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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低声叹息,“这还真是个不那么新鲜的故事。地球上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李济庭点头,“所以说……可能宇宙中也没有什么新鲜事。”

“后来呢?”

“后来就就像是你父亲书中所写的那样,教会指责选择真知的教士是受到了堕落天使的诱惑,将研究‘真知’的人划为魔鬼的信徒,是对神的背叛。于是撒旦的信徒被迫转入了地下。那个时候我们有个共同的名字諾思替教派……路西法……则是我们‘黑死病之主’几千年来的专属称号。”李济庭笑了笑说,“哈哈,那个时候这可是个臭大街的名字,一点也不酷,沾上了等待你的就是死亡。实际上我们信仰的也不是撒旦,而是撒旦传授给我们的知识,也就是科学,当年教会可是对我们这些信仰科学的人恨之入骨,像是猎巫一样屠杀和烧死我们的人。不过我们为了真知,为了唤醒人类,也做了不少残酷的事情。”

“比如……在阿斯加德遗迹之地发生的事情?”

李济庭点头,“对。在那样一个年代,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摧毁愚昧。我们也成功了,随着教会在腐朽中逐渐式微,我们这群追逐真知的人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还慢慢的在与教会的斗争中占据了优势。不幸的是有权力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和教会四分五裂一样,我们这些信仰科学的人也四分五裂成了很多个组织……”他无奈的笑了一下,“实际上因为学术的原因,我们这些自称为‘真知者’的人,比教会分裂的还要彻底,只不过我们并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而是更为复杂互相交织,又互相排斥的关系,比如我不仅是黄金黎明的成员……也是共继会的成员……”

“这些情节真像是一本九流科幻小说。”

李济庭耸了耸肩膀,“小说可不敢这么写。”

成默正待询问“遗迹之地”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候,窗外的夜空出现了一颗火流星。这红彤彤的流星从银河中坠落,像是跌入人间的火种。

李济庭立刻站了起来,在那束火光的引导下,他迈步走过了卧室,穿过了在风中浮动的白色窗纱,来到了阳台上,凝视着那颗流星在东方消失不见。

见李济庭长久不语,成默也走到了阳台上。

阳台上星空繁密,夜凉如水,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成默扭头看向了李济庭,他扶着冰冷的大理石栏杆,眺望着东方,面容呈现出一种诗意的悲伤,就像是一副现代风格的国画,有漫天大雪,有冰冷寒江,有摘星塔楼,有孤鸟飞过,还有握着诗卷忧国忧民的诗人。

这一刻,成默莫名其妙的意识到夜晚真的降临了,世界寂静,除了微微的风声,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了。但你并不曾在寂静中获得安全感,反而觉得有些惶恐,像是沉入了深海。你在不断的下沉,目之所及,只剩下海面浮动着的微光。

李济庭突然开口说话,“我很早就厌倦这样的人生了。”他眺望着横贯夜空的迢迢星河,轻声说,“冗长的生命非但不是幸福,甚至也不配称之为不幸。当你面对自己所爱的人的衰老和死亡之时,你无处可逃。于是你整个漫长的人生都用来逃避这种不幸,不断的放下、不断的抛弃、不断的克制,不断的离开,然后在忍受中习惯。这些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你不断的努力,你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可活的越久,你就会发现你的想法多么天真。人类活在永无止境的轮回中,媒体明知真相却要宣传谎言,士兵明知道罪恶却要杀人,数以亿万的人们在旁边冷眼旁观像是在看戏,而有些人手握权力,他们明明可以改变历史,却选择与自己无关。很长一段时间我为我自己感到惭愧,我本以为我能做得更好,用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可我已经如此强大了,却依然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想要改造上帝基因,让每个人都有对强权和物质说不的权力,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成默的心里滋生了一些隐约的不安,这不安像是破土而出的种子,在疯狂的生长,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问:“发生什么了?”

