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那蔚蓝的眼珠蠢蠢欲动,似乎极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又生生忍住,反而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来。“道长自去找吧,我还有事。”
明实一怔,想发火又不敢大声,只好捏着嗓子低斥:“匡扶正义,扶助弱小,乃是我辈分内之事。你有什么事能比此时一个弱小孤女的安危还紧要?”
杰克依旧微笑着,将手里的水桶向上提了提,道:“我非你辈之人,我眼下的要务,是给师兄准备洗澡水。”
言罢不理道人如何反应,拎着水桶就下了楼。
明实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何奈何。看着那黑洞洞的空房,一跺脚就要只身赴险。
却听耳边一声轻笑:“道长何不回房带上武器再行计较?”
受惊回首,却见沈浪执剑站在身后。不由“啊呀”一声又捂上了自己的脖子。短短的功夫,沈浪已经穿戴整齐。青衣青锋,乌发乌瞳,配上干净温雅的笑容,真正是芝兰玉树,谦谦君子。谁能相信上一刻他还在鸳账里翻云覆雨,折腾到那令人胆寒的小魔头欲生欲死,呻吟不断?
明实顿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不好意思见人的是自己一样别开眼光,匆匆回房取了自己的长刀出来。却见沈浪已经进入苏叶住过的那间客房,捡起窗边的小布鞋,蹙眉想着什么。便跟进来道:“想是贼人把她从窗子那里弄走了。”
沈浪摇头道:“不然。窗子虽然大开,从窗边这丝毫未曾有过剐蹭的灰尘来看,却不似有人碰触。”
明实驳道:“那许是来人轻功极高,踏雪无痕也是有的。那丫头睡熟了,捂住口鼻,抱起来就走,也是轻松。”
沈浪微笑着举起布鞋,道:“道长可见过穿着鞋上床睡觉之人?那女孩必然是清醒之时挣扎反抗,才能将鞋子甩脱。”
明实微囧,道:“莫不是从门口走脱?不能哇,我一直没睡,若从门口走动,我必然能听出蹊跷。”
沈浪笑着看他一眼,道:“哦~?”明实知他是在讽自己一直在听墙脚,有心辩解几句,却无从辩起。不由略显几分羞恼。
好在沈浪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性子。点亮房里的蜡烛,用那双饱含睿智的眼睛,四处查看起来。
明实诧道:“莫非她还在这间房里?要和我们捉迷藏?这玩笑开的可不好……”
沈浪不理他的啰嗦,揭开床被摸索了一番,又放弃。小心地挪动起桌上的茶具。明实跟在后面。见他净在明眼处翻找,便摇头道:“她要藏也得藏在能遮住身子的地方,还能藏在茶杯里不成?”
转身走到墙角,呼啦一声拉开了衣柜。柜子里空无衣物,角落里却摞着一叠书。
明实随手拿起一本,在微弱的烛光下艰难的辨认:“春……闺……艳……啊呸!……噫!沈大侠快看!”沈浪放下手里的青花瓷壶,去看明实手里的艳书。
明实却将书丢在地上,指着衣柜。原来衣柜靠墙的部分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滑开一道暗门,露出一条黑洞洞的密道。明实恨声道:“原来这竟是家黑店,房中设有暗道密室,不知悄无声息的掳走过多少妇孺,着实可恨!”
纵身一跃,跳进了暗门里。沈浪阻止不及,不由暗叹。
果然那道人一落地就发出一声惊呼,听得“咔擦”一声,不知中了什么暗器。忙探身去看,却见那道人脚下踩了一只捕鼠夹。好在那道人虽然鲁莽,倒有些急智,一觉又异,长刀立刻斩落,在那铁齿未曾收拢严实的时候就将其一分为二。
明实颇为得意,回身正义凛然地对沈浪道:“沈大侠,你敢不敢随贫道一起入这龙潭虎穴,击杀恶贼,救回那女孩儿?”
