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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时安最后心里防线突破,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好。”通话时间到,而他实在站不起身投下第二枚硬币。
“巧乐豆,走吧,回去找他们。”容时安拍拍猫屁股,放走了猫。
同时解除封印的命格欢天喜地地破窍而出,去人世间寻找合适的宿主,渴望着有朝一日摆脱虚无缥缈的形态,成妖成仙,逍遥天地间。
猫恋恋不舍地离开。
一人施施然走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那张脸,再熟悉不过,弯垂的眉眼间是盈盈透亮的温婉和美丽。
“母……母亲……”容时安愕然,哽咽,脆弱到不堪一击。
眼前的女人,是他四岁时病死的母亲,是温柔贤惠的母亲,是只活在他记忆里,念念不忘,相依为命之人。
母亲在时,小小的容时安可以撒娇,哭闹,练功不认真被父亲责罚,母亲总是背起他,从桥头走到街尾,细声软语地哄他。
他记得,母亲的背又窄又薄,母亲个子不高,力气也不大,那时候的母亲早已病入膏肓,早已抱不动他,背着他的时候,背脊总是弯成勺,而他的两条腿若不刻意盘在母亲腰上,都能挂到她腿弯间……
“母亲。”容时安的情绪一下子宣泄出来,紧紧地拥抱她,“妈,妈妈,妈妈……”
女人蹲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柔声道:“小安,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爱撒娇。”
“妈,我想你了。”容时安亲昵地依偎在女人怀里,“我好想你。”
女人温蔼一笑,眸色却一分一分地冷却下去,“想妈妈的话,和妈妈一块走吧。”
“嗯,妈。”容时安突然与她面对面,泪水盈眶,笑容释然地道:“我终于不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孩子了。”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生命在此刻停滞,却是走得了无遗憾。
而他的心脏,正握在那人的手里,还在脉动起跳。
女人的容貌猝然改变,变成了白诗南的样子,再次变化,他成了容时安。
而他真正的身份是贞德的真田幻佑,擅长易容术和暗杀,曾今是国际上一等一的刺客,后来接受国际法庭的审判,在押解途中出逃,辗转到了东京。
“哈哈哈哈……”他厉声尖笑,发出刺耳的嘲讽,“愚蠢的人类,总会抱有不切实际的空想。”
“幻,走了,他的族人伙伴马上会找过来。”一只吸血鬼说。
真田幻佑猖狂地笑道:“你看到了吗?我变成他母亲的样子杀他,他都没有反抗,心甘情愿地死在我手里,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假的?对了,刚才那只恶灵是他的母亲吗?人类女人泛滥的母性情怀真令人讨厌。”
吸血鬼并不想理他。
真田幻佑追上去,“你理理我,我在和你分享搞笑的事。”
吸血鬼停下脚步,眼皮发紧,绷着脸道:“不好笑,你如果不想事情提早败露的话,最好乖乖闭上嘴。”
言多必失,而且反派死于话多。
自从血货列车事件,贞德三人殉职,皇城早已开启了东京都的二级红色戒备,他们只需要读取带回去盘问的人类的记忆,就能锁定相关嫌疑人。
若闹事的只是吸血鬼猎人,皇城不至于如此煞费苦心,但是对手是炼命师,是血族千年来的宿敌,还有最强实验体K-1037,两大隐患令皇城不得不做万全准备,他们必须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
当时容时安跟踪白诗南,白诗南其实早发现了跟踪者,只是声色不动地巧妙避开,恰好给了贞德可乘之机,真田幻佑按计划幻化成白诗南,引容时安上当。
“兵不血刃最好的计谋,就是从敌人内部分裂瓦解他们。”
白诗南杀了容时安,实验体杀了前途无量的天才炼命师。
哪怕方蕲有私心偏袒,也护不住。
今夜的风,格外喧嚣。
泼墨般的苍穹,混沌盖住漫天星辰,唯有一轮孤月高悬,透着一丝模糊的光,如雾里看花,如烟笼寒沙。
方蕲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容时安,可惜来晚一步。
容时安死了,身上的血凝固成片,似一朵朵艳丽怒放的血蔷薇。
周寻痛心疾首地将衣服盖在容时安的脸上,施安娜紧紧攥着拳头,下嘴唇咬出了血。
周寻面露痛苦地道:“方蕲,白诗南不在房间,容时安又在这段时间遇难,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吗?”
方蕲以沉默作答。
“我们也很想相信白诗南,但是……”
容时安的死是事实,一个将死之人,不至于临死前污蔑白诗南来消遣他们,更何况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白诗南的清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