“谢继礼死了。”李济庭低下了头,“我对人类很失望。”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诸神的黄昏(68)

成默从来不相信什么“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有罪却安享晚年的人,也多的是一生行善却不得善终的人。他明白道理,却不能够接受这种事情发生在谢继礼的身上。

因为这个世界拥有力量,又致力于公平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绝大多数食利者选择维持旧世界的秩序,只有极少数食利者将自己的一生无私的奉献给了平民。

然而这却是对整个食利阶层的背叛,也是在向秩序维护者发起挑战。

成默很难想象谢继礼这样的人,心中怀着怎么样的一种信念。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呢?怎么能够冒着如此多的敌意、妒忌、恐吓、背叛还有污蔑,坚定不移的向着毫无希望的方向前进呢?

他想这一切都源于自己与谢旻韫的相遇,如果谢旻韫不是他的妻子,那么他可以无所负担的当他的古典自由主义者,其他人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就可以看到这个结局,只需要感慨一声: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啊!

可惜谢旻韫是他的妻子,谢继礼是他的岳父,虽然他从来没有喊他一声岳父,又或者父亲。但在他心里,他早已经承认这样的关系。

于是此时此刻他没有办法感慨,他只觉得悲伤,他的喉咙和鼻腔塞满了苦涩的滋味,他这一天已经品尝过了太多的苦涩。他从来没有想象到人生有这么多的痛苦,这些痛苦像是尖锐的石子,从他的嘴里结结实实的塞了进去,灌满了他的食管和胃。

他们一家为了崇高的理想牺牲的太多了,满门忠烈是个褒义词,但实在太沉重。你无法想象他们为之付出了什么,金钱、权力、幸福、健康、感情、乃至生命,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值得为之奋斗一身的东西,他们弃之如敝履。

而这些毫无条件的付出,此时,才一个接一个地坠落在他的心上,如同燃烧的陨石,在他的心上爆炸。

一切的痛苦由他来承担。

虽然成默没有能够获得顿悟,依旧不清楚这种付出的意义所在,却明白了他该怎么做。

因为他也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我要杀光他们……”这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逝,却无比深刻,他的内心比任何时候还要冷静,还要澎湃。他想如果对着镜子,也许会看见一双他从未曾见过的眼睛,通红的满溢仇恨的眼睛。于是他垂下眉眼,没有让李济廷觉察他内心的想法,他知道以他的力量完全没有办法和强大的敌人抗衡,他还需要忍耐。

他不能发了疯似的咆哮,即便他想要这样做。他按下心中汹涌的情绪,抬头看向了夜空中那泛滥的星河,尽量平静的问道:“那是什么让你对人类还怀抱怜悯?”

“我先不回答这个问题。我先说说有关仇恨这件事情。”李济廷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用一种惆怅的语调说道,“在第二次战争期间我一直都在欧罗巴,但也清楚在故土所发生的惨剧。当时的交通远不如现在发达,天选者的力量也不像现在这般强大,面对一桩又一桩可怕的新闻,我彻夜难寐,可当时我所能做的确实不多。不过在我掌握了圣约柜的动向之后,星门和太阳花旗帜为了向我示好,纷纷加大了援助的力度。1945年的时候,我人已经护送圣约柜到了新乡,为了感谢我,度郎门询问了我要不要投掷原子弹。我毫不迟疑迟疑的回答道:是,我们需要这样做,以惩戒那些发动战争的国家。如果做错事情不需要付出代价,那会造成极为可怕的后果。度郎门赞同了我的意见。爱因斯坦知道这件事后极力反对,说核旦过于残忍,希望我收回决定,至少不应该将核旦投向无辜的人。我回答他,那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他们生产了子弹,他们生产了枪炮,他们捐赠了口粮,他们踊跃的参加軍队,他们还为每一场胜利欢呼。在那里没有人认为战争是错误的,有错的是打了败仗的人。所以只有恐怖的死亡才能让他们反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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