沈浪苦笑道:“在下本是不敢的,但道长如此义薄云天,沈浪也不敢推诿懈怠。”
亦是飞身一跃,好似一朵轻云委地,寂然无声的落在明实身侧。举着烛火看下四周,但见密道不过丈许,尽头处似有折角,不知通向何处。便对明实道:“沈某在前探路,请道长在后多加照应。”
此言正和道士心意,连忙应允。两人便小心地在密道里前行。密道很短,二人很快走到尽头,倒也有惊无险。
只是前方依旧是一条短短的密道。沈浪却停住脚步,不再前行,苦笑着指了指地上。
明实低头一看,一个捕鼠夹,被劈成两半,静静地躺在地上。不由失声道:“奇门遁甲之术?”
沈浪面露愁容,道:“怜花在就好说了。”
明实挠头,“不然我们回去找了王公子再说?”
沈浪依旧苦笑:“道长还能找到来时路?”他们也不过走了直线短短几步路,如何不能回去?
明实一回头,却果然发现他们入口处的空缺不见了。登时有些发急,道:“咱们并没有转弯,如何就没有入口了呢?想是那贼人在暗中做手脚,把柜门封住了。我去劈它几刀,必能将那门破开。”
沈浪一把抓住他,淡然道:“道长不要乱闯,以免触动什么机关。还请稍安勿躁。”言罢自顾自地坐在地上,盘膝打坐,调整内息。
明实见他好整以暇,内心稍安。接过蜡烛四处打量起来。但见四壁光秃,皆为普通的泥石灰墙,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心下不免沮丧。又见沈浪长久打坐,不言不动。不免复又焦灼起来。试试探探地想越过捕鼠夹,继续前行。
一直闭目养神的沈浪却浑身是眼,一剑横出,抵住了道士刚刚抬起的脚尖。“道长留步。”
明实不耐烦起来,道:“沈大侠莫非是因春宵过甚,精亏肾损,在这凶险之地休养生息起来?”
沈浪笑着睁开眼睛,毫不羞愧的答道:“道长明察秋毫。”
明实气结,欲严词训诫这不止羞臊的浮浪之徒。却听沈浪又道:“不过在下在修养生息的同时想到一个破解之法。”
明实顿时大喜,道:“有何方法?”
沈浪笑道:“道长到我近前来。”
明实以为他要附耳,便走过来弯下身子,低声道:“可是怕有人暗中偷听……”
话音未落,耳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一时间砂石纷飞,烟尘四起。
沈浪居然催动内力,隔空将他身后的墙壁打穿了一个大洞!沈浪站起身来,一手扶住猝不及防被气浪冲击的摇摇欲坠的道士,一手执剑向前,直指破洞外面的光亮之处。淡然道:“你果然不曾远走。”
明实顾不上拂落满头满背的沙土灰尘,急忙转身。见那破洞之外并非他们进密道之前的那间客房,而是一间小小的密室。
密室之中巨烛高燃,照亮一个满脸奸笑的少年——正是白天逃脱的那个小厮。而少年身后,却高高吊起一个上身赤裸的小小女孩,也正是失踪的苏叶。她瘦弱的上身鞭痕累累,嘴里塞着一大团麻布,一双惊恐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们,仿佛不能相信他们会从天而降。
明实目眦欲裂,长刀一挥,便要将那欺凌幼女的恶徒斩于刀下!但沈浪再一次拦阻了他,他这才注意到,那女孩细细的脖颈之上缠绕着一条长鞭。而鞭柄正握在少年那干瘦却骨节突出的手里。不难想象,他若发力一搏,这女孩的人头就要和身子分家了。
明实大怒道:“你可是本门那不肖之徒小伍?因何自甘堕落,做出这羞辱师门,天地不容之事来?”
少年嗤笑一声,嘲道:“谁稀罕你那名不见经传的破师门。还有,请叫我伍公子!”
又向沈浪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沈大侠怎的和这个牛鼻子老道沆瀣一气起来?我那亲亲宝贝怜花公子在哪里?是不是被你弄的合不上腿,下不了床了?”
沈浪眼中寒光乍现,怒气如乌云般聚拢。沉声道:“凭你也配见到他?”
