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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默的视角看过去,白秀秀那朵丰饶的山茶花恰好镶嵌在白秀秀盘在右侧的斜式发髻上,像是本就贴在上面的发簪,清淡的颜色恰到好处的妆点了白秀秀那张美艳的有些过分的面庞。如果不是贴身的太极龙制服平添了许多庄重肃穆的气势,成默真觉得白秀秀实在是比苏妲己还苏妲己。

假使说白秀秀换上一身宫装,配上那幅大大的草书,那就真是相得益彰,美轮美奂了。

刚才白秀秀和雅典娜打架的时候,成默没有来得及好好体会久别重逢的种种情绪,此刻两人四目相对,往昔那一幕一幕便如万花筒里的彩色纸片,在彼此瞳孔里旋转。

成默不由得想起了在塞纳河上,告别时,白秀秀在他额头上留下的那个浅吻。

白秀秀的面容依旧光彩照人,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恍若那些事情就发生在昨日。

实际却已事隔经年,他已经不再像旧时那般青涩,但白秀秀偏偏还是那般丰韵妖饶朱颜未改。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对望,直到成默胸脑海里又翻涌起不知从何而起的浪潮,他才按下内心的悸动,走到了茶几边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低着头说:“白姐,不好意思……”

这样的开场白,显然破坏了有关重逢的美好的氛围,白秀秀仪态优雅的放下在她手中显得很不起眼的白瓷茶盅,打断了成默的话,语气淡然的说:“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打扰了你和雅典娜的……雅兴。”

“没有,我虽然和雅典娜是那种关系,却还没有发生……那种关系。”

白秀秀摆了摆手,刻意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说道:“这种话你不要对我说,我也不是你什么人,没资格管你又和谁发生了什么关系……”

面对白秀秀成默真是没有半分脾气,低声下气的说:“白姐,能不能让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的,没必要,也不敢当。我就想知道驸马大人给我写邮件有什么旨意?”

听到白秀秀语气不咸不淡的说出“驸马大人”,成默哭笑不得,他也不清楚白秀秀心中到底把他当成什么,成默精通心理学,从不曾觉得“女人心是海底针”,可他真是看不透的白秀秀的心思。在印象中,白秀秀对谁都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对他确实特殊一些,却也没有特殊到让他觉得两人之间存在暧昧。

如果不是在巴黎临别前的那个“晚安之吻”,成默真觉得白秀秀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未来可期的晚辈。

然而,时过境迁,不管曾经他们是怎么样的关系,如今因为雅典娜和高月美,他们肯定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况且眼下白秀秀还不知道了高月美和他的事情,等她知道了,会有多讨厌他,成默简直不敢想。

想到这里成默长叹了口气,久别重逢的喜悦荡然无存。他用自我解嘲的语调说道:“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能回国的一天,多少次,我都以为自己肯定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无人可知的阴暗的角落,变成一堆滋养蛆虫的腐肉,但我还是侥幸活了下来。只是活着对我而言却是一种惩罚,我始终忘不了谢旻韫在我眼前死去的那一刻,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上帝之杖击中,化作一团光芒,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谓的愤怒,无用的后悔。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在怨恨这个世界,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糟糕透了,只适合我这样的烂人生存,因为我不讲道德,更不知道正义为何物,我笃信自由主义,觉得自私是天性。而像谢旻韫那样正直善良的女孩,本就不配被这样一个肮脏的世界拥有……”

成默停止了说话,他抬头望向了窗外,清晨的庭院蒙着一层白色的雾气,天空中还看不到太阳的影子,世界沉浸在一片清新的朦胧中。

“这样的想法,甚至让我产生了毁灭这个世界的冲动……”说完这句,他就这样凝望着窗外,沉默了许久。

白秀秀也没有开口打断成默的沉思,不喜不悲的凝望着桌子上那朵盛开的山茶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成默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继续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直到后来我逃到了叙力亚,经历了一些事情……”

白秀秀这才看向了成默,不解的问:“叙力亚?你怎么跑到叙力亚去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从巴黎逃出来,穿过地中海一路就到了希腊,在雅典的时候被魔神贝雷特给抓住了,她把我关在了海德拉大厦,关了差不多两年……”

成默刻意的跳过了自己逃出巴黎的细节,白秀秀听到了事情竟然和“黑死病”有关也忽略了过去。即便成默说的轻描淡写,但高旭就是因为黑死病而死,白秀秀当然清楚黑死病是什么样的组织,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在成默没有叙述的经历中有多少在生死间徘徊的时刻,又有多少百死一生凶险。

因此白秀秀的眼神柔软了下来,“魔神贝雷特,九头蛇的首领?想必你受了很多苦吧?”

成默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受太多苦,只是被关在一间漆黑逼仄的房间里而已,每天还有一块面包和一杯水,除了臭一点,床不舒服,倒也没有。”

成默越是说得轻松,白秀秀就越是怜悯,她伸手似乎想要抓住成默的手,安抚一下他,但那只白皙纤长的玉手抬到了半空中,还是放了下来,转而去握茶几上的杯子,她的眼帘也垂了下来,避开了和成默的对视。

白秀秀端起轻薄的骨瓷茶盅,低头看着还蒸腾着袅袅热气的茶水,轻声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一个人也没有那么难过,还能给我时间思考很多事情。”

“所以你是被关到拿破仑七世发动对海德拉的清剿时逃出来的?”

“嗯。”

白秀秀蹙起了眉头问:“不会是雅典娜帮助你逃出来的吧?”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在海德拉大厦就死了,也不可能逃得出去。她不仅救了我,还在关键时刻帮我引开了拿破仑七世,后来她从拿破仑七世身边逃了出来,和我一起乘坐一艘走私船逃到了叙力亚……”

成默将叙力亚发生的事情着重叙说了一遍,当说到在法伊尔家看到谢旻韫照片的那一幕时,白秀秀的眼眶也红了,轻轻闭上了眼睛,在成默平铺直述的话语中收拾了许久泛滥的情绪才重新恢复平静。

一直说到自己去年在叙力亚做的那些事情,成默停住了回忆,走到了窗边,抬手抚摸了一下冰冷的玻璃窗,用一种伤怀的语调说道:“抱歉,白姐,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我也以为自己能轻易的看淡生死。可我身处绝境时,才发现我自己的求生意志有多强烈。”说到这里成默感觉到自己胸腔里有沸腾的情绪想要宣泄,可他知道白秀秀并不喜欢听那些儿女情长的薄物细故。白秀秀虽然外表很娇柔妩媚,内心却坚若磐石,因此成默压抑住了想要倾诉的欲望,低声说,“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无法原谅自己,我如今做这么多,也只是试着自我安慰而已……”

“又不是你的错,没必要给自己太重的思想负担……”白秀秀先是叹息,随后又没好气的说,“我看你也没太大的思想负担,大学这都还没有毕业,就二婚了,还把人家神将的老婆给拐回来了,你还真是我们太极龙的优秀人才。”

面对白秀秀不再冷漠的讽刺,成默笑了下,“我没有要给自己立情深人设的意思,和雅典娜立下婚约纯粹是个顺理成章的意外。说句很俗套的话,这一切都是命运最合适的安排……”

白秀秀放下茶盅,蹙着眉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把她带回来的,现在我们和欧罗巴的关系处在和谐期,你和雅典娜的事情有可能引起外交事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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