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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搓几下把手抽出来,嘱咐苏槐不要动时将手伸到苏槐脑后。在苏槐警惕和困惑的目光中,江黎替他盖上了帽子。
帽檐宽大,一下子就遮住了苏槐的视线。他下意识抽出手想整理一番,却感觉眼前的人突然低下头。
看不见,但苏槐直觉距离很近,让他感觉很危险。
整理帽檐的手隔着布料放在耳边,江黎轻声道:“耳朵,冻红了。”
能感觉到呼吸落在毛领,那些张扬的毛领细发在皮肤上扫动,只在咫尺。
苏槐有种想要退后地沖动。
但脚步定在原处,他的手停在半空。
气氛被拉扯,被主动松手。
随着视线恢複,江黎已经拉开距离,那双手再次把苏槐捉住。但这次只是轻轻一捏就放开:“稍微暖和了一点。”
苏槐迷茫眨眼,别扭收手,轻声:“嗯。”
然后垂眼看着地上落脚距离不足半块地砖的他们,身体微偏,拉开距离。他看着渐沉的天色问:“什麽时候回家?”
江黎心不在焉地说:“再等等吧。”
目光落在被拉远的距离,让他有些烦躁。
唱完歌,顺便一起搓了顿晚饭。
从餐厅出来时几个女孩子路过三福店来了兴致想进去逛,汪绍丞和雷万雨跟着进去时朱旭东问:“里面多是些女孩子喜欢的可爱玩意,我们进去不觉得别扭吗?”
汪绍丞恨他不开窍:“女孩子进去是不是要买东西?”
朱旭东点头,汪绍丞继续点拨:“那是不是需要个提篮子的?”
朱旭东:“哦—你很懂嘛。”
“但是我不去。”朱旭东说:“我刚刚看见那边有卖炸串的。”
他说着问其他人:“有没有想吃的,一起过去,我们待会买完了就在这里等。”
苏槐本来是想在外面等,突然想起来几小时前他堂姐说如果有空帮她带一点头绳和发夹,便和汪绍丞他们一起进去了。
货架旁,苏槐和堂姐发消息:“夹子,有长的,短的,适中的,弧度平的弯的带勾的。你要的是哪款?”
堂姐:……我以前都是随便拿的。
她继续补充:你自己看着办,我还在跟长辈唠嗑。
之前在KTV和苏槐聊天的女生看见苏槐站在这边纠结,便凑过来问:“给妹妹再买发绳吗?”
苏槐摇头:“我姐。”
女生拿起一袋发卡说:“发卡的话这个短一点的会好一点,贴合头型,就不容易移位。”
“谢谢。”苏槐接过发卡时女生又问:“江黎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他……”苏槐开口时才意识到,一路上他有点神游,进来时好像忘记跟江黎打招呼了。
而且吃晚饭时他就感觉江黎心情欠佳,也不知道为什麽……
苏槐回答迟疑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清脆的敲击声,转角那边挂着风铃的货架被几个女孩子拨动。江黎正站在另一边看货架上趴着的小狗玩偶。
六岁的时候,大人总觉得是小孩子人生很重要的一个坎。又或许是为了办宴的一个噱头。
所以江黎六岁生日那年,很隆重。
父母宴请宾客,那天来了很多人,送来了很多蛋糕。有他从没见过的双层大蛋糕,造型精致的巧克力蛋糕,还有装饰简约色彩丰富的水果蛋糕。
那天来了很多和江黎相差不大却需要叫他一声哥哥的孩子,在楼上楼下闹得欢腾,把江黎的房间弄得一团糟。但他要尽到地主的周全,做一个大度又体贴的长辈。
所以他只能容忍或无视,在听到母亲的招呼时跑过去端茶送水,然后收货一波长辈的夸赞,和生日祝福。
他们说,生日快乐阿黎,又长大一岁了。明年也要好好帮爸爸妈妈的忙哦。
长辈说,阿黎,你以后也要成为像爸爸妈妈这麽厉害的人,帮我们看病,服务他人,成为我们的骄傲。
父亲说:“过了六岁,就要学会懂事。做个好哥哥,成为这些弟弟妹妹的榜样。”
所以,一个好哥哥,不应该在面对自己被破坏、被弄得杂乱的房间时失态;也不能在面对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被弄坏时显得斤斤计较,情绪失控。
江黎蹲在玩具箱前,努力收拾情绪,沉默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玩具。
他大脑放空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没有立刻注意到楼下传来了一阵争吵,原本是小孩子,然后是大人在和解。
江黎下楼时,发现起争执的居然是苏槐和来他家做客的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
男生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女孩子在旁边和稀泥:“你就给他嘛,反正你也玩够了,而且这个玩具还是坏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