少年丝毫不恼,反而笑的更欢。“我怎么不配见到他?我不但见到他,我还要把他抱在怀里,亲他那红彤彤的嘴巴,摸他那白生生的……”
忽然寒光一闪,一把长刀携万钧雷霆之利,隔空向他面门劈来。竟是那道人不堪他那污言秽语,发力而为。
伍公子不闪不避,只嗤笑一声,脚尖一点,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突”地一声,从他身后拐出一柄飞刀来。电光石火之间,“仓啷”一声,将那长刀撞到了地上。
沈浪叹息一声,道:“还请道长莫要轻举妄动。”
伍公子狞笑一声,蓦地收紧了手中的鞭子。那吊在半空的女孩立刻双脚乱蹬,双目暴突,口中发出令人心碎的闷叫来。
沈浪沉声道:“你要怎样才不伤及无辜?”
伍公子这才松了力道,故作沉思的道:“我要沈大侠项上人头?沈大侠虽然义薄云天,也必不肯答应。我要你身边那臭老道的人头?呸,我还嫌脏!我要什么呢?我就要和怜花公子春宵一度吧,你说怎么样?”
沈浪冷道:“你可以和王公子当面商量,看他怎么说。”
伍公子听了,嘿嘿笑了起来。“沈大侠挺会顺水推舟啊。我那亲亲小宝贝怜花心如铁石,又怎会为了个不相干的小丫头投怀送抱。这事还得沈大侠亲自劝解才好。”
沈浪也不动怒,点头道:“好,我试试……”
“试”字未落,人已在半空,青锋起。龙吟虎啸,卷起千尺寒光,将那饶舌少年笼罩的密不透风。千点寒星闪烁见,一星脱芒而出,撞断了女孩脖颈上的绳索之后,力道有增无减,径直斩向处于下方的少年头颅!
雷霆压顶,利刃加身。
少年依旧不惊不避,甚至来来得及向沈浪展露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然后,他就不见了。连同那刚被从半空解救的女孩一起不见了。
沈浪的剑砍到了地面上,强大的内力使得剑与地面撞出一串蓝色的火星!沈浪从半空落下,一腿半屈,一剑支地,久久无言。
明实小心翼翼的从外面的破洞钻进这间密室。叹了口气,道:“唉!没试成功啊。”
沈浪收式立起,也叹道:“果然不能和你沆瀣一气啊。”
第九章 一往情深
明实听了,甚是不悦。嘀咕道:“明明是你失手,反倒怪到我头上来……”抬手一拍墙壁,想试试能不能也像沈浪一样拍出个破口来。
沈浪眼见不及阻止,只好应声舞起剑花,将二人笼罩其内。
但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无数雪亮的飞到从四壁飞射而出,又被沈浪的剑光所阻,纷纷扬扬的散落一地。
明实惊魂未定,看着不再有暗器射出,这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就要就地歇息。却被沈浪一把提起。
他虽没有说话,道士也从他那手腕的力度感受到了再好的脾气也有被气爆的危险。
两人并排而立,一时无计,只好相对着大眼对小眼。道士不敢正视沈浪的目光,只好四处乱看。这一看倒真看见一个不寻常之处——在他们身侧的墙上,有个突出墙面的黄铜小管子,口沿处打磨的光滑可鉴,像一只小喇叭。
明实立刻捅了一下沈浪:“沈大侠快看……”
沈浪厉声道:“不许碰!”
明实讪然,道:“沈大侠放心,我是不敢再乱碰这里的东西了。”
沈浪压着怒气道:“我是说,不许碰我。”
话音刚落,那黄铜小喇叭立刻学舌一样重复道:“不许碰我!”
竟还是王怜花的声音!
傻站着的二人对望了一眼,都有点毛骨悚然。
明实结结巴巴的道:“莫……莫非王公子就在隔壁?”
这次小喇叭没有学舌,而是传来另一个男人温润的声音。“师兄息怒,我只是想叫醒你洗澡而已。”
没有疑问,这必是杰克的声音无疑。
明实诧异道:“杰克苏也在?”又大喜道:“这就好办了,他们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咱们大声叫他们试试。”
沈浪无语望苍天:“刚才那么大动静他们都听不见,道长叫个试试?”
