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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来的那次为了尽快收集情况,他宏观地将办公室浏览过一遍,那时只觉得还是来晚了,心中做好了一无所获的準备。
这一次他一直在脑子里琢磨黑猫毛和池睿含糊的几句话,视线忽然停在屋里那盆绿植上。
树洞...
倒不是因为一个词就质疑所有带绿色的东西,但这盆发财树在残破的办公室里确实有点太生机勃勃了。
怎麽他们撤离的时候什麽都烧了,就这盆发财树连叶尖都没有枯。
雁城市但凡办公室里就喜欢放发财树,一些人家还会在家里摆放发财树。发财树在雁城市实在太常见,以至于池北望熟视无睹地将它忽略了过去。
他上前挪开发财树盆栽,目光探过去,脚步下意识后撤一步。
“怎麽了?”动静将明净等人吸引过来。
衆人站在池北望身后,神色骤然一变。
这盆发财树的长势一般,称不上多好看,在盆栽中平平无奇,此前很容易被人忽视掉。盆栽移到一侧后,一股难闻的味道沖鼻而来,嗅觉灵敏的诸如橘猫已经难受地炸了毛。
盆栽原来紧挨的白墙后方被熏黑了一片,墙角一只通体黑金的铁皮人偶被摆成坐着擡头的姿势,仰头面朝斜上方,眼睛处是两个空洞,直直地沖着他们。
衆人寒意直升,立刻警惕地挨紧一块。
它是什麽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池北望的思绪运转,至少在明净和橘猫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布置了阵法,如果铁偶在那之后进来,阵法不会保持完好。
所以那几根黑色的猫毛,那只黑猫和斗篷人有可能在此之前就来过这里。
他们需要一个半残废的胶带工厂做什麽呢?
下午太阳西降,阳光从矮楼和工厂的间隙里斜斜地投进这间办公室里,却没有驱散办公室里突然刺骨的低温。
明净上前一步,池北望倏然开口:“别动。”
明净顿时僵住。
“不好意思。”池北望向后挪了一点,果然铁偶的头随着他移动的方向微微偏移。它脖颈处铁片可能生鏽了,发出指甲挠黑板一般刺耳的声音。
衆人心中一阵恶寒,如看恶鬼一般瞪着刚刚巴掌大的铁偶,仿佛透过黑洞洞的两个圆孔看到的藏匿在某个地方的恶意,它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仿佛有风吹过,窗上符纸翘起一个边,静谧的阵法被丢入一颗小石子似的惊起涟漪,明净手中的法器指针缓缓摆动。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符纸沖向铁偶,火光惊现,池北望手一擡,那意思是‘走’。
两名阴帅一左一右护在池北望身侧,明净正要把温水水带到自己身边,温水水就被池北望扯了过去。
池北望擡目示意昏迷状态里的池睿,仓促地向明净点了下头。
一干动作下来不过两息时间,他们已经奔出门口,身后赫然爆起一阵强大沖力,铁偶如泡水似的膨胀,铁臂如离弦的箭矢,穿过门上窟窿直奔池北望......
......
滚滚岩浆托举着一片片浮岛。
僞造的彼岸花丛在此处恍若飘扬的火星,与蒸腾而上的气泡混为一体,热浪翻滚向西,滚热的红色与海水的透绿相沖,再望过去的不远处居然包裹着大片透着蓝光的寒冰。
地狱鬼差在极地穿梭,数条人脸犬身的恶犬围绕浮岛边缘巡逻,就算习惯了这种环境,鬼差们仍然有难色,这是连幽冥界鬼差都不喜的极恶之地。
有一处殿宇单独淩驾在熔浆与寒冰交彙地界,是楚江王的居所。
忽略掉地下环境,彼岸花丛上风景有种妖冶的美感,这一片周围巡逻恶犬最多。
恶犬鬼兵的直接上司是劫犬,由于劫犬不在,鬼兵由临时上司接管,换岗休息的间隙,居然有閑心窃窃私语:“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说话的恶犬身体上顶着一张妖豔得雌雄莫辨的脸,在恶犬一系中,它这种模样的十分罕见。此前它都在楚江王的殿宇前巡逻,工作比在这边轻松许多。
另一只恶犬是常规相貌,体格壮硕,便是人脸也粗犷,不耐道:“头儿没有回来之前都要待在这里。”
地狱鬼兵最为兇神恶煞,却很少用来抵御外敌,因为没必要,谁都不愿意来这里,就算要进来,跨过忘川水本身就很艰难。
它们只会防卫和管束地狱罪灵。
这片是招待尊贵客人专门设置的殿宇,从前最多设置两个哨塔,主要作用是防止有试图逃离地狱的罪灵经过此处。
现在防卫翻了数倍,目的确实看守殿宇里那位尊贵的客人。
变相的囚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