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言赶回小院时,天色开始黯淡。一路上,两旁的农户早已点上了蜡烛。院门前,姜不游正站在门口,双手负后,微笑着看她缓缓归来。
“任忘,快来接着。”
任风言先将一路举在手中的包裹小心递给姜不游,翻身下马。
一阵香味飘来,姜不游嗅了嗅包裹,“肉香?”
“是,今晚有肉吃,你去放里边,我把马牵去马棚就来。”
待任风言走进前堂时,姜不游已将碗筷备好,桌上除了赵兰离别之时塞给她的白饼和肉串外,还多了一碗肉羹汤和一壶酒。
姜不游见她眉头一皱,连忙解释道:“这是王大壮送的,他和王瑶没等到你来,先回去做了饭又送了些过来。”
“嗯,吃饭吧。”
姜不游见任风言拿着一张薄饼子慢慢咀嚼,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盛了碗肉羹汤递给她,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伤口还疼吗?”
任风言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些劫匪为什么扣下王大壮,反而让王瑶这个小孩子来找我?按理说,不都是绑架孩子,威胁大人吗?”
姜不游回忆与王大壮和王瑶的两次照面后,分析道:“许是王大壮本就不愿王瑶再回来,才说服了劫匪。一来保证王瑶的安全,二来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一走了之。我见他手臂和脸上都有淤痕,想必也挣扎了一番。”
姜不游的话如同已经沉寂了数十年却被再次敲响的古钟,在任风言的耳中萦绕,听得她心中一颤。不知从何时起,她习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好比今日这件事,她的内心总是冒出这样一种猜测,王大壮和王瑶与黑风寨的土匪有牵扯。
“你倒心细,可也别用岔了地方,误会了别人。现下最要紧的是,那些劫匪既盯上了你,便不会善罢甘休。你可是有对策了?”姜不游边说边用筷子将肉串从签上撸下,整盘放到任风言的食案上。
任风言望着食案上的食物陷入了深思。
今日在寨中前厅,她与几人商讨了一番。
郭山:“寨主,我们兵器够,去年你带我们做的那些弓箭都好好地放在后山的洞中。乌山易守难攻,黑山又离乌山远,他们长途跋涉,我们以逸待劳,这寨子肯定守得住。”
罗嘉:“寨主,虽说去年官府的剿匪之举雷声大雨点小,县令如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究其根本,在于北边与戎狄交战,西北有羌族作乱,朝廷一直分不出兵力来。若是做得过火,朝廷焉能放过我等。想必黑风寨也不愿惊动地方官吏,谅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前来。”
赵兰:“去年秋季播种的冬麦收成不错,今年青黄不接时,女娘又购置了许多粟米,加之秋收在即,粮食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