明实试试就试试,仰天长啸道:“杰克苏——“
那小喇叭回应道:“可我不想动……沈浪呢?让他帮我洗,你出去。“声音慵懒沙哑,透着诱人的性感,却是王怜花。
明实的脸垮了下来。
那杰克的声音传来:“沈大侠和道长去找那女孩了,一时半刻不能回转,我来帮师兄洗吧。反正……我们幼时也经常一起洗澡。”
明实就见沈浪瞪起了眼睛。不由暗笑。
小喇叭中王怜花也轻笑一声,道:“幼时……幼时我对你可不怎么好。你还记得我曾把你按在池塘里不许露头,差点淹死你那回么?呵呵,查斯特神父去找碧姑理论,碧姑护短,硬说你说自己掉进去的,不关我事。”
杰克半晌无言。
却听王怜花鄙夷道:“怎么哭了?莫非记仇到现在?”
杰克哽咽的声音传来:“不是,师兄还记得这些点滴小事,我……我很感动。”
明实听到这里笑道:“这有什么好感动?”抬眼看沈浪,正色道:“沈大侠啊,不是我说,王公子这个师弟好像对王公子有点不一般的情愫啊。你可要看好家门,莫要后院失火才好。”
沈浪淡然一笑:“出家人,莫理俗人琐事,清净修为才好。”
罗帐半挽,流苏低垂。
王怜花仰面躺在床上,他的乌黑长发铺散了满枕满床,一条锦被斜斜的搭在身上。上露肩头,下余小腿。半遮半露,颇为引人遐思。
偏他那俊美的脸上冷若冰霜,令人望而生畏。
杰克半跪在床下,低头垂泪,哽咽连连,哭得十分有感情。他一边哭一边道:“……还有一次,你把我装扮成小女孩,把我带到青楼,说是让我接客,还让一个五大三粗的厨子吓唬我”
“……还有我九岁那年你来小庐找师父,进不去出不来,我好心把你带出来,没想到你一出去就把一个路过的老农的粪筐扣到了我身上。那老农不敢惹你,倒追着我让我赔粪……“
王怜花忍不住笑了。他平日里善于假笑,虽然风姿不减,可这发自内心的开怀一笑于杰克来说很难见到,愈发显得千金难求,万分可贵。
杰克也满脸泪水的笑了。
王怜花抬起手指,轻轻剐蹭了一下杰克的脸颊。
轻叹道:“我错了”
杰克惊讶的眨眨蓝眼睛,不敢相信王怜花会有一天承认自己错了。
王怜花又道:“早知道有一天你会这样梨花带雨的在我面前哭诉这些狗屁倒槽的小破事,就不该把粪筐扣到你头上。“随后又补了一句,“就应该直接把你丢粪坑里淹死。”
杰克听了,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也笑了。“怜花,你真是狠毒。”
王怜花盯着账顶,并不看他,仍是笑微微的,只是那笑意,染上了浓浓的煞气。“哦?不叫师兄改叫怜花了?”
杰克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面向自己。“怜花,看着我说话。”
王怜花顺着他的力道面向了他,依旧笑的灿如春花。“即便是看着你,我眼中也没有你,永远没有。”
杰克蔚蓝的眼珠涌上浓浓的风暴,使得他那张轮廓深刻的脸看起来更加阴骘,凶狠。他低下头,狠狠的咬了那张漂亮的,嫣红的嘴唇一口。然后抬起头,看那朱唇渗出了晶莹的血珠。
王怜花居然还是笑微微的,问道:“味道如何?“
杰克嘿嘿的笑起来:“好极了。”
王怜花道:“哦,那时因为之前我含过沈浪的……”
杰克色变,猛地捂住了王怜花的嘴,力道之大,几乎让他窒息。“沈浪!沈浪!”他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呼:“沈浪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能让王怜花甘于雌伏?那个王怜花,高高不可一世的王怜花,那个心机百变,玩弄天下人的王怜花又凭什么为他放下屠刀,作为陪衬?你明明是一朵旷世难逢的稀世之花,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去做一只枯叶?”
