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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者打断了松本康稔自吹自擂,不解的说道:“不是,本体在里面,外面怎么验证指纹、虹膜这些?我记得我躺进去的时候,你们也没收集我载体的这些信息啊?而且载体的这些外部信息是可以通过技能修改的吧?”
松本康稔机械的回应道:“所以我们一般还是推荐回归本本体,在里面解锁。”
“万一我激活的次数不够了呢?”
“那就必须验证指纹、虹膜、密码……”
送葬者再次打断松本康稔,“谁的指纹、虹膜?”
“这个……”松本康稔无言以对,思考了半天说道,“一般来说你录入的是谁的,就是谁的。”
“在哪里录入?”
“式神内部……”
“如果我想用载体录入呢?”
“你……你可以先激活载体,先让载体躺进去录入。”
“万一我忘记了呢?”
松本康稔CPU都要烧干了,“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之前你们的工作人员怎么没告诉我们有这个程序?”
松本康稔缄默了好一会,低声回答道:“可能他们忘记了……”
送葬者点头,“很有工匠精神的设计。”
松本康稔瞥了眼通道侧面发着微光的指示牌,转移话题道:“前面就是避难所了?怎么还是没一点声音?”他压低了声音,屏息凝神看着前方说,“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对。”
送葬者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不对的?真要有什么情况,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活着吗?真当你们那个式神能挡核弹啊?”
“真绝对能挡!”松本康稔义正辞严的说。
“你们用核弹做过测试?”
“没有,我们没有核弹。”
“那你说个屁。”送葬者没好气的说,“五星上将麦克阿瑟说过式神能挡核弹吗?”
提到太上皇的名字,松本康稔似乎备受震撼,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对送葬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听到声音了!”
“脚步声?”送葬者耸了耸肩膀说,“你刚才觉得没有声音奇怪,现在又觉得有声音奇怪?那到底怎么样才是不奇怪?你们日夲人还真是奇怪!”
松本康稔讪笑了一下说:“主要是一会有一会没有,所以奇怪。”
送葬者摇了摇头说:“脚步声很杂很多,但并不匆忙,应该是那些进去的人出来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松本康稔点着头赞叹道:“还是送葬者大人经验丰富啊!”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愈是接近避难所,脚步声就愈发响亮,应急灯和避难指示灯就坏的越多,频闪现象更加厉害,有时整条走廊都会一片漆黑。其实有没有灯光,对天选者来说其实无所谓。就是这样的环境,确实神似美式恐怖片,渗人的慌。
距离避难所还有几百米时,通道两侧全是裂隙和焚烧过的黑色痕迹,挂在墙上的应急灯全都坏了,只有避难指示灯上的荧光漆,碧油油的,像是猛兽在黑夜里张开的绿色眼睛。漆黑中,听到脚步声中隐隐约约出现了熟悉的日夲语,松本康稔本该安心,却莫名奇妙提心吊胆起来。
很快,在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烟尘中,松本康稔看到了一群人,正与他们相向而行。就在为首之人走过一块正常发亮的绿色指示牌时,松本康稔借着那点光,看见了一张倒映着深绿色,像是从幽碧水中浮出来的惨白脸孔。他打了个哆嗦,惨叫一声,像是见了鬼一样,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摔倒在地。
一旁的送葬者被松本康稔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瞬间点亮了护盾,并做出了防御姿势,他盯着前方头也不转的问:“怎么了?”
松本康稔脸色泛白,像是差点被淹死的人,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大统领……”
“什么大统领?”送葬者不耐烦的问,对面那群人并没有因为他点亮光盾有什么反应,依然不疾不徐的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松本康稔注视着本该死去的小泉京次郎的面孔,“就是……就是……那个……死掉的……”
“大惊小怪什么?”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送葬者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张艳丽的面孔就出现在了几乎触手可及的地方,对方白皙的面容倒映着护盾发出来的金色光晕,如同夕照的打光,将那人微笑的脸映衬的比花还要美。
送葬者打量了一下那比花还娇艳的男子,舔了舔嘴唇,饶有兴致的说:“原来是你啊!?”
松本康稔则是满脸惊愕,“西园寺桑?”
