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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你这莫名其妙来一句,没有前因后果,我怎么去猜你为什么转变对另外一个人的看法呀!”于是他绞尽脑汁之后,严肃的说,“首先你得告诉我,以前不是很喜欢,和现在不是特别讨厌,你是如何量化自己的感觉的?我得先知道你的标准。”

“你呀,说你聪明是真聪明,说你笨,好像你也有些时候也挺笨的。”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不解的看向了她,这一次很理所当然。

她却又用手支起了下巴,转头凝视着玻璃上他们两个如胶片般的影子,窗外的月光如雪,森林与湖染着深蓝的光,她唇角挂着神秘的微笑,彷如天空那些遥远的星辰,“有些时候,还真想知道,我们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成默再一次回忆起了那种感觉,他想要永恒的坐在那张座位上,耗尽此生所有的寿命,来研究她的笑容。

人的一生,往往只要有那么一个瞬间,只要有那么一个足以终生回味的瞬间,就觉得值得了。

以至于,以至于,在漫长的岁月中,你已知晓了人生一世的真谛,你也清楚了人情世故的冷暖,却难以寻获一个答案,遇见她,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But I keep my hands upon the wheel,

(但我无法放下掌控未来的轮舵)

I turn the page to drown you out,

(我翻开了没有你的下一页)

You are the only thing that I still care about,

(你仍是我心中牵挂的唯一)

If I can heal the conflict that's within,

(如果我能走出这纠结的感情)

I'll know the war has reached the bitter end。”

(那时便是这场战争的终点)

他想这样也算不错,无论如何他至少没有交上一份没有答案的答卷,大概这正如大卫·洛克菲勒所说,一切皆是命运,这般结局至少应了他的名字。

“我如今成长为你所期待的样子了吗?大概是没有。真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世界,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毁灭它。”他又苦涩的想,“只不过,你若还活着,一定会因为我的所做所为而伤心吧!但可惜你不在了,没人能阻止我。”

“成默~”

“成默~!”

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那呼唤在他的脑海里穿过了歌声,是如此清晰透彻,仿佛黑暗中的焰火。

“终点啊~到了嘛,妈妈没有来接我,是你来接我了吗?”

成默如此以为,直至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那柔软冰凉的触感令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雅典娜金色的秀发如同阳光般在黑色的海水中漫漶,似一片晨光熹微。

“我不许你死,你不能死。”

雅典娜专注的凝视着他,在他的脑海中对他说,那双湖蓝色的眼眸在泛白的泡沫中流转,那目光也如剑,刺破了多少年少时斑驳的光影。一阵愧疚涌入成默的心中,他告诉自己,不论关于那辆列车的记忆多深刻、多难以忘记,它都已经过去,都是人生故事的一段注解。你不能迷路,你得拥抱现世的幸福,你不能返航,身后没有重逢,你得继续向前。

他抬起手,抱住了雅典娜,坠落戛然而止。奇怪的是那幻听般的歌声还在他的大脑中回荡,两股声音纠缠在一起,像是环环相扣的锁链,形成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这力量伴随着歌声逐渐激昂在快速膨胀,像是在鼓面上爆炸的鼓点,那磅礴的力量愈发密集,从他的四肢百骸涌向心脏。

怪异的熟悉感包围了他,好像和他那曾经痛苦的回忆重叠了。一时间他竟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哪儿,究竟是在那塞纳河下,还是在NF之海。

“Ocean,you're calling me,

(远方汪洋是旅程终点)

A place with no memory,

(让涛涛波浪卷走回忆)

You'll see!

