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队伍中有人提出抗议。
“紧急集合的要求时间是5分钟，我们没有超时。”
“你！扣两分！”
说这话的时候，方郁甚至都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上去在发呆。
但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像重锤砸在胸腔一般，尤其是在骂人的时候。
“十六班班长，重复一下我说过的话。”
突然被点名的商成疾有些意外，不过他立刻就给出了回应。
“在这里，教官的话就是命令，教官的话就是标准，教官的话就是规矩，如果有任何异议，立马滚蛋！”
“很好。”
方郁抬起头，冲商成疾笑笑。
“扣两分！”
“为什么？”
商成疾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的记忆不会出错，方郁说过的话，他甚至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因为我讨厌16这个数字。要不然，你们班每人都扣一分？”
方郁理直气壮的回答简直让商成疾差点没忍住出手揍人，但他最终也只是握紧了拳头，咽下这口气。
方郁没有再为难商成疾，目光掠过旁边的封荀，动作随意地像是转头看向队列。
“紧急集合，我的标准是3分钟，都给我好好记住了。以后你们的每项训练，都得按照我的标准，不要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地拿你们以前过家家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要是谁还有异议，我可以把时间再缩短一点，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都没睡醒吗？大点声！”
“听到了！”
“好，现在每个班最后三名到达的出列。”
方郁的话音落下，队伍中一半的人站了出来。
方郁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怜悯眼光扫过这群人：“如果这是战场，你们会因为自己笨拙的行动力而死。所以现在，你们都是死人。而死人，是没办法行动的。”
“剩下的人，恭喜你们完成任务，不过除了任务，你们还必须把战友的尸体带回来。”
“所有人听令，每人背上一具‘尸体’，两人一排，两个小时之内，跑到山下再跑回来。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一起回答：“听清楚了！”
“诶，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刚才所有出列的人集体扣两分。”
“......”
十六班的后三名是周舟，何年，还有顾国。
封荀像是早就料到方郁会玩这招，根本都没脱衣服，被子也没盖，哨声一响就从床上蹦起来冲下楼。
商成疾动作干净利落，只用三分半就集合了。
常飞也是出乎意料的迅速，紧跟在商成疾后面。
封荀把装备背到胸前，示意周舟跳到他背上，却被商成疾阻止了。
“我来吧，你伤还没好。”
周舟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八九十公斤，这个负重着实有点吃力。
封荀态度强硬地拒绝：“我不需要特殊照顾。”
商成疾同样不让步：“我也不需要特殊照顾。”
眼瞧着两人有些僵持不下，何年悄声开口：“那什么，班长，其实我也不轻的。”
周舟也是难得有眼力见地直接爬到封荀背上，要是让他的商连背他，周舟难保自己不会半路哭出来。
常飞那边倒是没什么争议，他力气不大，自然就负责背体型偏瘦小的顾国。
十六班排在队伍最末尾，商成疾和封荀是最后两个，两人保持着相同的步伐和频率，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背上的周舟和何年也只能大眼瞪小眼，心里堵着一团气，怎么都咽不下。
“跑这么慢，是来散步的吗？”
队伍最前头传来方郁的声音，透过一个红色的手持喇叭，劈头盖脸地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我奶奶八十岁，腿脚都比你们利索。”
方郁站在露天越野车的后座，对着后面的队伍骂骂咧咧，嘴上没个停歇的时候。
商成疾抬头，只看得见那红色的喇叭，像是黑夜里的一丛鬼火，飘飘悠悠。
这他妈就是地狱，他们一群人就是赶着去投胎！
商成疾憋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却也只能咬牙往前跑。
天一黑，山路根本看不清，他们在队伍的最末尾，踩着被前面的人踏成烂泥的土地，每一脚都是泥泞。
商成疾用余光去瞥身旁的封荀，也瞧不清他的脸，只能从呼吸声里听出一些端倪。
封荀的鼻息粗重，偶尔夹杂几声抽吸，大概是伤口在作痛。
但他背上的周舟一路都很稳当。
周舟趴在封荀背上，也不敢喘气，怕干扰了封荀的动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封荀一路都在打颤的肌肉，以及额头紧绷的青筋。
下山上山来回一趟，众人的体能被消耗掉大半，时间刚过4点，再有2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大家一夜未睡，商成疾寻摸着这人应该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