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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大海再次沸腾,太极龙战士举盾如墙,举枪如林。
“向南!”
“向南!”
“向南!”
……
“全体准备!目标一二三二零!”
垂死的苍老怒号贯穿了夕阳染红的苍穹,如带血的旗帜在NF之海的天空迎风飞舞。
……
NF之海中部。
八大组织的联军已经汇合,组成了庞大的集群直逼悉杜礁。
涂着星门LOGO的末日战机在重重护卫下在霞光中向北飞翔,广袤的白色云层上一道又一道的阴影掠过,如同坦克集群碾过沃野千里的荒原。
斯特恩·金看向了一旁如坐针毡的陈少华,微笑着说道:“瞧,你们太极龙不堪一击。在我们的秩序中,你们安逸了太久,早就忘记了战争是多么危险的东西。”
陈少华干笑了两声,看向了艾尔弗雷德·伊雷内·杜邦,满腔诚挚的说道:“并不是太极龙不堪一击,而是艾尔弗雷德神将实在太强了。”他叹息了一声,“我们太极龙总是相信人定胜天,但总有穷尽人力胜不了的天……艾尔弗雷德神将就是天。”
艾尔弗雷德·伊雷内·杜邦坐在单人沙发上,面色严肃的盯着三维沙盘,听到陈少华隐晦的恭维置若罔闻,就连转头看陈少华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陈少华的表情稍稍有些尴尬。
斯特恩·金吹了声口哨打破窘迫了气氛,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乌洛波洛斯,随意的抛给了隔着一条走廊的陈少华。
陈少华拿起了掉落在大腿处的乌洛波洛斯,看了看,满脸意外的看向了斯特恩·金。
斯特恩·金微笑,“前段时间将陈大人的乌洛波洛斯收起来,并不是不信任陈大人,而是我们觉得陈大人的情绪还不稳定,万一知道了父母自杀的消息,害怕你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现在还给您,是我们觉得你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能够帮助我们星门重建秩序。”
陈少华将乌洛波洛斯紧紧的握住手中,冰冷的手表给他带来些许的安全感,随即他又意识到事情绝不会这么容易,“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倒是有几个好消息。”斯特恩·金耸了耸肩膀,“我们把您在伯尔尼生活的堂姐一家接到了丹佛,还有你在香江的情人……放心我们会把你的家人和情人保护的很好,以避免受到太极龙的迫害。”
陈少华有些麻木的回答道:“谢谢斯特恩大人考虑的如此周到。”
“自己人,都是应该的。”斯特恩·金笑着说,“太极龙集结了所有兵力在十九号空域建立起了防线,这是太极龙的最后一战,如此盛大和辉煌的时刻,当然不能少了陈大人。您将作为我们联军的先锋,加入到这场伟大的战役之中。”
陈少华变了脸色,握紧了拳头微颤了几下,很快又松开,苦笑着说道:“我的角斗水平实在不行,恐怕无法担任先锋如此重要的职责。”
“陈大人,这和角斗水平无关,你作为反抗邪恶太极龙的正义代表,必须出席这场盛宴。”
陈少华皱起了眉头,坚决的说道:“恐怕不行。我认为我出现在谈判桌上或者外交场合更合适。这个时候让我作为先锋加入战斗,并不能增强多少星门的战力,反而为我以后回归太极龙增加了不必要的阻力,没有什么意义……”
一直没有做声的艾尔弗雷德·伊雷内·杜邦突然站了起来,他转身一脚侧踢将陈少华从沙发上踢翻在地,他迈了一步,踩着他的头颅冷冷的说,“你的意义就是我们认为你有什么意义你就有什么意义。”黑色的军靴在陈少华的脸色碾了两下,“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够和我们讨价还价?就凭一个快要全军覆没的太极龙?”