(你会见证)

I burned the blood,

(我曾浴血沙场)

I passed the test,

(我曾披荆斩棘)

And now my love is laid to rest,

(而此时我的爱终得安息)

Our names aren't written on the list,

(历史虽不曾留下我们姓名)

but you and I know we exist,

(但你我心中镌刻着存在的印记)

一个近似虚构,又无处不在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歌唱者号角’的持有者向您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这来自圣主的恩慈,解除了您身负的所有诅咒。”

“庇护圣女以生命之力吹响了‘歌唱者号角’,‘神圣献祭’将庇佑拥有‘神之躯’的您,以坚韧、以不朽,您的荆棘将成为永筑的光辉,您的羽翼将成为至高的王座,您将凌驾于诸神之上。您的攻击力提高百分之百,技能范围提高百分之七十,每秒体力值和智力值加倍回复,对神将造成百分之三十的额外伤害。”

“永恒的圣洁之光洗涤了你灵魂,这是命运对你的青睐,是自然对你的馈赠。全系技能减伤百分之四十,体力值回复百分之两百。”

……

黑沉沉的海面之上无数气泡在翻滚,如一大片白色的云。水波涌动中一道锐利白光劈开了海水,凝聚着开天辟海的力量朝他们汹涌而来。

雅典娜那纤长的手指在他的肌肤上轻抚,如反复抚摸着记录着某人一生的书籍扉页。她触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向来冰霜般的脸孔上难得泛起些许柔情,“你得走,大卫·洛克菲勒来了!他们拦不住他。”

成默没能听太清雅典娜的声音,他在半梦半醒中看向了状态栏,那里闪动着一排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金色文字,它们在他的视野之中熠熠生辉,如同那些在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上滑动的字幕。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种宣告爱的方式是多么的愚蠢,完全与浪漫无关,这个刹那他又觉得应该是他不够懂得什么是罗曼蒂克。他不敢相信,战栗中向着高处凝眸,看到了飞速上涨的体力值,才确定不是幻觉。于是本该是幻听的歌声变成了真正的语言,那是用生命编织的求告,是心脏的搏动,是双眸的注视,是头脑中的风暴,是流淌的血,是胸腔里有一个名字在翻滚,是冗长思考后灵光闪现的启迪,是不可胜数的思念要从他的嘴唇中喷薄而出。

然而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想要呐喊的欲望,他什么声音都没有能发出来,又咸又涩的海水灌满了他的口腔。

“成默,以后别再下一些简单粗暴的结论。是的,我仍不懂爱是什么。但我懂得婚姻意味着什么,那是两个单数的累加,成为了被寻求的双数。那意味着我们需要像解出一个复杂的猜想,用持之以恒的凝视,用舍生忘死的思考,去寻找隐藏在方程深处的纠缠,它来自自然的隐秘,也来自我们的内心,就如同黑夜与白昼,它是自转,是公转,是太阳的直射,也是月光的折射,是你睁开眼睛的眺望,也是你闭上眼睛的幻梦。我想婚姻就是这样,就好比野原广志和野原美伢,他们之间作为个体存在明显的界限,可那界限又在无限的变幻,和白天与黑夜一样,无论天气与时光如何变幻,它都是确定的,它都在那里,不会因为暴雨黎明不至,不会因为酷热夜晚不来,它们既相悖又相同,它们既相离又相拥,然而不论你如何去定义,去解构,去计算,他们都是同在的。”她的神情如冰块寒冷,眼神里却饱含着一种长久的坚定,“我也与你同在。”

这些语句在脑海中如电闪过,成默还没有反应过来,雅典娜便抬手狠狠地推开了他,晕眩中,近在咫尺的面庞在拉远,从那个活在照片中的依稀影像变成了现实之中的雅典娜。他终于回过神来,狂潮般的情感激流依旧紧紧勒住他的心脏,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这剧烈的抖动,让他差一点就错开雅典娜的手。

“不……”

成默如鲠在喉无法言语,向雅典娜摇了摇头。他压下澎湃的情感,克制住不顾一切去寻找某个人的冲动,用力将她拉到了身后。他没有回头,紧盯着破海而来的大卫·洛克菲勒,在脑海中回应了雅典娜:“你先修复身体,把他交给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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