西园寺红丸没有理会送葬者,摇了下羽扇,微笑着对松本康稔说:“刚才不过是大统领阁下配合我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把撒旦降临的人引出来。”顿了一下他说,“现在看来,计划很成功。”
松本康稔脑海里闪过小泉京次郎和他说起西园寺红丸时的表情,两个人之间有龌龊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并且小泉京次郎一直视西园寺红丸为最大的对手。
势如水火的两个人会合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挪动眼球看向十多米开外的小泉京次郎,心中总觉得有些诡异的异样,他盯着小泉京次郎观察了十多秒,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对。真要说有什么地方奇怪,那就是大统领阁下表现的过于沉稳了。
“也许这不是大统领阁下!”
松本康稔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这猜想让他汗毛倒竖,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在一条直线的通道中逃跑是最糟的选择,更何况,他的本体还在式神中。
西园寺红丸向前走了一步,单手抓住了松本康稔的胳膊,“走吧!我们回到直播间,现在应该是让大统领发表讲话,稳定军心的时候了。”
松本康稔笑的比哭还难看,“西园寺桑,我的本体还在式神里。”他又转头看向了送葬者,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这位是全球社交平台共拥有六亿粉丝、票选全球最受欢迎的天选者、战胜金腰带获得者、秘鲁民族英雄天选者代表——送葬者先生,他也需要我陪同他去找存放本体的式神……”
送葬者挺直了胸膛,居高临下俯看着西园寺红丸,摆出冷酷大佬的人设,“没错,我就是送葬者,我需要他陪我一起避难所。”
西园寺红丸这才打量了一下送葬者,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就是那个说要把路西法的脑袋塞进马桶,把他冲进下水道,让他向那些在核战中死去的人忏悔的送葬者?”
送葬者还没有开口回应,猛然间发现长长的通道突兀的陷入了寂静,他抬头望去,从避难所出来的那群人,全都停下了脚步,悄无声息的望着他。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关注的眼睛,说起来这不过是小场面,亚美丽加十万人观战的体育馆,敌人的主场,他面对十万双眼睛,潮水般的嘘声,都没有一分一毫怯场。
但在这一瞬,面对这些或者冷漠,或者戏谑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荒原上筋疲力尽的旅人,倒地之后,在漆黑一片里看到了无数双眼睛,这些眼睛在幽寂中闪闪发亮,凝望着他,就像凝望着放在餐盘上的美味食物。他汗流浃背,打心底生出了一股恐惧,他的大脑里满是一个声音,“快跑!快跑!”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和哥哥坐在家里看美洲杯秘鲁对阿根廷的比赛,父亲坐在床上,床头柜上摊着一堆白色粉末。他们聚精会神的看着比赛,那时的秘鲁很强,梅西还没有进入国家队,正是阿根廷青黄不接的时候,秘鲁和阿根廷踢的有来有回。当时他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球员,赚很多钱,住大庄园,买跑车,还包养十几个大熊大皮鼓的靓妞,虽然他也不知道女人有什么好玩的。就在他一边畅想未来,一边看比赛时,电视忽然没了信号,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一般都是屋顶的天线锅出了问题。哥哥叫他赶紧去弄一下,他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走到走廊时,听到了屋顶有一阵脚步声,没来由的,他心生惧意,跟今天如出一辙,他立即躲进了走廊上的公共厕所,将门掩上。房间逼仄,臭气熏天,他屏住呼吸,坐在盛满了屎尿的木桶上,从门缝里向外望,一群身穿黑西装脚上套着鳄鱼尖头靴的男子冲进了房间。片刻之后,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惨嚎,有人问父亲是不是在雷吉纳酒店偷了一个手提包。吸大了的父亲没有承认,立即就响起了枪声,然后父亲不断叫哥哥的名字。接着又是一声枪响,父亲惨叫了一声,交代了那个包藏在沙发的坐垫里。翻箱倒柜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人拆掉了沙发,问父亲包里的那块银色手表到哪里去了。父亲回答不知道,他没看见有什么手表。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银色手表,阳光从窗户里照射下来,那块表熠熠生辉。他听到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大喊:“快跑!快跑!”他鬼使神差的将手表放回口袋,打开窗户,沿着下水管翻下楼,逃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