陈少华的脸压在猩红柔软的波斯地毯上,痛感并不强烈,但胸腔里有股气在膨胀,快要把他撑爆了,“我……我……”
“做条好狗,就是主人给你布丁你就吃布丁,叫你吃屎你就得去吃屎。”
陈少华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了地毯纤维,腥咸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他喘息着说道:“我……我知道了,神将大人。”
斯特恩·金站了起来拉住艾尔弗雷德·伊雷内·杜邦,假意责怪道:“艾尔弗雷德,陈大人可是我们的朋友,你没必要这样。”
艾尔弗雷德·伊雷内·杜邦抬起了右脚,冷声说道:“记住,我们需要的是条听话的好狗,而不是还会对主人龇牙咧嘴的坏狗。”
陈少华趴在地毯上压抑着痛苦的喘息,不发一言,事已至此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路。
“陈大人,您应该感谢艾尔弗雷德神将,是他给予了你参与到这场历史上最伟大的功绩之中。”斯特恩·金将陈少华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而艾尔弗雷德大人给了你机会,即便你认为这不是你这种层次的人能够参与的战斗,也不要说出来让他不快。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表现。”
陈少华勉强笑了一下,“我一定好好表现,让两位大人看看我的决心。”
……
海风徐徐,太阳在这一刻,终于坠落成了夕阳。
一片蜿蜒的白色云朵披上了万丈霞光,如被推上海岸线的血潮,在南方的天际翻涌成惊涛骇浪。
NF之海已经成为地球上最危险的地方。在这片狭小的海域集齐了全世界最强大的天选者组织,在不久之前,战争还曾经埋葬了四支舰队,两位神将。这是人类历史继第二次战争以来,最耸人听闻的消息。光是那些舰队的沉没,就足以让全世界震惊和恐慌。
但对于身处NF之海的人来说,这一切,也许都还只是恐怖篇章的前奏。
第三次战争不过是起点,人类的毁灭是才是终点。
空气潮热,红霞漫天,将NF之海渲染成了巨大的熔炉,令人窒息,远处飘着几缕硝烟,幽灵般的无人侦察机在云层上投下风筝般的黑影。
白秀秀就像是离群索居的天鹅,携带着燃烧的晚风,朝着毁灭的终点飞行。耳机里响起了女娲的温柔的播报,“与星门联军距离还有五百公里,预计在十五分钟后,我们将在12320空域遭遇。”
终于,距离与星门联军的决战时刻已经不远了。
白秀秀却听而不闻,如锐利的手术刀风驰电掣的划过云层。在夕阳下,于白色原野的云层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如同划破苍穹的伤口。
“我觉得您应该打开通讯频道。”女娲又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您。”
白秀秀蹙紧了眉毛,像是被阳光灼疼了双眸,被天空压的胸口沉重。似乎这本该令人欣慰的发展,反而令她痛心疾首。
“神将阁下,周召院长第三次请求和您通话。”
白秀秀迟疑了好一会,才像是和一个朋友聊天般开口说道:“我知道他们会来,我不打开通讯频道,只是因为我无法正视自己的残忍。”她幽幽的说,“带领着战士送死,这是将领之耻。”
女娲的回应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耳机里响起了另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
“不,这不是你的耻辱,如果真让你孤身应战,才是我们的耻辱,是太极龙的耻辱。”
白秀秀愣了一下,这声音中夹杂着太多熟悉的噪音。她屏息凝神,远处传来了瓦釜雷鸣的引擎鸣唱,以及气流呼啸的声响。稍稍回头,她就看见了遥远的北方有一片沉沉的钢铁乌云如盖,遮蔽了大片天空。
为首的飞龙B下方,悬吊的正是周召院长那老旧斑驳的过时战甲。她猜到了周召会支持她,但她没有想到快要八十的老师会亲自出战,她诧异的说:“老师?您……怎么来了?”
“你们年轻人都不怕死,我一个老骨头已经半截入土了的,有什么好怕的?”
白秀秀清楚自己的决定有些荒谬,甚至不可理喻的疯狂,也许她将带给组织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可她仍然愿意去相信那一点遥不可及的希望。实际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无法理喻,还是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为此她深感愧疚,“老师,对不起……我知道换一个人当这个神将,局势绝不会至此。”恍惚中,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必须迎战的理由,“我没有办法和那些害死校长的人妥协,更不想向丑陋可耻的星门屈服。我宁愿战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