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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槐的心剧烈跳了一下:“没兴趣。”
江黎把手机推到他面前,播放的是完全没见过的巡游花车和一些其他游乐场景的录像。
“是我们班级群里发出来的游园彙总。”江黎说:“确实没给你发过。”
苏槐看着画面,懵了一瞬。开口时有些理不清话茬:“……嗯,确实。的确没看过。”
他的条理又被打乱了,满脑子都是一些带着焦躁、惶恐、紧张的想法—他是不是看出来我想什麽了?我是不是表现太刻意了?我刚才不应该表现这麽明显的……为什麽录像不一样?那上次江黎要汪绍丞的录像做什麽?明明说……
“锅里的鱼再不吃口感就不好了。”
苏梦筠拿着勺子舀了一堆鱼肉放在苏槐碗里,然后紧接着又是江黎:“黎子,来。这份给你。”
“谢谢筠姐。”
苏槐总觉得自己有些自乱阵脚,低着头吃肉不去参与那些话题了。
鱼肉确实煮的有点久了,肉质有些柴,吃起来没有方才爽口。
也或许是他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情。
新年前的準备工作很多,采购屯储,大扫除,因为苏槐他们不在自己家过年所以要提前贴窗花、贴对联,挂灯笼。
奶奶家养的小黑狗长成了大黑狗。
苏槐差点没能认出来,但狗子看见他很欣喜,摇着尾巴往他身上扑。
大伯提醒他:“前年被你们当成皮球踢的那只。”
苏槐蹲下来揉狗头:“都长这麽大了?差点认不出来了。”
黑狗激动地往他身上供,仰着头想舔他。苏槐稍微往后躲站起来,一只手压在狗子头上:“别乱动,小心待会不让你进屋。”
大姨附和:“本来也没打算让它进去,它老喜欢往外面跑,带一身跳蚤。每次进来都要给它身上打药。药打重了又受不了,烧得慌。”
大伯说:“外面冷,它睡外边要冻死。”
大姨骂骂咧咧:“你当它身上的皮草白长的?”
话虽说的狠,实际上比谁都在意自己的猫猫狗狗。说话间就拿了一块帕子给黑狗擦脚,然后看狗子进了暖房坐下又开始对着它数落:“下次别和后面那只哈巴狗玩知不知道?它身上一堆跳蚤,要传染。”
今年的新年很热闹。
热闹形容,或许也不贴切。毕竟这个词语向来带着几分欢庆和温暖,而今年的除夕,圆满又悲伤。
今年的除夕来得比往年迟了许多。
迟到苏槐一直觉得临近开学日期的情人节来到。苏小刚有个几年前的麻烦事后续没处理,踩着过年的尾巴回了一趟公司又赶回来,柳溪催着他在过年前去收拾完。
苏小刚是有点怕寂寞在身上的,说什麽也要拉着苏槐陪他,于是在开车去县城的路上,苏槐意外接到了周文君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泣不成声,胡言乱语,好像下一秒就要沖动做出什麽无法挽回的惨烈后果。
苏槐在电话里安抚他几句,留了句等我,和苏小刚商量之后在县城里新建的广场外找到了坐在人工河旁边垂头丧气的周文君。
青梅竹马的关系大多如此,所有越界的关心都能借着“家人”的名义遮掩,遮掩情绪的战战兢兢,遮掩心中的兵荒马乱。
正所谓越是亲密,越难以深进。越是亲密,越害怕靠近。
或许你认为我是在影射苏槐和江黎?
不不不,周文君否认,他在描述自己。
他们有什麽可感慨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比周文君坦蕩许多,都不需要刻意遮掩那些袒露的关切和亲密。
而周文君不止要克制自己的内心,还要说服自己去以一个正常不逾越的态度去祝福和相处。
“可能是我太想当然了吧,觉得青梅竹马、近水楼台,得到他的喜欢就理应多一点。就算是考虑对象也会顾虑一下我……”
周文君一边说一边忍着眼泪:“苏槐,你知道吧。我难过并不是因为他就一声不吭地找对象了……是他原来也喜欢男生,但是我居然一点机会都没有。”
虽然不合时宜,但苏槐还是问:“你不是说和他从小认识,初中那会你也没意识到?”
周文君摇头:“初中那时候,他还谈过女朋友。”
“那就是他刚好遇到一个喜欢的,只是恰好性别相同而已。”苏槐吸着周文君用来犒劳的奶茶。对方抱着奶茶越想越伤心,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电影票:“可是我用来约人的电影票都买好了……结果给我来了这样一出。”
苏槐看着周文君投来的乞求目光,装模作样叹:“还好你今天运气好,碰到我出门。不然这张电影票就浪费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