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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学美术的,盛斐如眉头一蹙,不由得想到了顾无央,但是比起李元的“个性”,顾无央可是亲切多了。盛斐如的笑容恰到好处,语气中不见殷切,只有一派平和。“盛斐如,采编记者。”
李元眸光一亮,又问道:“听谢阿姨说你喜欢艺术?”
“画画也是艺术的一种,咱们元姐可是国外名校毕业的,最擅长油画。”右护法忙不叠开口。
在右护法话音落下后,李元矜持一笑。
盛斐如一挑眉,不置可否。
李元凝视着盛斐如,对这个漂亮的相亲对象相当满意,她迫不及待地开啓新的话题:“盛小姐,你知道《宝座上的圣母》这幅画麽?它出自方济各之手……”
盛斐如现在对“艺术”两个字唯恐避之不及。可惜李元没有感知到她排斥的情绪,正侃侃而谈。只不过……依照她贫瘠的知识,圣方济各不是一个教徒麽?难不成还有另外叫这个名字的人?盛斐如礼貌地微笑着,并没有打断李元的长篇大论,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宝座上的圣母》作者是乔托,当然到底是不是,目前还存疑。”
认真的不杂丝毫调侃和恶意的语调让李元的面庞骤然绯红起来,她几乎要站起身反驳那个人。好在理智还没有消失,知道眼下是什麽样的场景,她对着盛斐如歉疚地开口道:“抱歉,我记错了。”
盛斐如没有应声,那熟悉的声音她哪能忘记?顺着声音来处望去,果然看到了与庄潮歌并肩而立的祸水。眸光交错间,顾无央朝着她举了举杯。
盛斐如:“……”原本就糟心的相亲又蒙上了尴尬,变得更加让人无所适从。
李元不再吹嘘自己对艺术的见解,而是转向盛斐如问道:“盛小姐,你喜欢什麽?”
盛斐如思忖了片刻,眨着眼睛道:“金石录、集古录?”见李元一脸茫然不解,盛斐如又笑了笑,给她找了个台阶下,“八大山人的《河上花图》。”
李元终于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中国画啊,不过我觉得中国画不如西方油画写实,还没有透视,看着太虚假、太飘了。”
盛斐如眼皮子一颤,暗道了一声“完了”,没想到李元会有这番言论。她下意识转身望向顾无央,果然,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往这边走来。
“你看过宋徽宗的画麽?《写生珍禽图》你能说它不体物入微?你能感知到其中的格物致知精神?你真的会欣赏中国画麽?你知道里面藏着时间与空间麽?散点透视,不,换一种说话,在长卷中移步换景,你能感受到麽?”
李元哑口无言,她同样听出了顾无央的声音,知道她就是之前拆台的那个。在中意的相亲对象面前出丑,这让她又羞又气,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偏偏那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李元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压不住那股气,怒声道:“你是谁?”
顾无央从容地望了李元一眼,她在盛斐如边上的空位坐下,弯着眸子笑了笑道:“我是斐如的朋友。”
盛斐如闻言不满的视线从顾无央身上掠过,只是她到底没有拆台,而是抿着唇不发一言。到了这地步,相亲局怕是要不欢而散了。在盛斐如看来,这些都不算事儿,可是李元身边的朋友却是气性不小。见好友不高兴,也跟着道:“盛小姐,你不觉得有些过分麽?”
突然被点了名的盛斐如一脸迷茫,这事儿怎麽落在她的身上了?
“只是凑巧在这里碰到打个招呼而已。”顾无央单手撑着下巴,眸光流转间,神采飞扬。没等到左右护法继续发难,她又抢先一步道,“你们不也带着朋友嘛?”她本就生得好看,光影在瓷白如玉的肌肤上流转,她笑起来更是蕩人心魄。
李元晃神片刻,她的视线在盛斐如和顾无央二人身上摆动。许久之后,她才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去结账。”
顾无央莞尔一笑道:“我已经结清了。”说着望向盛斐如,像是等待着她的夸赞。
李元準备走,左右护法立刻起身,隐隐有抱怨声从她们的口中传出,盛斐如也只是付之一笑。
相亲局凉了,希望谢女士不要发怒。
那三人一走,这一桌明显就变得清寂起来。顾无央在盛斐如冷淡的视线中自觉地挪到了对面去。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盛斐如,仿佛眼中只装得下她的那张脸,好半会儿,她才悠悠道:“盛小姐如果想找人谈艺术,可以找我。那个人明显没有学到家。”
盛斐如挑眉道:“我不喜欢艺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