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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进来,办公室里就没人。
“哦,贾主任还有台手术,宁医生被患者叫过去了,马医生今天轮休。”
“咱胸外算上你才五个医生?”
“我我还没转正,不算医生的。”白甜甜解释说,“还有,这是陆医生你的饭卡,咱们医院管饭,免费的。这是你的本子和笔……”
白甜甜把东西一样一样递给他,特别认真。
陆柏均挨个接过来,放在桌上说:“明天起我会正式过来上班。住处还没收拾好,我待会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人问的话劳烦你帮我解释一下。”
“没问题,陆医生。”
告别白甜甜,陆柏均揣着手机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有一棵长到他胸口的郁郁葱葱的桂花树,淡黄色的花星星点点的点缀在绿叶里,隔老远就能闻见香气。树下也落了很多花,铺了厚厚一层。
他用手弹了弹花枝,桂花香散开来。
再远处是一个花坛,种了一丛紫竹,紫竹旁边是两棵粗壮的芭蕉,宽大的叶片撑起好大一片阴凉。
如果不是看见来来往往的病人和白大褂,陆柏均真的会以为这是江南水乡里的旧宅园林。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西沉了,他捶捶老腰,突然想起自己中饭没吃,晚饭也没吃,于是也不着急回家,干脆溜达着满大街寻摸吃的去了。
走了大概十几二十分钟,他在一家小饭馆前站定。
这家饭馆有点意思。
门面全开,毫无遮挡,用的是那种将近两米高的棕褐色雕花隔扇门。这种门白天可以一扇一扇拆下来,晚上再沿着上下凹槽装回去,连墙带门带窗全部搞定。
隔扇门清末那会儿就不多见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在沿用,老板真是个妙人。
他走进店里,明明宽敞得不得了的大堂居然只摆了四张桌子,桌子擦得锃光瓦亮,再里面隔了四分之一个小空间出来做半开式的厨房,里头油盐酱醋摆得整整齐齐,还都用的不是便宜货。
“想吃什麽随便坐。”老板擦着手从厨房绕出来,店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他一打眼瞧见大堂里站着个长相特别出挑的人,顿了顿,他试探着开口:“陆博士?”
陆柏均下意识点头,点完头才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记忆里好像没这个人。
“哈哈,还真是您,巧了!”老板朝他伸手,“我叫林远,封川刚跟我说起您,说您救了老烟头。”
陆柏均回握他,笑道:“垅溪可真小。”
林远赞同地点点头,“来,别站着,我给您做几道垅溪当地特色尝尝。”
“麻烦了,那我就坐等林老板大展身手。”
“包您满意。”
说着林远转身回了厨房。
陆柏均左右看看,犹豫了犹豫,随手拍张店里的照片给封川微信发过去,说:“这是你朋友的店?”
对面秒回:“是,你随便点,挂我帐上。”
陆柏均可不想让他这麽轻易就还掉人情,“那不成,还人情得当面还。”
封川:好,你说。
陆柏均:那我得好好想想。
封川:行。
陆柏均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对面没再发什麽消息过来,其实他还想问问他跟林老板说什麽了,可是关系没到那份上,有些话不好问。
“菜来了,辣椒炒肉,猪肝汤,”林远把菜放在陆柏均跟前,“尝尝吃不吃得惯。”
陆柏均把手机收起来,说:“看着就好吃。”
“那您多吃点。”
这个点儿恰是饭点,刚才还空蕩蕩的小饭馆陆续进了客人,有熟客一看陆柏均他们桌上的菜量,打趣道:“林老板不打算干了噻,这一份顶平日里三份了吧。”
同行的人附和:“平日里我们可没这待遇。”
“就是说,咋的,看不起我们?”
林远乐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一边擦手上的油污一边回他说:“想要同样的待遇也不是不行。”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慢慢把手帕叠起来。
“你说!”来人催他。
林远慢悠悠把手帕塞回口袋里,说:“只要你把博士证书拍我桌上,想终身免费都成。”
“嘶!”衆人倒吸一口气凉气,纷纷转头看向陆柏均,求证道:“您就是那个首都来的大博士啊。”
陆柏均被茶水呛得直咳嗽,他平日里也不是个高调的人,怎麽来到垅溪就被迫高调起来了,还真是有点尴尬。
“听说您早上还把一个死人给救活了?”
“人家没死,”陆柏均无奈地解释说,大方起身:“我叫陆柏均,希望以后在县医院见不到大家。” ', ' ')