眼看着王怜花双目圆睁,面色紫红,有了窒息之态,他又颓然松开了手。
看着那人艰难的喘息,咳嗽,慢慢呼吸正常,他又不正常的笑了起来。“怜花,你怎么不反抗我?你的小铁扇呢?你的小毒针呢?怎么不往我身上招呼呢?”
王怜花脸上红潮退去,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但他仍能笑得波澜不惊,仿若桃花绽枝头。
“同门师兄弟,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动怒。quot
杰克叹息一声:“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到现在你还不相信这毒是你自己解不了的?”
王怜花漂亮的脸上这才出现一丝郁闷。也叹息一声道:“我一直注意着,确实不相信你有机会给我下毒。可是最近这些时日,虽然脉象无异,身体却时不时有亏损虚弱之感,也不想进食……倒像身怀六甲的妇人一样有些呕吐之感……哈,有趣。你倒是说说,这毒倒是怎么下到我身上的。你我师兄弟一场,互相交流下功课如何?”
杰克这才发自内心的狂笑起来。“王怜花呀王怜花,枉你自负聪明果决,心狠手辣。却不知有比你更狠更绝更精明之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将毒种深种,只等一朝机会来临,陷你于万劫不复!”
王怜花闻言笑容不变,瞳孔却急剧的收缩了一下。“杰克,你失心疯了。居然栽赃到她的头上。”
杰克“哈”了一声,十分开心的看着王怜花。“我还没说是谁,你就知道了?看来你心里早已有数,只是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罢了。”
王怜花眸中寒光大盛,如那蛰伏已久的猎豹,蓦地暴起。五指如钩,直奔杰克胸口抓去。这凌厉的攻势悍然无情,让人毫不怀疑,他能将面前这人的心肺生生掏出,生啖而食!
但杰克毫不慌乱,甚至面带微笑的看着那致命一击袭到胸前半寸,而他岿然不动。
然后,那手力竭,凝滞,颤抖,滑脱。最后连带整个人软到,向床下栽去。
杰克接住了他,将赤裸的他抱进了宽阔的胸膛。怀中的身体骨肉亭匀,修长优美,肌肉被玉白的肌肤覆盖隐藏,让人不由忽略那隐藏的力量。一张秀逸的面孔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略显苍白憔悴。那双善睐的明眸也半开半合,似睡非睡,却不知是真的晕迷过去了,还是又在想些什么恶毒的手段。
杰克突然想笑又想哭,肖想了多年的身体就在自己怀里,却依旧不属于自己。
他低下头,去嗅他的头发。却发现那锁骨胸腹,处处布满红点青痕,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转身走到屏风后,将王怜花扔进了浴桶里。水已经凉了,激得王怜花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沈浪!”
杰克冷声道:“沈浪已经自身难保,你还是省点力气,以免稍后的欢爱,没力气叫床。”
王怜花怔怔的:“稍后?你?”
杰克的笑容近乎狰狞:“我会怜爱你的,不过这之前你要接受一个小小的惩罚——伍公子会先调教你一夜。”
王怜花一愣,嘲讽的笑了:“这样说来,你还拿我做了人情?千辛万苦摘到果子,先送给别人尝一口?”
他像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想纵情大笑一场,却终因体力不济,只是低喘了几声。
杰克握紧了拳头,青筋暴突,恨恨的砸在桶沿上。怒道:“你早就被啃的渣都不剩了,何谈尝一口?”
王怜花见他发怒,反而高兴。艰难的拂开脸上粘着的乱发,他微笑道:“你这个废物。”
杰克深吸了几口气,压住心头的火气,也面带微笑:“怜花,你将会和这个废物远渡重洋,在陌生的国度里共度一生。所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这个废物了。”
王怜花笑道:“这么有自信?”
杰克恶意一笑,点点头。
王怜花歪头俏皮一笑:“我大约一时半刻不能为自己解毒,但若我想寻死,好像也不太难。”
杰克笑意加浓,说了句题外话:“你可知苏碧华为何要给你下毒?”
王怜花眸色渐冷,却点头道:“知道。”
杰克颇为意外:“哦?”
王怜花反问:“你可知道碧姑为何杀死查斯特神父?”
杰克更加意外:“这你也知道?”
王怜花冷哼:“他不过是死于嘴贱。”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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