儿出去,我娶你好不好?
柳逸寒对这三弟确实极尽宠爱。
你这么为我着想,定然也是喜欢我的,我们两情相悦,岂不是很美好?
他每说一句,司若尘的脸就黑上几分。
闭嘴。
我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司若尘:
季青临害羞一笑:鱼水相欢,共赴巫山
司若尘脸黑如锅底。
直至眉头拧成了一朵麻花,季青临心里终于舒坦了,干脆蹦哒到他身边,
哥哥若是娶妻了,我嫁你也可以呀~
司若尘闭口不言,似是被气得不行,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径直转身离开。
墨松赶忙去前面带路。
哥哥~你别害羞嘛!
季青临赶忙追过去黏着,嘴里还不停叭叭地调戏。
呵,小兔崽子,为师还治不了你了?
季青临终于找到了自己出气的方式,那就是不断地骚扰司若尘。
你叫我不痛快,我也要恶心地你浑身难受!
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你不要拒绝我嘛!
季青临内心笑得直打滚。
司若尘在前方走着,他耳力极好。
后面季青临踩在树枝上的轻快脚步声,不断搔刮着他的耳膜,逼着他忍不住想要回头。
但他不敢。
他不敢面对着那样相似的一张脸,听他说出那样梦寐以求的话。
娶他?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提前疯了。
但他更怕自己会忍不住答应。
谁能忍住心爱之人衷心的剖白?哪怕是个替身。
司若尘突然有些理解季青临,为什么仅凭一样相似的脸,就能将对楚渊的爱转接到自己身上?
那就像身处绝望的黑暗中,突然破出的唯一的一缕光,是溺死前最后的稻草,也是清醒的堕落与背叛。
司若尘不想背叛,也不能堕落。
他只能选择逃避。
*
簌簌落叶飘零而下,如盖绿荫转瞬皆枯,乌云避日,浓雾渐起。
天地在这一刻忽然扭转颠倒。
三人的脚步不由一停,看着这惊奇的一幕,如同天堂到地狱的轮转。
现在,考验才真正开始。
走出这个幻境的唯一办法,便是杀光这片森林中的其他人,一个不留!
似乎为了验证墨松的话,四周投射来许多锐利的视线,将他们团团围住。
满天浓雾像一个天然屏障,掩盖这片森林中的人迹与杀机,如平静无波的湖面,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是猎人?还是猎物?
杀戮之境,任何抱有圣人之心的,都只能成为这片森林的养料。
司若尘收回视线,
还好,我们都不是。
只消一个眼神,除却季青临,其余两人早已亮出手中兵器,一炳通身洁白似雪的银剑,一把刀尖绯红的长刀。
司若尘犹豫片刻,在右臂骨折处骤然一拧,咔嚓一声复位,剧痛是必然,而他却像是故意,那下手的力度不像是给自己接骨,反倒像是断骨。
如同自虐。
却也让冲动不已的心清醒多了。
他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甚至隐隐勾起唇角。
看得墨松手臂一阵泛痛,这人对自己居然比方才对他还要狠,简直像对待仇人似的。
唯有季青临心中冷笑:矫情到头了,这般痛恨你有本事别包扎伤口!
司若尘接好骨,当真没有处理伤口,那血就任它流着,仿若自残一般。
走吧。
转头吝啬地给了季青临一个眼神,好好跟着,躲在墨松后面,跟丢了我可不会回去找你。
季青临肝火又被他气得燃起来,原以为他在府里已经够能折腾人了,没曾想他那时对自己竟还算得上收敛,如今才真是不要命地折腾。
自己就那么令他感到恶心么?
恶心到宁可自虐!
简直就是疯子!
空气中的浓雾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不安地涌动,四面八方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由慢到快。
突然,一道投掷而出的暗器撕破表面的平静,所有猎人瞬间出击,出手迅速,都想先发质人,冷兵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过片刻,淡淡的白雾已染上绯红血色。
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从浓雾中杀出。
季青临仿若置身事外,任何敢于靠近他的人,还未近身,便率先毙命于司若尘或墨松的利刃之下。
季青临眉头皱起,这可不行。
绝不能让司若尘有机会去千机阁!
又一个不长眼的人自右边突袭而来,察觉到司若尘席卷而来的锐利剑气,刚要收手,季青临便已自动撞进他的手里。
同时,有一股庞大的内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少年的声音很冷静,同这血腥的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挟持我走还是死,你选一个。
第二十八章 改变主意
季青临观察到这人额头带着银制额饰,中间点缀细碎宝石,手上用着西雍贯用的弯刀。
身上穿着的玄色劲装,点缀五瓣红梅,梅花栩栩如生,行动间像五滴飘忽的血珠。
血滴子?
居然是西雍皇室专用的亲卫。
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离开西雍
自浮云楼玉髓一事后,西雍似乎在暗地里筹备些什么。
原剧情中,西雍密谋勾结楚渊,里应外合,趁着季青临身死,柳逸寒在外替其弟寻药之际,在三国大典时,密谋布局,攻破大魏,最终屠杀了皇室所有成员。
而这一系列发生的事,应当建立在两个条件之上,其一,楚渊的推波助澜,其二,季青临的身死。
现如今,这二者皆不存在,楚渊已死,季青临活得好好的。
意味着事情并未朝着原剧情发展,季青临甚至还在想着如何谋划,才能代替楚渊完成这个剧情。
前世楚渊的所作所为,他只需效仿,便能成功刷满仇恨值。
然而西雍的这一番大动干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没了楚渊,他们按理应该偃旗息鼓,再寻机会,断不会蠢到在此时惹人注目地蹦哒。
所以,西雍近来的处事动机就很引人好奇了,是为什么呢?
有什么大事能让西雍的皇帝陛下下这么大的血本?
目光转到西雍亲卫身上,那人全身紧绷,很是谨慎,毕竟这世间能有这般压迫得人无法动弹的高深内力的,没有几人,害怕是必然。
季青临心中的疑惑,可以从这人身上找到答案。
告诉我,你们西雍皇帝派了多少人?让你们来做什么?说了,我便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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